正常來說,要建立一座五臟俱全的城池,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在水泥的幫助下,大大縮短了這個時日。
并且從外觀上,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震撼感。
閻立本現在就走在群山之間,看著遠方山窩窩里的萬民城,激動不已。
他四處顧盼,只可惜沒能找到紙筆。
因此,他只能牢牢記住這一幕的畫面,爭取日后將它復繪出來。
帶著震撼的心情,他在群山之間穿行,終于來到了雄偉的萬民城城門前。
交出了類似“驗”和“傳”的身份證,他被核查過后,進入了萬民城。
進入之后,再次給了他驚喜。
經過老楊趕班趕點的建設,現在的萬民城,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萬民城內,幾乎每一處,都鋪筑了水泥路。
閻立本踩踏在水泥地面上,不知道真相的他,被眼前撲面而來的“壕氣”所折服了。
“這得花費多少錢?”
他內心深處喃喃自語。
哪怕是長安城,都沒有這么奢侈。
這個深山的城池,居然給所有地面都鋪筑了石頭。
道路兩側,極其干凈整潔。
一路走過來,他看到的百姓,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從容的笑容。
真的猶如一座仙城。
就像從畫中走出的一座城。
很快。
他便來到了主公府報道。
在主公府外。
裴矩提前收到了許牧的來信,聽到閻立本到了的消息后,立即帶著裴蘊一起前來迎接。
當天,秉持著許牧傳承下來的,不浪費時間的工作理念。
閻立本到崗之后,裴矩便把他帶到了他的辦公室——宣傳司。
沒錯。
這就是許牧給他的定位。
萬民城日后要推出的工程,有許多需要繪制效果圖,讓閻立本來繪制,必然是栩栩如生。
而且……
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
那就是畫身份證畫像!
足足十萬人!
絕對會畫到他手抽筋!
閻立本就這么懵逼地,成為了……萬民出宣傳司司長。
他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上值環境。
一個石制的房間。
安了兩扇窗戶。
窗戶倒是頗為奢侈。
用的是通體透明的琉璃制造的。
“咳咳,立本啊,這是主公給你的信。”裴矩干咳了一聲,接著,從袖中給出了一封信。
閻立本再次聽到主公二字,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一路走來,看到最多的,聽得最多的,就是主公二字。
短短時間里,他了解到的主公,以一己之力,開創了整個萬民城。
給萬民城的十萬百姓,提供了一個棲息之地。
深山里的這些百姓們,對“主公”十分恭敬。
“這個主公,恐怕是手眼通天啊,大本營在陽城的深山里,居然能把手伸到長安!”
略帶著震驚,閻立本默默拆開了裴矩交給他的信。
他倒要看看,這個主公把他綁架至此,到底有什么目的!
打開信后。
閻立本便看到了開篇一行字:“閻立本親啟,本公雖在深山,卻久聞君之大名。”
他眉頭一動,接著讀下去,又看到了一句話:“實不相瞞,生你者父母,而知你者,天下之間,唯有本公一人爾!本公恐怕是天下間最懂你的人了!”
閻立本嘴角抽了抽,耐著性子繼續讀下去。
可讀著讀著,他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
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信中,這個主公把他內心對于繪畫一道的困惑都說了出來。
甚至知道,他不喜歡作畫。
他喜歡讀書。
所以,在信中,這個主公字字句句,都稱呼他為……君。
也就是讀書人的尊稱。
一般人,是不配稱之為君的。
畫師也在其列。
“本公素知你之志向,欲讀書而變天下,使世人刮目相看。”
看到這里,閻立本忍不住附和著點頭,神情無比激動。
在這一刻,即便是他的父母,也沒有主公這么了解他。
他出身萬年,他的父親在察覺了他繪畫的天賦后,多次聘請名師,幫他錘煉,并且借此技四處炫耀。
絲毫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其實是討厭,甚至痛恨繪畫的!
再接著,作為造反集團最高領導人,無數人的指路明燈,在信中,許牧繼續忽悠,重新給閻立本指明人生方向。
“然君大謬!丹青所長,不足以恥,物本無罪,唯其用爾!”
意思是,你不該痛恨丹青。
會畫畫不是你的錯。
只是你沒有把畫畫用對方向。
“以丹青事人,猶如諂媚之臣,我輩不屑為也;而以丹青盡事,揚名于天下,輔功于社稷,雖名將名臣亦不能達,方是正途!”
在信中,許牧趁熱打鐵,告訴閻立本。
真正的畫者,不是諂媚事人,而是利用自己的畫技,來繪畫天地,可以有功于社稷,揚名于天下。
如此,便可受到百姓的追捧。
而非世家勛貴之弄臣。
實際上,十七歲的閻立本,雖然往來皆勛貴,但并非平等相處。
那些世家子弟,大多把他當作了個工具人。
家里來了個美婢,就請來上門來繪畫。
遇到了什么美景,也請他來繪畫。
大概就是相當于后世的朋友圈拍照,用閻立本的畫來向其他人炫耀的。
完完全全就是個工具人。
在這封信里,許牧給他引出了一條真正畫師該走的道路。
“作為畫者,人生當有三不畫,諂媚事人者不畫,利益往來者不畫,心中不悅者不畫!”在最后,許牧給他定下了一個三不畫準則,更是引得閻立本拍手稱好。
就是阿諛奉承不畫,人家給錢不畫,不想畫的人不畫!
“主公……所言真不虛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有主公啊!”
看完了這封信,閻立本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感動得一塌糊涂。
眼眶含淚。
無以復加。
裴矩在一旁……看到這個年輕的小伙子,被主公一封信給搞成這樣……
對信中的內容,一時間無比好奇。
他想要知道主公到底寫了什么。
隨后,閻立本默默收起了這封信,將它十分慎重地對折,收藏好,神情無比虔誠。
許牧綁架了那么多人,閻立本可謂是最快進入工作狀態的。
他看向了裴矩,作揖道:“裴司長,不知目前來說,宣傳司有什么緊要的事需要我去做的?”
裴矩一想起現在宣傳司堆積的事……
老臉就一頓抽搐,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是這樣的,主公走之前,說要給十萬百姓每人畫一張簡易肖像畫,放置在身份證之中……”
裴矩簡單介紹了一番。
正充滿干勁的閻立本突然被澆了一盆冷水:“十萬?”
這是個讓人絕望的數字。
裴矩干咳了一聲:“沒錯,就是十萬,不過主公沒有規定時間,你有大把的時間繪畫。”
閻立本忽然間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但想起了主公那封信里所言:繪制百姓,可以使得秩序井然,一切有條不紊,實乃利國利民之舉!
“主公如此看重于我,我絕不能讓主公失望!”
緊咬著牙,閻立本硬著頭皮,憑借著一腔熱血,開始召集百姓,給他們繪制全新的二代身份證畫像。
三日后。
閻立本已經逐漸熟悉了萬民城。
這是一個極其適合生活的城。
在這里待了三天,他享受到了許多前所未有的東西,衣食住行,都無比方便。
這里雖然比不上長安繁華,但他卻住的十分舒適。
餓了,就直接宣索,有仙味居的小二會把飯菜送到主公府大樓。
空氣清新,道路整潔,偶爾迎來微風吹拂,別樣愜意。
當然,除了……身份證畫像。
他花費了三天時間,也不過花了幾十個人。
最后,他被迫改盡畫法。
研究出了身份證畫像的畫法,只畫一些重點部位,可以讓人辨認出真人和畫像就行。
在這個畫法下,他的效率得到了顯著提升。
一天已經可以畫完五十人了。
天色將晚,閻立本畫完了最后一個百姓,伸了個懶腰,直接站起身,收拾了紙筆,準備下值。
今天,他正好興致來了,想要做一件大事!
把那日入山時,看到了萬民城全景圖給畫出來!
于是乎……
他在下值之后,在主公府大樓前,找了幾個小吏幫忙,鋪開了一張巨大的畫卷!
興致所至,他下筆飛快。
很快,群山峻嶺被他刻畫了出來。
在群山之中的萬民城,仿佛是一條蟄伏著的巨龍,也逐漸隱現了出來。
這一幕,沒多久就引來了主公府的其他人。
楊廣,來護兒,裴矩,裴蘊,崔績,何稠……
所有人都不敢開口,目不轉睛地看著閻立本作畫。
看到一座雄偉的城池從無到有,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這等畫技,哪怕是楊廣,以前也沒有見到過。
宮廷的那些畫師,和此時的閻立本比起來,還差上不少。
就這樣,閻立本繪畫,一群人圍觀。
足足大半個時辰,閻立本才完成了這幅畫。
并且繪制上了“萬民城全景圖”六個字。
凝望著萬民城全景圖,所有人臉色微變。
最驚訝的,莫過于老楊了。
可以說,萬民城內的各大基建,都是他一造的。
但他為了蕭美娘,一直在工作,從未有時間停下來,親眼看看自己打造的這座城池。
深藏深山,猶如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