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隋朝的官員給養,十分豐富,一般是給祿米、職田、雜役、調料、布匹等。
吏部侍郎和將作大監,作為從四品的官職,每年把所得的這些俸祿折合起來,差不多是一百五十貫。
不過可支配的現金受如就少得可憐了。
工資很高,當然,還是沒辦法和宋朝比。
在大宋朝,高薪養廉,隋唐時期同等級官員一年的俸祿,僅僅是相當于宋朝的一個月。
就這樣,許牧住在二裴家中,二裴欠的錢也越來越多。
每一筆款項,許牧都將其清清楚楚記錄在賬。
但……在知道了這兩個糟老頭子一年收入一百五十貫后,僅僅是吃用,不足以讓他們傾家蕩產。
許牧決定,針對他們,打造一個宋朝才出現的釣魚專用工具。
然后高價賣給二人。
江都城圍城了足足七天時間,待司馬德戡和宇文化及扶持了楊浩上位稱帝后,進行了一波大赦天下,江都城也不再戒嚴。
許牧便讓王昭聯系木匠,鐵匠,船匠這些人,花費了三日時間,總算把他理想中的釣魚專用器具給打造了出來。
然后……
許牧誠邀二裴一起泛舟淮水,給這兩個糟老頭子秀一波宋朝才出現的高科技釣車。
沒錯,他打造的,就是釣車!
在唐朝以前,南方開發比較晚,實際上,若沒有老楊運河的鑿通,南北交通順暢,南方的發展至少要晚個上百年。
而江南水鄉,漁業豐富,除了捕魚之外,釣魚領域也在宋代逐漸繁榮了起來。
宋代著名學者邵雍,便寫了一篇《漁樵問答》,其中便講述釣魚完全靠的是六個東西,竿也,綸也,浮也,沉也,鉤也,餌也,跟近代釣具相比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了。
綸,也就是釣魚專用的絲線。
而在宋代,釣車,也就是釣船隨之盛行,給了釣魚極大的自由度。
提起釣魚,二裴頓時來了極大的興趣,紛紛湊到許牧身前,蒼老的眸子一眨不眨的。
“許大郎,這東西真能釣數十斤的大魚?”裴矩的臉上寫滿了不信。
初見釣船,的確是好,但他只覺得耗資巨大,華而不實。
釣魚生生被整成了泛舟。
許牧聞言,淡淡一笑,握起了魚竿,在兩個老頭震驚的目光中,將魚餌拋向了七八米外的河水中。
兩個老頭當時眼睛就直了。
“這……這這……豈能扔得如此之遠?”裴矩乃是人精,一下子便看出了許牧所說開發出的新式魚竿的優勢所在。
與之相比,他平時釣魚的小魚竿,只能在三米內的水域垂釣。
局限性太小了。
裴蘊身為將作大監,很快就發現了許牧手中魚竿的關鍵,忍不住開口道:“是這個筒的原因吧?”
他指著的,整是在魚竿尾部,固定的一個釣筒。
魚線都被纏在了其中,只要把前竿狠狠朝遠處一甩,纏繞在釣筒上的魚線,便會自動延展。
力氣越大,甩得越遠。
許牧聞言頷首道:“沒錯,我研發的新式釣船,專釣大魚,非數十斤大魚不釣!”
許牧聳了聳肩,為了這一次節目的表演效果,他再次喚來了王昭,并讓他潛伏在水里,假裝大魚上鉤……
為了忽悠這兩個糟老頭子,他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還準備了……一條半死不活的大魚,王昭隨時可以在水里將它掛在鉤子上。
這個時代的人,遠沒有見過這種套路。
即便是裴矩這個人精,也不會往這種方面想。
隨后,裴蘊和裴矩兩個老頭見獵心喜,十分霸道地搶過了魚竿,一直盯著七八米外水面的浮標。
“動了!動了!”忽然,裴蘊驚叫道。
許牧聞言,望向遠處的附表,很好,王昭已經趕到了戰場。
隨后,浮標一沉一浮,力度極大,兩個老頭經驗老道地操控著魚竿,試圖給這條魚拉上來。
結果……遇到了一股巨力!
裴矩心頭一喜,連忙用上了吃奶的勁,和裴蘊一起,與這條“大魚”開始僵持角力。
“如此巨力,此魚必是百年難見啊!”裴蘊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費勁拉扯魚竿,還不忘回頭喊道:“許大郎,快來幫忙!”
許牧聳了聳肩,卻是紋絲未動:“以三敵一,勝之不武,有些不講武德啊。”
裴矩:“……”他總感覺許牧在諷刺他。
不過很快,許牧便接著道:“裴老,釣筒的作用正在于此,若遇到大魚,無法拖曳,便可以轉動釣筒,收縮魚線,利用杠……唔,可以非常輕松地將魚拉到身前,耗費魚的力氣。”
還有一句話許牧沒說,釣筒的一端,是固定在船上的。
兩個從未感受過新式釣魚裝備的老頭,就這么手忙腳亂地開始轉動釣筒,果不其然,隨著魚線收縮,對面“大魚”的力氣小了很多。
沒多久,一條……一米長,數十斤的大魚,就這么被兩個老頭拖拽著,浮出了水面。
“嘶——”
當看到這條魚的外觀后,兩個老頭深吸了一口涼氣,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們釣了半輩子魚,從未見過如此“大魚”!
只是裴矩眉頭略有疑惑,忍不住看向許牧,問道:“此魚……在水下生龍活虎,為何上岸后,居然不怎么蹦跶了?”
許牧尷尬一笑,解釋道:“應該是剛才在水下掙扎過久,沒力氣了。”
他總不能說這是他安排的吧?
這種釣車,的確是可以釣大魚,但第一次為了節目效果,許牧還是喪心病狂地讓王昭來配合了一波。
果不其然,新式釣車很快就收獲到了兩個糟老頭子的一致好評。
“老夫算是明白了,這個釣車,真乃釣大魚必備之物啊!”裴矩捋了捋胡須,感慨道:“可隨意于江河漫游,挑選大魚所在地域進行垂釣,用許大郎的方法拋竿,更是可拋到近十米外……”
裴蘊作為將作大監,關注的地方更為細節,“一切關鍵,都在于釣筒,可以任何收縮纏繞魚線于其中,所以才能拋竿近十米遠,更可以通過轉動的方式,收縮延展魚線,調整收餌的頻率,能設計此物者,真巧奪天工也!”
許牧在旁邊聽著,也附和道:“是啊,此船造假不菲,世間僅此一物,晚輩是為了釣日前追尋的那條萬年難遇的大魚,才費盡心思,將其研制出來的。”
裴矩和裴蘊聞言,兩眼放光,忍不住道:“你年紀輕輕,便該潛心苦讀,釣什么魚?此物不妨轉讓給老夫二人?”
許牧心下一動,總算上鉤了,但還是不動聲色地為難道:“晚輩除了讀書,便只有釣魚這一個愛好了,那條萬年難遇的大魚,晚輩追蹤了數月時間……”
裴矩大手一揮,傲氣十足地說道:“區區小魚,只要你把此船賣給老夫二人,老夫一定幫你釣到它!”
許牧眼神一亮,忙道:“裴老此言當真?”
裴蘊也在一旁幫腔道:“自然當真!許大郎,你能設計出釣車,足以說明心思靈敏,奇技巧思,乃是萬年不遇的讀書奇才啊,聽老夫一句勸,好好讀書,那條大魚,便由老夫二人幫你手刃了它!”
最后,在許牧不情不愿之下,兩個老頭以五千貫的高價,買下了世間第一艘高科技釣船……
并且在許牧的堅持下,白紙黑字,寫了欠條。
許牧這才放下心。
任由兩個老頭鼓搗起魚竿,自己則悠哉游哉地在釣船上曬太陽。
“待宇文化及離開了江都城,便可以謊稱城外發現了那條萬年難遇的大魚,引二裴出城了,不過……”
閉目養神的時候,許牧想起了如今將作監內的那些工匠們。
編造在冊的,足足有七百余人。
若是把他們給綁架了,研究所的課題研究,萬民城的科技樹發展,將大大推快!
“唔……正好過不久要重修宋莊,讓裴蘊調集全監匠人,幫我修房子,他應該不會不愿意吧?”
許牧如此想著,又有了一個完美的借口,只是這次的蒙汗藥,恐怕要買個三五百斤了……
當天,二裴玩的不亦樂乎。
當世兩個大奸臣,泛舟淮水,不僅避免了在岸邊垂釣,被百姓扔石頭砸菜葉的危險,更是釣到了兩條十余斤的大魚。
雖然沒有許牧的那條大,但兩個老頭十分知足,表示明日繼續垂釣!
對于五千貫錢,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江都城,軍師府。
自從成功打入了驍果軍內部,凌千備受器重,被任命為軍師,司馬德戡每日都會親自上門,向他請教造反需要注意哪些方面。
他儼然成為了造反界的大家。
在遇到不確切,無法回答的問題后,凌千便會秘密令人傳信給許牧,請示該如何回答。
此時,凌千在書房里,打開了許牧親筆密信。
“司馬德戡不日后,將與宇文化及生出嫌隙,欲廢宇文化及,自任大丞相,而事不秘,被直長許弘仁告密,宇文化及預備伏兵,將反殺司馬德戡。”
“這正是你立大功的機會,同時引司馬德戡,揮師西進!”
又見主公親手所書的預言,看完密信的凌千忍不住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