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百姓流失給李淵提了個醒。
那就是民心已經開始向太原,也就是河南偏移了!
雖然他沒有那么重視民心,但也知道……
在天下沒有一統之前,這些百姓們的支持至關重要。
如果他境內的百姓都轉過去支持太原郡的話……
那他還打爭霸什么天下?
“自今日起,所有試圖逃往太原郡的百姓,全家一律連坐,流放至巴蜀!”
李淵深吸了一口氣,沉聲下達了一道旨意。
話音剛落。
群臣臉色都大變。
但世家那群人沒說什么。
魏征卻直接站了出來:“陛下,正所謂民貴君輕,百姓之重,需要帝王引導,切不可以嚴刑峻法而懼之,若陛下施行此舉,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他不顧正在李淵的怒意,沉聲接著說道:“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這才是正確的施政方式!”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說完,他便整個人匍匐在大殿上。
然而……
這一次李淵并不打算姑息他。
冷冷掃了他一眼。
猛地站起身。
看向了其他群臣。
尤其是重點盯著裴寂,冷聲問道:“諸位愛卿,你們也是如魏征所想的一樣嗎?”
他在大殿上公開稱呼魏征的名諱。
已經說明了他此時的心情。
群臣戰栗,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冒頭。
除了……
太史令傅奕。
他看了眼魏征,緊咬著牙,也跟著站了出來:“陛下,魏大夫說的正是,若如此使民,必然民背而棄,舊時殷鑒不遠,還請陛下明斷!”
李淵冷笑了一聲:“若不用此法,你們有何辦法應對此次百姓流失?”
魏征和傅奕對視了一眼。
忽然有些語塞。
他們只知道這個方法危害甚大。
但應對的方法卻沒有想出來。
“只知庸庸而言,卻無半點建樹,你們二人,自即日起,閑賦在家,不用上朝了!”
李淵厭惡地看了眼他們二人,直接拂袖而去。
同時也免除了兩人的職位。
作為一代雄主。
他還是知道不能對功臣太過苛責。
不然必讓手下人寒心。
當年的楊廣就是這么搞得眾叛親離,然后丟掉了天下的!
但這一次……
李淵沒有再忍魏征這個噴子。
直接給了他一個慘痛的教訓。
下朝之后……
魏征和傅奕對視了一眼,苦笑一聲。
“以前以為陛下是明主,但現在看來……陛下的氣量,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高。”
魏征嘆息了一聲。
傅奕:“……以魏兄的口才,陛下這樣做已經算脾氣很好了。”
有時候,他作為旁觀者,都覺得魏征噴的太過分了。
就差指著人家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陛下能忍到現在,才給他一個賦閑在家,已經算很不錯了。
如果換做楊廣的話……
魏征現在墳頭上的草都要兩米高了。
魏征老臉一紅。
他有時候也知道自己說話太直了。
但……
他性子就是這樣。
根本改不過來。
苦笑了一聲,魏征對傅奕拱手道:“這次傅兄為我說話,連累傅兄了。”
傅奕搖頭輕嘆了一聲:“這不是為你說話,我這是為了天下蒼生說話!”
“這一次陛下被氣糊涂了,才做出如此政策,這樣一來……京兆郡的百姓恐怕要人心惶惶了。”
兩人無奈搖頭。
但現在的他們……
已經被免除了所有職位。
再也沒有插手政事的權力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京兆郡的百姓被嚴刑峻法所控制。
在李淵頒布了這個嚴刑峻法后。
起初幾日,的確止住了局勢。
再也沒有傳出百姓流失的事情。
百姓們畏懼嚴刑峻法,甚至連太原郡兩個字都不敢提。
太原郡。
晉陽城。
房玄齡也得知了李淵實行的這個政令。
大喜過望。
連忙將其稟告給了許牧,道:“主公,長安李淵已經開始設置禁令,所有逃往外郡的百姓都要被流放至巴蜀!”
聽完這個消息,許牧嘴角不禁翹起。
李淵終究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他真正的目的……
當然不是要拉人口。
而是通過這個舉措……
使得整個京兆郡人心浮動。
加上李淵設置的嚴刑峻法,現在的京兆郡,百姓肯定很慌亂。
“繼續找人想辦法引導百姓進入太原郡,每隔一段時間,就來個一兩千人,讓李淵看看,人民群眾的力量,是不可違逆的!”
許牧半瞇著眼,給房玄齡定下了新的策略。
每隔一段時間給李淵來一下……
民心將徹底大亂。
要不了多久。
京兆郡的軍心也得渙散。
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如今李孝恭正在攻打蒲州吧?”
忽然,許牧拿起了一個地圖,問了起來。
房玄齡頷首道:“應該是,不過蒲州有王琮老將軍鎮守,應該問題不大。”
許牧:“……”
現在的王琮,已經快成為守門員了。
哪里要鎮守,就把他調任過去。
估計現在的李孝恭會很懵逼。
畢竟在之前商州之戰的時候……
他就曾猛攻過王琮鎮守的商州。
當時還是和李靖一起的。
打了兩個月,硬是沒有攻打下來。
最后無奈之下,轉攻江淮。
兩月而下江淮十余州。
蒲州。
現在的李孝恭的確很懵逼。
他帶著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開赴到蒲州城下。
然后……
就看到了城門上的一員老將。
也就是王琮。
他之前曾和他打過兩個月的交道。
深知對方最擅長的是什么……
之前在商州之戰的時候,無論他采取什么方式攻城,都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守住了。
對方在守城方面的經驗,似乎無比豐富。
他的每個計策,似乎一眼就被對方看穿了。
總而言之……
他現在心里十分沒譜。
甚至于座下諸將都在請示他,問他要不要進攻的時候……
他都有些忐忑。
“將軍,如今十萬大軍被困于草原,我們必須要盡快收復蒲州……”
他的一名心腹大將單膝跪地,沉聲請示道:“末將愿為先鋒,率眾攻城!”
李孝恭低著頭,看著這個年輕的將領,搖頭苦笑道:“王琮這個人,或許領兵打仗沒什么才華,但在守城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