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走得并不快,黑子不一會就跟了出來,兩人并排走著,誰也沒開口!
秦河到了路邊,攔了一個的士。
秦河率先上車,黑子有些意外地看了秦河一眼,又看看了自己背上的吉他,想了想,還是沒再回去,直接背著吉他上了車。
“師傅,往前開,找一家飯店停下。”
十分鐘后,兩人在一家看上去很高檔的飯店門口停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的士司機有提成拿,才選的這家,秦河也沒多想,直接走了進去。
有了錢,秦河也沒過多在意飯店檔次,何況這還是2002年,一頓飯幾百塊了不起了。
看到秦河點了六七道菜,而且價格還不便宜,黑子連忙攔了一下。
“夠了,夠了,子墨,我們吃不完!”
秦河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又點了一個湯,這才罷手。
黑子看著沉默不語,但是面容嚴肅的秦河,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秦河把菜單遞給服務員,隨即拿出一包煙,遞了過去一根,兩人抽了起來。
秦河很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看著對面有些不安的黑子,緩緩開口道。
“黑子哥,你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嗎?”
黑子抽煙的動作停了一下,遲疑兩秒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煙,語氣有些落寞地回道。
“如果說沒想過,那肯定是假的,我剛來燕京的時候,也想做一番大事業,在燕京買房買車,再把孩子接過來,讓他們接受更好的教育。”
“再后來,也沒了這種想法,只想能在這里安定下來,有一份正當工作,子墨,你或許不知道,我還是中專畢業,這個文憑以前還是有點分量的,可惜這里是燕京,連大學生都不值錢!”
秦河也沒打斷黑子的話,黑子繼續開口道。
“這幾年,我也算是認清自己的身份了,也沒想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著有些迷茫的黑子,秦河撣了撣煙灰,很認真地道。
“想沒想過換一種生活方式?”
黑子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了看秦河,沒有開口詢問。
秦河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幫你出一張專輯,而且這張專輯可以讓你紅遍大江南北,讓你成為一線歌星,但是前提有一個條件!”
黑子看著特別認真的秦河,一時之間,腦子有些懵,想說什么,又卡在嘴里說不出來,只能有些手足無措地找煙灰缸,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亂。
“黑子哥,我想幫你,是因為你這些年幫過我,我不是陳興那種白眼狼,但是我也不是大傻逼,不希望去幫一個爛好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秦河口中的爛好人,黑子自然一下就明白了秦河指的是什么,他終于找到煙灰缸,把還沒抽完的煙按熄,想解釋幾句,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看著心煩意亂的黑子,秦河也很干脆了斷和他說清楚,有些事,現在不說,以后再說,傷和氣。
“黑子哥,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改變,我可以幫你,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你放不下你那群兄弟,那當我今天沒來,吃完飯,你繼續回去和你那群兄弟去喝,以后我們還是朋友,但是我絕對不會提幫你的事。”
黑子低著頭,腦子里全是漿糊,他腦海中回憶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歷,越想越亂,他不是沒想過,走出現在的泥潭,但是這種生活,他已經陷得越陷越深,有時候,已經無力自拔了。
比如以他這個年齡,如果不繼續現在這種生活,換一種工作,或許他在燕京生活都難,他認識的豬朋狗友的確多,大多也的確只是那種假仁義假兄弟,但是在這個圈子里,黑子愛交朋友的名聲大家都知道。
雖然是表面朋友,但是關系廣,朋友一多,消息來源也多了,某某飯店開業,或者某某酒吧,大排檔,甚至紅白喜事缺歌手,大家大多也會想到他,黑子什么活都接,一天一兩百,三五百,這種零零散散的話,別人不愿意跑的,他都接。
如果仔細算算,黑子每月賺的錢,并不少,最少也有大幾千,這可是在2002年,每月大幾千的收入,已經遠超普通人了,甚至超過大部分北漂歌手了。
可黑子賺得多,花得更多,他每年除了給家里寄點,其他大部分時間,身上都沒什么錢,他身邊永遠不缺少那些吃喝兄弟。
這種生活,其實是陷入一種死循環,擺脫不了,但是在秦河看來,黑子靠著朋友關系賺的錢,大多都又回饋回去了,而且還是一種惡性循環,總有一天,黑子唱不動了,喝不動了,身體被掏空了,到那時候,身邊這群豬朋狗友,還有幾個人會來看他一眼?
見黑子糾結的神情,秦河把煙也在煙灰缸里按熄滅,語重心長地道。
“黑子哥,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你這個朋友還值得交,在你印象中,你是不是覺得我這種人,不可能幫上你什么忙?”
黑子抬起頭,看了秦河一眼,臉上也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的確,秦河今天盡管這么認真和他說這些,但是黑子想得更多的是,自己如果脫離這群豬朋狗友,自己又該何處何從?
這才是他真正為難的原因,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邊那些豬朋狗友,大多都是趴在自己身上的吸血蟲而已,可他這么多年的人設就是一個好大哥,如果放棄這種人設,他也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對那些朋友,到時還會有人關照他嗎?
此時,服務員正好端上來一個菜,秦河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菜道。
“你覺得我沒有把握,會請你來這種地方吃飯嗎?”
黑子笑了笑沒有回答,兩人開始埋頭苦吃起來,都有些餓了。
一頓飯過后,好幾個菜都還剩下大半碗,黑子有些想打包的念頭,秦河直接起身,一邊走,一邊道。
“打包回去也是被那些人吃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邊走邊消化,走吧!我帶你看點東西!”
秦河掏出一疊百元鈔票,在黑子有些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結了賬。
秦河率先走出飯店,黑子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跟了上去。
黑子欲言又止,跟在秦河身后。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突然就有錢了是吧?”
黑子點了點頭。
秦河一邊走,一邊緩緩道。
“如果我說,我是一個百萬富豪,你會不會相信?”
黑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秦河,但是還是帶著懷疑地語氣問道。
“子墨,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覺你今天好像突然就不一樣了,昨天晚上我們喝酒,你還好好的。”
秦河默不作聲領著黑子前走,并沒有回答黑子的話,他其實也不知道如何和黑子解釋,不管是說真話還是說假話,自己好像解釋起來,都有些魔幻。
難道說自己是來自未來的人?還是說自己把點子賣給騰訓,賺的一百萬?不管哪個解釋,秦河都感覺不是很合適。
直到秦河走到一家銀行門口,秦河走到柜員機前,拿出銀行卡,插了進去,黑子連忙停住腳步。
秦河輸入密碼,回頭看了他一眼道。
“過來吧!給你看看我的真實身份!”
黑子有些遲疑,最終還是唯唯諾諾上前,帶著疑問地看著秦河。
秦河點擊查看余額,也不去看,轉頭指了指柜員機道。
“你看看!”
黑子疑惑地把目光朝柜員機屏幕上看去。
突然,頁面進入到余額頁面,黑子雙眼茫然地看著上面的數字,足足兩秒過后,雙眼睜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著上面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