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與劉炳振,鄧英杰,薛成喝了那么多酒,蔡致良第二天反而比以往醒來的更早,讓趙寶秀都很驚訝。
“早上醒來有些口渴,就起來了。”
“昕昕回來了,你別由著她瞎鬧。”趙寶秀提及了霍昕昕的消息。
上次在機場遇見李月婷,提及霍昕昕讀研的事情,后來也就沒有下文了,現在已經畢業回來了。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啊,都是她那個朋友攛掇的,叫,叫……反正是姓梁,忘了叫什么。”
蔡致良笑笑,出門巡視了自己的領地,規模較去年擴張了一倍多。這也沒辦法,自從在明秀富豪榜和十大中文金曲頒獎典禮上出風頭之后,自然而然獲得了狗仔的青睞,連現在居住的地方也不例外。
雖然已經予以警告,卻依舊擋不住狗仔的窺視。于是蔡致良就將這里擴張了一倍有余,包括周邊的山頭,將狗仔和記者擋在了兩公里之外。
“近些時日,沒有不開眼的狗仔吧?”蔡致良邊走便問道。
楊德山陪他一起散步,道:“還是有不怕死的,被阿瑟咬了一口,哀嚎了半天才送到醫院。振叔那邊過些天會送一只土佐過來,別看平時很溫順,兇悍的很。”
“有打聽到是誰指使的嗎?”蔡致良這一點時間以來,有些類似被迫害綜合征,總覺得有刁民想害朕。
對付小報記者這種事,現在都交由朱宇文再做,屬于業務對口。
楊德山也知曉蔡致良擔心什么,道:“沒有具體的懷疑對象,只是一些小報開出了價碼,自然引得狗仔像蒼蠅見了血一般,其他大亨,明星都是這個待遇,至于有沒有人刻意注視這邊,就不好查清楚了。”
“那就算了吧。”這種事就像楊德山講的,只要有市場,就會有人竭盡腦汁地靠近這里,只能自己做好防備。
吃過早飯,蔡致良去了明潮大廈,盧敏送過來一份請柬。
“他倒是還有這份閑心。”
蔡致良一看,竟然是劉鸞雄的,邀請自己下周末去參加他組織的酒會。之所以驚訝,劉鸞雄趁著開年之后低迷的股價,意圖將華人置業私有化,只是開出的價碼太低,僅僅只有2.3元,雖然高于現在的股價,但是相較于華人置業5元的實際價值,實在很不友好。
金河投資如今只是小股東,對于損害自己利益的事情,直接干脆利落的拒絕了。當然了,私有化的成敗,金河投資也就是跟風問水,又沒有決定權的,主要在于韋理,雖然因為前年因為華人置業因集資收購銅鑼灣的皇室大廈和灣仔的夏愨大廈,而辭去華人置業主席,并出售大部分華人置業股份,卻依舊擁有對此次私有化的否決權。
當初因為蔡致良與劉鸞雄狙擊怡和,反而幫了韋理的忙,擁有的股權還剩余12.3,依舊是第二大股東。可以說,只要韋理投反對票,劉鸞雄私有化的建議就不可能在股東大會上通過。
蔡致良晃著手里的請柬,就當是調劑了,如果劉氏兄弟以高于5元的價格收購,他也不介意賣掉,反正也沒有多少。
“溫總約的今天早上9點半。”韋敏提醒了一句。
蔡致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是為了恒隆銀行上市的事情,需要向自己匯報一些進展。
走進辦公室,沒有等到溫國良,先走進他辦公室的,卻是葛瑞德。
“你不是去浦江了,什么時候回來的?”就像之前楚天行覬覦東來貿易行的現金流,東來貿易行的生意年后迅速擴張,已經越過長江,推進到黃河邊了。
“接到朋友邀請,便回來一趟。”葛瑞德嘆了口氣,道:“本不該回來的。”
蔡致良隨手拿起昨天許如琛和楊樂遞交上來的,關于大陸經濟形勢的分析和報告的文件,翻看起來。
葛瑞德見狀有些尷尬,干笑了兩聲,道:“前天鄭靜飛做壽,就是以前在太古貿易的同事,后來相約去打高爾夫,結果在那里遇見了羅氏國際的人,羅先生老當益壯,打了好幾記小鳥球。”
蔡致良抬頭,問道:“他跟你說什么了?”
葛瑞德道:“就是想跟我們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和氣生財,不要把價格壓得太低,讓大家都有口湯喝。”
“現在著急了,當初壟斷制衣配額的時候,怎么不提和氣生財啊。”蔡致良冷笑一聲,問道:“那他們希望我們提多少?”
二戰后,香港紡織業經濟迅速發展,有轉口商埠變為工業生產出口城市,制衣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自60年代起就是本港出口受益最大的產業,占本地出口總額的30以上。除了1957年全盛時期的44.6外,所占比重一般在30至36之間。
而本港制衣業之所以能夠迅速發展,自然也沒有什么奧秘,就是中國人是勤勞苦干,以成本優勢打入國際市場。而歐美各國開始擔心,來自香港的進口紡織產品,會沖垮本國的紡織業,導致紡織廠破產,于是便有了配額制度,將香港的制衣業進口限制在一定的數量。
制衣配額是當初歐美發達國家限制香港制衣業的手段,但是最終也沒能限制住香港制衣業的發展,在七十年代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成衣出口地區。
羅氏國際作為香港制衣業的一員,是配額制度的受害者,卻更是受益者,比隆昌制衣的處境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現在東來貿易行想要在這紡織業出口中占據一席之地,自然就只能打價格戰,靠著內地低廉的價格,同羅氏國際等本港制衣工廠一較高下。
去年的時候,即便是蔡致良催的緊,趙碩直到下半年才打開歐洲的市場,進展緩慢,讓蔡致良一度有種入寶山,而不知如何利用之感。但是今年以來,隨著東來貿易行整合完畢,加上大陸商品的低廉成本優勢,業務量迅速暴漲。如今不到半年的時間,貿易額已經超過去年全年的總量。
蔡致良一度懷疑,葛瑞德是不是早就知道,年前還裝模作樣向自己抱怨三年計劃太過激進,結果呢,以現在的進展,僅僅紡織業的貿易,明年就有可能超過3億美元的貿易額。
“自然是提升到同他們一致的價格,當時不止羅先生一個人,我也不好拒絕。”葛瑞德哀嘆一聲,道:“鄭靜飛害我呀。”
“你答應他們了?”蔡致良厲聲問道。
“當然沒有。”葛瑞德連忙否認道,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要是答應了他們,東來貿易行如今上升的勢頭立馬被打斷。
蔡致良道:“如此最好,我們要是將價格升起來,是不是可將他們的配額分給我們一半?”
“那怎么可能?”葛瑞德哪兒敢報這種希望,畢竟是羅氏國際等企業的根本,道:“如果不提價,我們就得罪了全港的紡織制衣同行,一旦這些人合力來絞殺東來貿易行,我們也吃不消的,還是得想個妥當的辦法。”
“當初歐美的同行也曾經要求本港紡織產品提價,可是結果呢,有誰提價了,到頭來反而降得更低。他們這些人還想要我們降價,不用理會他們,螳臂當車而已。”蔡致良道:“太古貿易行又沒有自建的工廠,瞎摻和什么呀?”
太古貿易行也是低買高賣的二道販子,按理來說,同東來貿易行的利益是一致的。
“太古貿易的貨源,還得靠這些工廠供給。”葛瑞德本就是太古貿易行待過數年,自然知曉什么原因。
“那就給他們介紹新的貨源,你不是跟他們很熟嗎?”蔡致良道:“只要還有降價的空間,就繼續降價。”
“還要降,那這些人?”葛瑞德本意是稍微退一步。
“這種勞動密集型企業,成本就是最大的優勢,如今我們握有這種優勢,難道還能因為這些人的威脅而放棄嗎?香港的成本優勢既然已經喪失,制衣業就已經走到了盡頭。”蔡致良冷笑道:“他們這是將你當軟柿子,這一次要是退了,下一次呢?這種時候,既然威脅你了,就一步也不能退,狹路相逢勇者勝,繼續降價,等把他們擠破產了,就不會這般聒噪了。再說了,他們還敢拿著刀子砍你不成?”
“他們這些人可不簡單,羅氏財大氣粗,同海運公司交好,在本港說話也是很管用的,暗里給我們絆子,也夠我們頭疼的。”葛瑞德說著,就有些擔心起來。
“歐美的市場,我們還能讓出來不成。既然已經成為對手,那就只能不死不休,殺敵三千,自損八百而已,慌什么。他們財力雄厚又能怎么樣,也就是同我們拼價格,挖客戶,有什么可擔心的。”拼價格,挖客戶這些都是現在東來貿易行的優勢。
“我明白怎么做了。”就蔡致良的支持,葛瑞德也就心里踏實下來,不再一副焦慮的樣子。
既然已經定了方向,葛瑞德也沒有多做停留,說了幾句閑話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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