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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的香港,相較于還是寒風凜冽的新澤西北部小鎮,已經是初夏的天氣。
蔡致良一回港,便接到盧襄傳來的消息,蘇省那位未曾謀面的小舅公已經找到了,為保險起見,送過來一張照片,供蔡致良確認。
這是一張全家福,出乎蔡致良意料之外的是,除了盧妮父母之外,一共有7個孩子,同蔡致良的記憶有較大的出入。
照片中的盧妮年紀不大,看身高像是十三四歲的樣子,蔡致良將家中留存的照片拿出來,對比了一番。
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相似的地方,當然,這本就是同一個人。
即便是彩色照片,不同時期,不同打扮的同一個人,相貌也可能千差萬別,更何況還是黑白照片。
如果蔡致良不是提前知道,這是他外婆小時候的照片,他是絕對不敢相認的,畢竟他也沒有見過外婆,印象全來自于照片,帶著平面化的刻板印象。
于是,蔡致良只能帶著照片,去找趙洪德辨認。
正值周六,鄧小雅不用去上學,原本有所恢復的活潑性子,今日安靜地像個淑女,讓蔡致良有些意外。
“外公呢?”蔡致良左顧右盼,沒有見到趙洪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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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小點聲。”鄧小雅對蔡致良的高盛叫喊很不滿意,時不時瞥一眼書房。
“有客人啊……”
話音剛落,書房門便打開了,走出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席淡綠色的裙子。蔡致良還在思索女子身份時,鄧小雅已經跑了過去,很是乖巧。
“李老師,留下吃個便飯吧。”趙洪德很客氣地邀請。
“不用,謝謝,我還要去張崇家里拜訪。”李老師看了蔡致良一眼,道:“你們有事先忙,我就不打擾了。”
“這是我外孫,不妨事的。”
趙洪德解釋了一句,不過李老師還是離開了,或許該談的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正愁沒有借口離開的,蔡致良就進來了。
“在學校闖禍了?”這時,蔡致良也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師做家訪嘛。
“才沒有呢,老師和同學們都可喜歡我了。”鄧小雅輕哼了一聲,又恢復了往日做派。
“阿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趙洪德閑坐在沙發上,道:“我前兩天打電話的時候,也沒聽你媽說起。”
“前天剛到,我爺爺奶奶不適應那邊的氣候,我送他們回來的。”蔡致良拿出照片,遞給趙洪德,道:“你看看這個。”
“你爸還是沒起色嗎……咦……”趙洪德拿著照片,皺著眉頭,叫道:“小雅,把我的老花鏡拿過來。”
“嗯,怎么也得半年的治療,才能看出效果。”蔡致良道:“這是剛送過來的一張全家福,我對比了家里的老照片,有些像,只是不大敢確定。”
“阿良,新鮮的菠蘿,挺甜的。”趙寶茜端過來一盤菠蘿,又提醒女兒,道:“你少吃一些,別像昨天那樣,吃多了,舌頭都不靈了。”
“知道知道。”鄧小雅點著頭,拿著菠蘿,道:“就吃一點點。”
蔡致良也叉了一片菠蘿,放在嘴里慢慢嚼,確實如趙寶茜所說,一邊等待趙洪德的答案。
趙洪德帶上老花鏡,盯著蔡致良帶來的照片,仔細地審視,半晌才道:“應該是沒錯的,是你外婆一家的全家福。”
“您也確定不了嗎?”觀察了這么久,趙洪德的答案也不是很確定,讓蔡致良搖頭嘆息。
“我剛才不是說已經確定了嗎?”趙洪德摘下老花鏡,揉揉有些發酸的眼睛,道:“照片上是你外婆,不會錯。”
“那您還瞧了這么久。”蔡致良道:“是不是,對您來說,還不是瞧一眼的事情。”
“你外婆以前跟我說過。”趙洪德將照片遞給蔡致良道:“你外曾祖父的額頭上有顆痣,你看看。”
“剛才看了這么久,就是為了確認一些你不了解的事情,現在確認過了。”趙洪德道:“你外婆當年同家人失散,也沒有一張隨身的照片,我也只能通過一些特征來判斷,你媽都不一定知曉,就別說你了。”
“還有什么特征?”蔡致良湊近了,仔細看了看,即便是那顆痣,也是模模糊糊的,哪里看得清楚,道:“比如,為什么外婆兄弟姐妹7個?我怎么記得只有5個。”
“你媽媽年紀小,你外婆不愿意再提起,有些事情自然就不知道了。”趙洪德道:“況且人死不能復生,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所以當初你母親尋思尋親的時候,想著也沒有什么幫助,也就沒有再提起一些往事。”
“人死不能復生?”蔡致良又開始盯著照片。
“你外婆兄弟姐妹一共9個,那是的條件自然很差的,你舅舅不也……”趙洪德談了口氣,或許又想到夭折的長子。
這張照片上一共七個孩子,也就意味著已經有兩個舅公或者姨姥姥去世了。
蔡致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往常這個時候都是趙寶秀在一旁勸慰,只是緊緊握住趙洪德的手。
“之所以說是兄弟姐妹5個,只是在他們離散的時候,一個姐姐,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已經夭折了。這次應該是不會錯,都已經50多年了,物是人非,能夠記得這些事情的,也只能是他們一家子的兄弟姐妹了。你看這張照片,兄弟姐妹七個,比我們當時提供的資料還要詳細些。”
“我跟我媽說一聲,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失去母親之后,尋親就成為趙寶秀的一種寄托,蔡致良道:“希望他們都過的好。”
“打算什么時候過去?”趙洪德道:“我們兩個過去就可以了,你媽遠在美國,就沒必要再來回折騰了。”
“不去看一眼,怎么能夠安心呢?”蔡致良反問了一句,道:“過了清明吧,我安排一下行程,讓我媽直接從紐約飛浦江,我們去那里會合,怎么也得一周的準備時間吧。”
趙洪德點點頭,道:“提前幾天通知我。”
“您今年的生日?”說完了去蘇省探親的事情,蔡致良提起趙洪德的生日,去年已經錯過了。
“這事就輪不到你來操心。”趙洪德不置可否,讓蔡致良管好自己的事情。
蔡致良也就是試探一下,不到一個月了,既然趙洪德依舊是這幅態度,那就這般平靜地度過吧。吃過午飯之后,蔡致良才離開。
很快就是清明,如同往年一般,蔡致良陪著蔡勛,同一大家子去掃墓。隨著時間的推移,掃墓就成了固定的流程,燒紙,敬酒,走人,再也沒有人為后輩們介紹家族的往事,讓蔡致良很是懷念蔡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