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停留兩日,未等最后的決定,蔡致良就與霍昕昕返回香港,顯得信心十足。
蔡勛與賀寶珍已經搬離住了幾十年的中環,暫住到石澳,順便躲一躲清凈,所以蔡致良與霍昕昕倒是省事,直接回了石澳。
說起緣由,也是數十年積攢的矛盾,在蔡明波為小舅抹平外患之后,便有了賀家內憂的爆發,無外乎還是因為錢的問題。
一場變故,將賀翔云的財產徹底暴露在兄弟姐妹面前,除了賀寶珍,隨即引發一系列的爭執。等官司打到賀寶珍面前時,早就是一地雞毛了。
這是你們的錢嗎?這是我兒子的錢。
想起當初賀翔云的債務,賀寶珍就一陣心痛,看在自己的份上,兒子的好心,還沒有得到好報。于是在一聲質問過后,也就眼不見心不煩,到石澳清凈一段時間。
蔡明波與蔡致良自然也樂見其成,或者說,這本就是一種理想的結果。
“我拿著你們的生辰八字,找先生算了兩個時間,都在臘月。”說起此事,蔡勛臉上不無遺憾,隨即話鋒一轉,道:“提前半年也好,阿寧都當爸爸了,你們也要抓緊了。”
胡曉婷于正月初十生下一個健康的女嬰,取名蔡玥,從此蔡家族譜開始一代單字,一代雙字的排名。但是當蔡致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得不感嘆,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孩子很健康,五斤四兩。”這是第一個孫女,賀寶珍很高興,繼續說道:“現在你二叔那里坐月子,由你二嬸照顧,沒有回他們的新房。”
“我們改天過去探望。”霍昕昕當即表示了一下。
“你們年輕人多聊一聊,有共同的話題。”賀寶珍道:“先開花,后結果,都是一樣的。”
蔡致良越聽越不對勁,問道:“奶奶,是誰說什么了嗎?”
“除了阿寧這個混賬東西還有誰啊……”賀寶珍冷哼一聲,道:“多喝了兩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結婚至今這么長時間,你二叔都沒有注意,阿寧喝酒上癮,還那么嚴重。”蔡勛也是搖頭,道:“也不是不喜歡這個孩子,只是借機發作罷了。只是再這個樣子,會毀了自己的。”
“二叔那么忙,阿寧也不清閑吧?”蔡致良道:“當阿寧忙起來的時候,自然會忘記很多事情,別什么都自己一個人扛著,也適時讓阿寧分擔分擔。”
說到此,蔡致良鄭重的說道:“爺爺,阿寧已經結婚生子,有自己的交際圈子,不再是小孩子,他需要的是事業。”
蔡致良有些話不好說的太直白,因為有些話已經傳到他的耳朵里,就是不知道蔡勛,或者蔡明波有沒有聽說過,重視過。
作為蔡致良的弟弟,也會作為一種參照,活在蔡致良的陰影當中,而成家與立業,總是相生相伴的。
這件事最好讓蔡勛與賀寶珍去跟蔡明波談,卻是蔡致良竭力避免的。作為兄長,可以盡力所能及的幫助,絕不可冒然去干涉蔡致寧的未來。
蔡致寧當前需要的是冷靜,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
蔡勛也嘆息一聲,不知是該為長孫的成就而驕傲,還是痛惜次孫的胡鬧。
“你這婚期是哪里測算的?”蔡勛隨后問起蔡致良的婚期。
蔡致良說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跟您和奶奶說一聲,還有她爸媽,沒有定下具體時間。”
“跟你岳父商量一下是對的。”蔡勛道:“既然決定結婚,還是要早定時辰,才有誠意。明天,你們先跟我去測八字,挑選良辰吉日,然后你再去霍家,參考你岳父的意見,做最后的決定。”
一般而言,良辰吉日沒有那么絕對,所以最后會有泰山大人在幾個良辰吉日中,挑選一個最合適的時間,定為婚期。
這也是之前,蔡勛跟蔡致良所說的兩個時間,其實就是存了讓霍云天從中挑選的意思。
對此,蔡致良看了霍昕昕一眼,都沒有意見,點頭答應下來。
有了時間,便會有地點和儀式。
“新房定在哪里?”賀寶珍很關心,指了指樓上,問道:“就在這兒嗎?”
“洛杉磯。”這是蔡致良和霍昕昕裝修的房子,只是有些計劃趕不上變化。
“那里的房子,結婚之后再去住。”賀寶珍覺得不適合作為新房的。
“奶奶,我不打算在香港辦婚禮。”蔡致良道:“我在美國夏威夷群島臨時租賃了一座小島,用于舉辦婚禮。”
“阿良,我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賀寶珍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是,你的家在香港,昕昕的家也在香港,難道還容不下你們,非要跑到那么遠去舉辦婚禮。”
說著,賀寶珍問道:“是阿寧去年的婚禮太繁瑣的緣故?”
“那倒不是。”蔡致良搖頭否認,道:“不是太繁瑣,而是太隆重了。”
“結兩姓之盟好,上要告慰先祖,下要垂范后世子孫,隆重是應該的。你呀,肯定是沒仔細看過族譜。這是一件大事,馬虎不得。”
賀寶珍瞪了蔡致良一眼,道:“你現在是功成名就,蔡氏也將由此成就一方望族,這對于過去的老蔡家,是一件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情,理應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我們家需要這樣的一件盛事,從你曾祖父開始,已經盼了五十年,原本還以為要繼續等待很多年的“上等人”,你應該知道的,讀書終究還是有用的。”
在最新的明秀富豪榜上,蔡致良的名字已經僅次于郭氏家族了,這也就是賀寶珍所說的功成名就。而當蔡致良準備舉辦婚禮的時候,很明顯,賀寶珍認為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既可以通過一場盛大的婚禮彰顯蔡氏家族如今的影響力和地位,而又不引起過度的反感心理。
蔡致良當然也是了解的,聽蔡劭說過,也聽蔡明樂提起過,蔡氏家族為了擺脫“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為此已經奮斗了五十余年。
現如今,賀寶珍,或者還有蔡勛,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去年阿寧已經在港舉辦過婚禮了……”蔡致良覺得沒必要。
“你和阿寧不一樣的。”蔡勛搖搖頭,道:“現在和當時,早已是不同的光景。”
那時,福布斯富豪榜還未推出,蔡致良還是比較低調的。
“財不露白是流傳了上千年的傳統,所以我跟你們的看法正好相反,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蔡致良說道:“社會正處于六十年代以來的劇烈動蕩期,古惑仔們肆無忌憚,如果不是福布斯,我不希望成為新聞的焦點,須知出頭的椽子總是先爛。”
說到底,蔡致良還是不滿意太繁瑣的婚禮,而且怕麻煩罷了,也就是霍昕昕所謂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浪漫的氣息。而另一方面,蔡致良可以一走了之,卻不愿自己的親人成為大盜眼中行走的鈔票,任何形式的炫耀都是不恰當的,悶聲發大財方是王道。
再者,影響力和地位,其實是多年努力經營人脈的結果,同一場婚禮的關系不大。
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雖然已經遠離江湖,也不缺少消息來源,古惑仔系列的爭斗日趨激烈。
同蔡致寧不同,蔡致良自然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婚禮,從時間,地點,到最后的儀式。蔡勛與賀寶珍見蔡致良決心已定,只能在心理默默地嘆息一聲。
好在,蔡致良并沒有拒絕蔡勛的好意,第二天,祖孫二人去測算良辰吉日。
第三天,蔡致良去霍昕昕家里告知婚禮情形的時候,霍云天還跟過去一樣,而李月婷就面色不善了,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怎么看蔡致良都不順眼,顯然已經得知了方諤的存在。
依舊是去年相似的場景,只不過待遇天差地別,最后都是由霍云天拯救了他,帶蔡致良去外間喝茶。
“你和昕昕一起長大,也是了解昕昕的。昕昕小時候體弱多病,害怕見到陌生人,養成了內向的性格,直到三年級之后,才有了一個健康孩子該有的模樣。”
霍天云回憶著過去,曾經對他那么依賴的孩子長大了,將成為別人的妻子,而作為老父親,將不再是女兒唯一的依靠。
因為年齡的差距,蔡致良自然也是有記憶的,那個時候的霍昕昕敏感,不愛說話。
“我當時就想把她留在身邊,看著她一點點長大,但是有一天,我和你嬸嬸覺得應該為她的將來考慮,所以送她去了美國留學,像你爸爸一樣不僅知識淵博,還有開闊的視野。這也是作為一個父親,所能夠為她盡到的責任……”
“霍叔叔,您放心,我會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讓昕昕有一個幸福的人生。”蔡致良立刻保證道:“她會做她喜歡的事,不必顧慮其他。”
“你和昕昕一起長大,不要讓她成為香港人的笑話。”霍云天盯著蔡致良說道。
“我已經啟動對收購蒂芙尼的收購,將會轉移到昕昕名下,作為蔡,霍兩姓之盟好的見證。”
蔡致良說道:“霍叔叔,請您相信我的誠意,昕昕是受上天眷顧的,理應會有一個美滿的人生,也請您祝福我們。”
“我和你嬸嬸自然會祝福你們的,只是,我們又能夠陪伴她多久呢?”霍云天嘆息道。
“一個人在療養院待久了,就少了煙火氣,對我媽媽來說,孩子是一種慰籍和寄托,不至于進入心如槁木的世界。”
蔡致良同樣在嘆息:“如果有萬一,我媽媽可能不會回港了。”
最后離開之際,蔡致良留下寫有日期的紅貼,供霍云天勾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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