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末將等人一定盡力調練新兵!”一個副將趕忙說道,曹變蛟隨即將他們揮退。
這些原來的副將,參將和游擊將軍,曹變蛟并不甚了解,暫時不準備大用,他要牢牢掌握大同邊軍,就必須保證是鐵板一塊,故而立刻啟用了蕭銳,鄭嵐和陸兆等人,這些原來的副將等人經過觀察,若是可用再用,不可用便束之高閣,省得麻煩……
“安民,著人去曹將軍鎮,隨云先生應該還在那里,請他過來,順便多帶些人運糧來大營。”
曹安民領命后轉身而去。
“安軍,以后這些大同邊軍也是咱們的兄弟了,帶著弟兄們在營里走動走動,熟悉一下,你可以去城里買些酒肉,和蕭銳,鄭嵐,陸兆他們坐一坐。”
曹安軍聞言嘿嘿一笑,轉身也去了。
曹變蛟吩咐完,轉身想進總兵行轅歇息片刻,可是看著被自己“謝了頂”的總兵行轅,嘴角微微一抽:“安義,去找幾個弟兄把這里修繕一下。”
“看來是穩住了……”曹變蛟負手看著秩序井然的大營,嘴角微微一挑,因為他從系統的圖表里看到,本來“憊懶散漫,軍心渙散”的七千大同邊軍,此刻的士氣已經變為“軍心穩定,可堪一戰”。
等到總兵行轅修復好以后,不多時,劉隨云便大步走了進來。
“將軍,看來一切進展十分順利?”
曹變蛟呵呵一笑:“先生坐,多虧有先生因勢利導,軍心算是徹底歸附了,而且經過大致挑選,得兵四千,雖然無法與本將的那近三千家將比擬,但是多打幾次勝仗,他們的提升會很快。”曹變蛟說到這里,看著劉隨云說道:
“先生,可是這大同邊軍的數十萬兩銀子的軍餉,尚無著落,你一直瞞著本將的那個計劃,現在是不是可以說了?”
劉隨云緩緩坐在椅子上:“差不多了,如此算來,就算那數千賊寇不曾招安,此刻有近七千軍,整訓月余,換上部分新式火銃且熟悉了將軍所創的火器大陣,應該可以了……”
劉隨云隨即眼神微帶狂熱的附在了曹變蛟耳邊如此這般的一說,曹變蛟聽得是聳然動容,沉默了片刻后說道:“果然是個很瘋狂的計劃,不過如果真的能成功,則這支軍將完成一次徹底的蛻變,軍餉也不在話下,甚至對未來的國勢走向也有很大的助益……”
不過曹變蛟的眼神中并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變得和劉隨云一樣狂熱。
“所以,將軍,咱們現在需要去和王維友通個氣了,王維友此刻怕不是要急死了。”劉隨云淡笑一聲。
“不錯,肯定是要去一趟了,先生的計劃,還真離不開王維友的支持。”曹變蛟緩緩起身,看著劉隨云說道:“先生與本將唱一出雙簧如何?”
劉隨云笑了笑:“正合在下之意。”
鎮守太監府,正堂
距離曹變蛟前往城北大營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王維友雖然一夜未眠,又撐著熬到現在,可以說是疲累欲死,但是依舊負著手來回踱步。
“爹!爹!曹少保來了!曹少保來了!事情解決了!”
聽到小安子的聲音,王維友差點兒一個趔趄坐到地上,幸虧小安子給扶住了,他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解決了就好……要不然咱家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而此時,腳步聲響起,王維友趕忙定了定心神,抬眼就看到曹變蛟和一個身穿青衫的容貌清癯的男子走了進來,趕忙迎了上去:“少保這次可是救了奴婢的性命啊!”
曹變蛟呵呵一笑:“職責所在,公公不必客氣,另外,本將還給公公帶了份禮物。”
“禮物?”王維友一愣,看著曹變蛟手里拎著一個布包,那布包圓滾滾的,布包底部已經被不知道什么液體染成了黑紅色,還滴滴噠噠的不停往下低著紅色的液體……
“這……這是……”王維友頓時一驚,指著那布包說不出話來。
“霍廷弼貪墨內帑軍餉,瞞上欺下,公公雖有不察之責可也在情理之中,本將則已將其就地正法,首惡已然伏誅,公公,本將做的可對?”曹變蛟晃了晃手里的布包問道。
“對對對!”王維友一激靈,他哪里聽不出曹變蛟的意思,趕忙回答道:“曹少保此舉絕無不妥,咱家回頭馬上就上報圣上,陳說此事,定然無礙!”
大同這段時間所有的臟水都潑到霍廷弼身上就是了……
“小安子,那么沒有眼力見兒呢?!趕緊幫著少保把這個臟東西拿走!”王維友虎著一張臉對小安子說道。
小安子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哆哆嗦嗦的接過曹變蛟遞過來的布包就跑了出去……
看著小安子離去,王維友上下打量了一下劉隨云,試探的問道:“咱家久聞曹少保身邊有一幕僚,智謀可壓武侯,可是隨云先生當面?”
“公公謬贊了,諸葛武侯用智天下,隨云豈可相提并論。”劉隨云謙虛道。
“隨云先生謙虛了,二位快請坐。”
三人隨即分了賓主坐下,又有小太監上了香茗,王維友隨即一揮手,將所有人屏退,他知道,曹變蛟和劉隨云聯袂而來,必有大事要商議。
“公公,實不相瞞,為了安撫一眾暴怒的邊軍將士,我家將軍自掏腰包,用了整整十五萬兩銀子為在松山前線陣亡的將士發放撫恤,不知王公公對此可有交代?”
“這……”王維友端著茶盞的手一頓,他沒想到劉隨云說話如此單刀直入。
不過也確實是他理虧,雖然曹變蛟如今領大同總兵事,可是這撫恤金,你把所有人都打死那估計都打不到曹變蛟身上,而且說實話,原來那筆撫恤金下落不明,也是有王維友的份兒……
看到王維友沉默不語,劉隨云和曹變蛟互換了一個眼神,曹變蛟接過話頭繼續施施然的說道:“不僅是這十五萬兩撫恤金,還有七千邊軍將士拖欠的餉銀,公公,這一共加起來可是需要四五十萬兩銀子吶……”
“四五十萬兩不止!”劉隨云話鋒又是一轉:“自松山之戰,圣上抽調大同鎮精銳趕赴前線,如今大同鎮邊軍居然只有區區七千人,拱衛大同尚且不夠,目前急需擴軍,起碼要再擴招萬人方可堪堪夠用,這又是一大筆銀子。”
王維友還是沉默不語,端著茶盞的手卻已經開始顫抖了。
“唉……”曹變蛟忽然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本將已是盡力了,想不到公公事到如今還如此不爽利,要知道,本將是用自身威望壓制了情緒失控的邊軍將士,若是不盡快解決餉銀的問題,只怕還會再次兵變,這次是霍廷弼伏誅,下次呢?”
“咔嚓!”茶盞應聲墜地,王維友都快被嚇哭了。
“兵變不可怕……”劉隨云又幽幽的說道:“擴軍之事也是迫在眉睫,大同乃是山西的門戶,必須時刻提防著來自長城以北的科爾沁部和土默特部的寇略,一旦蒙古鐵騎大舉入侵,大同失守則緊接著就是山西,而后就是京師!圣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噗通!”王維友這次身子一歪,直接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曹變蛟和劉隨云這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明里暗里都是在說他王維友死到臨頭,可是他偏偏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邊軍兵變壓下來了,可是如今大同邊軍人數捉襟見肘也是不爭的事實,算來算去這些賬只怕都要算在他王維友的頭上!
他自己有幾個腦袋?!
“少保啊,不是奴婢不爽利,實在是無能為力啊,奴婢雖說是鎮守太監,可是一年到頭又有多少俸祿,這驟然要這么多銀子,還要那么多新兵,咱家就是個奴婢什么都不懂啊,奴婢該怎么辦啊?”王維友帶著哭腔說道。
看到曹變蛟不為所動,王維友扭頭可憐巴巴的看向劉隨云:“隨云先生,咱家知道您足智多謀啊,您給想想辦法,渡咱家一關,咱家感恩戴德!”
差不多了……
曹變蛟與劉隨云對視一眼,事情已經辦到這個地步了,大同邊軍將士歸心,軍權已捏在了手里,而王維友這個鎮守太監,看這個架勢,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已經算是徹底與自己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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