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別院門口。
劉景背手而立,蛙妖蹲伏肩上,石鴻落在身后。
面前癱倒著幾十個宋家守衛,刀劍棍棒散落一地。
一個蒼老佝僂的華服老者,被人簇擁著急匆匆跑來,驚懼的望著劉景,試探道:
“這是東鳴山君的別院,閣下到底是什么人?”
劉景譏笑道:“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懼山君?
華服老者暗道不好,看看一地的昏厥守衛,想到報信人說來人會法術,莫非是那山君的宿敵?
麻煩來了!
山君的宿敵,必定同樣是修行仙人,法術之下,他們如何抵擋?
可是就此退避,壞了山君婚事,肯定會惹山君不快。
華服老者就是宋瑗的叔公,宋洲爺爺。
最讓這老頭擔憂的是,若是惹得山君嫌棄他們的辦事能力,未來在山君麾下,如何牢穩的掌管宋家?
然而看看周圍,老頭又強硬不起來。
老頭目光忽然一定,望見了劉景背后的石鴻,頓時想起傳信人的后半句——
“來人要見二小姐。”
老頭頓覺念頭一通,松了口氣。
原來是這該死的旁系外姓,請來救那宋瑗的,怪不得這小子之前千方百計的要見宋瑗。
不過是小小的捕頭,能請來什么神通廣大的人,頂多是會兩手障眼法的妖人。
再看劉景十七八歲的年紀,老頭愈發肯定內心猜想。
“好你個石鴻,膽敢勾結外人擾亂山君的婚事!”
老頭努力挺直腰背,揮動手上拐杖,氣勢凜然的訓斥道:
“我勸你立刻跪地請罪,否則,你那老娘可正在院中呢。”
“該死的老匹夫,你敢傷我我娘?”
石鴻是個孝順的人,頓時怒發沖冠,怒吼著就要上前。
劉景一抬手,攔住石鴻:
“石大哥莫急,有我在,沒人傷得了老夫人。”
一路而來,見識了劉景的星箓,巨型蛙妖,以及大鬧迎親隊伍的風采,石鴻早已經對劉景無比信服。
聞聽劉景的話,立即順從的停下腳步,只是怒視老頭。
老頭心頭不由的咯噔一下。
雖然他看不上石鴻出身,可也知曉這位能力超群的旁系,性格孤傲,眼珠長在頭頂上,往日里對他們這些人,從來不屑一顧。
能讓這樣傲氣的人,如此順從,莫非眼前的少年,當真不凡?
劉景暗呼一聲“夜梟”,瞳孔當即生出一層略帶邪氣的幽碧光澤。
在金之福的飛兜潭沖擊妖兵時,煉化了一只碧眼夜梟,得到眼睛異能。
服用芽丹時,檢測出其有透視的能力,之后劉景又嘗試幾次,發覺其不僅能透視,還有千里目能力。
當然,此異能看不到千里,用芽丹將遠視能力催動到極限,不過能看到十里。
透視與遠視同時用,只能看盡一兩里范圍。
即便如此,這個新異能已經讓人驚喜。
劉景為其命名:“夜梟”。
宋家這個別院不大,劉景一眼望去。
墻壁院落,樓閣植株,全都化為透明,參加喜事的宋家人,丫鬟侍從,幫工守衛,一目了然。
“找到了。”
相比記憶中的清純模樣,此時宋瑗妝容精致,滿面憔悴,更加令人憐愛。
“有人拿刀威脅宋瑗?”
劉景聽不見聲音,只看見宋瑗閨房里,擠著一群人,有面露恐懼的侍女,有滿臉兇氣的膘肥壯漢。
一個持刀的年輕人站在女孩面前,地上有個背上有血的丫鬟。
此情此景,很容易讓人推測出——
有人要傷害宋瑗。
宋老先生當初讓他看護宋家,所以他才手下留情。
然而此時,劉景怒氣填胸,目光瞬間冰冷。
“找死!”
被人簇擁的老頭,正在偷偷打量劉景,見到劉景瞳孔中的邪氣碧光,便已經打怵。
看到劉景眼神一變,老頭頓時暗叫不好。
但見劉景翻手招出金丸,體內法力,芽丹元力瘋狂涌入,滴溜溜,金丸凌空飛旋,金光大方。
“去!”
石鴻,以及老頭,門口守衛,只覺一抹金光沖天而起,本能的追尋而去。
眾人剛一抬頭,金光已經砸落入內院,半空中只余下一條金線余暉。
這些人等待著響動,卻毫無動靜傳來,不由面面相覷。
而在劉景的碧光瞳孔里,那抹金光精準的穿透宋瑗閨房的屋頂,落入房中。
那個持刀的年輕人剛仰頭,金光從天而下,正中他的腦門。
在劉景眼中,那人的半個腦袋無聲無息的爆開,隨即整個屋子人瘋狂逃竄。
宋瑗也是滿臉恐懼,匆忙攙扶起地上的丫鬟,逃出閨房,臨走前,不忍的看看只剩半個腦袋的抽搐尸體。
“劉景兄弟?”
石鴻湊近了低聲問詢,劉景收起夜梟異能,瞳孔恢復黑色。
“我在救宋瑗。”
劉景隨口回道,心中卻驚異自己憤而出手的結果。
他突然發現,夜梟異能定位,芽丹將金丸飛彈術的威力催到最大,二者結合,已然近乎于那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飛劍。
金丸飛彈術,源自《靈飛劍影譜》,本是符咒祭煉飛劍的秘法,可惜是個只剩八頁內容的殘篇。
完整劍譜有煉劍法,祭劍法,以及放劍、收劍、破劍等劍術,現在僅剩淬劍、造劍的符咒。
即只有煉制飛劍的方法,沒有御使飛劍的法門。
真正的御劍術,會融入宿主的神念,千里之外游刃有余。
劍譜前一任主人推衍出的“金丸飛彈術”,僅僅是一種以御物為基礎的投擲術。
劉景打算煉制的砂金飛刀,同樣會是以金丸飛彈術為基礎,投擲傷敵。
這種小術,自然只能在視野內使用,范圍不大,遠比不上真正的飛劍。
劉景必須再尋一門真正的飛劍術。
然而此時,飛彈術結合夜梟異能,遠距離攻擊已經近乎飛劍,遺憾的是無法召回。
“看來,除了砂金飛刀,還可以多煉制些普通飛刀。”
習得飛劍之前,他同樣可以做個隱蔽的阻擊手。
新得本領,解救了宋瑗,劉景臉色稍霽,回頭沖石鴻笑道:
“石大哥,我們進去。”
兩人腳步抬起,圍堵門前的守衛齊齊后退。
老頭面色蒼白,可念及東鳴山君,還是鼓起勇氣,干巴巴的阻攔道:
“不管閣下什么來歷,但這是東鳴山君的婚事,還請閣下慎重。”
劉景抬手,狂風自他掌心噴涌,化作一條龍卷轟然沖進院門。
朱紅大門崩碎,攔在路上的守衛盡皆顛倒散亂,暈乎乎的趴在地上,滿臉恐懼。
劉景一瞥老頭,老頭拼命的用拐杖支撐顫抖的身子,方才沒有狼狽倒下。
“倒是有股狠勁。”
劉景沿著狂風吹出的路子,踏著破碎大門走進別院。
“一個個的廢物,還不爬起來,快去看看山君的迎親隊伍到哪了?”
劉景兩人身影徹底消失,老人終于緩上一口氣,拎起拐杖拍打身邊的畏縮侍從。
就在這時,幾個狼狽身影從遠處跑來。
老人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被派去迎送山君隊伍的人。
“老爺不好啦,山君的迎親隊伍撞上妖怪了!”來人驚惶回報。
“胡說!”老人怒叱:“哪有妖怪敢冒犯東鳴山君!”
“真是妖怪,是個紅通通,像是個大玉雕的蛙妖。”
蛙妖?
老人忽然一頓,腦中浮現蹲伏在劉景肩頭的紅蛙。
“難道.......”老人手腳再次顫抖起來。
又在此時,院內跑出兩個膘肥大漢,哭喪著臉嘶喊道:
“老爺不好啦,洲少爺他,他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金光砸死啦!”
撲通,老人翻著白眼一頭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