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睿親王府,滿清攝政王看到陜西三邊總督孟喬芳的奏折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淡定不了。沒想到短短十來天時間。
陜西境內就發生了這么大的翻天巨變,西安城兩度易手,失陷了一名巡撫大員,進剿陜北群寇的計劃半途而廢,陜西的府庫被搬空。要不是最后收回了西安城,整個陜西恐怕都會被變了天。
收回西安也不怎么光彩,是羊毛賊主動退走撿的漏。如果對方堅守,說不定一時半會還難以奪回來哪!
多爾袞問身邊的親信蘇克薩哈:“這羊毛賊到底是何來歷?為何近兩年屢剿不滅,還趁勢做大,如今已成為翻天巨寇了。”
蘇克薩哈在收到奏折的時候,已經提前做了功課,查閱了近幾年和羊毛賊有關的奏章。聽到多爾袞的詢問后,立馬回答到:“回攝政王的話,奴才查了資料,這羊毛賊的老巢在延川縣東南的山里,此賊不知從何處習的了做羊毛布和鐵瓷的本事,拼此兩項出產賺了偌大的錢財,然后聚兵為亂,現如今已經是陜北的腹心之患。”
“這羊毛賊與李闖有無關系?為何入關前一直未曾有耳聞?”多爾袞看到李振新和李自成一個姓,腦海里就不由的有了聯想,莫非這兩者之間有什么聯系?
“主子爺,拒奴才所查,羊毛賊和闖賊之間似乎關系不大。其手下主將是前明錦衣衛,這兩年其何陜北其他出身闖賊的賊兵,聯系并不緊密。”剛開始的時候,蘇克薩哈也以為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可是查了所有的相關奏章,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他也很納悶怎么憑空冒出了一只孫猴子。
聽到和李自成沒什么關系,多爾袞松了一口氣。如果這股勢力是李闖余孽,那就更容易做大。
“既然和李闖沒什么關系,那就好收拾一些,若要剿滅此賊,你有何良策?”多爾袞想要聽聽手下的看法,看有沒有剿賊的好辦法。這股羊毛賊貌似很難纏,孟喬芳剿了幾次都沒什么效果。
“奴才覺得,剿滅此賊,當務之急是打其根本斷其財脈,然后再派強軍進剿,此事可成!”蘇克薩哈通過資料研判,覺得羊毛布貿易和搪瓷貿易給李振新帶來的巨額利潤是虎威軍強勢的根本原因。
“斷其財脈?此話怎講?”多爾袞有點不明白,這斷財脈的意思。長期以來他都習慣于用軍事手段解決問題,即使玩陰謀詭計,也是在軍略的框架內。突然讓他轉變思維,還有點沒想到。
“奴才覺的,當行文陜西,山西等處官員,封住商道,禁止羊毛賊的布匹和鐵瓷往出買賣。斷了賊子的財路,讓賊人就養不起火器眾多的軍隊,然后再派一支強軍行雷霆之擊,當能事半功倍。”經濟封鎖加軍事打擊,這是對付游擊根據地最可用的辦法,蘇克薩哈雖然不知道這個概念,但他也琢磨出了大概的方略。
“此策可行,你馬上擬旨,讓山、陜兩省官員,全面封鎖延川方向的鐵瓷和羊毛布買賣,不讓羊毛賊再賺一兩銀子。同時傳旨給吳三桂,讓其集結部下盡快入陜,就駐防在西安,負責剿滅羊毛賊和其他陜北賊兵。”
多爾袞早就有讓吳三桂入陜的想法,之前的想法是讓其駐扎在漢中一帶,鎮壓哪兒的賀珍殘部,然后進入四川,剿滅大西軍殘余勢力。但現在虎威軍搞的陜北局勢堪憂,所以就讓吳三桂先收拾清楚了陜北局勢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北京城里多爾袞和蘇克薩哈主仆兩人簡單的商議,就決定了陜西的軍政大事。根本就沒打算詢問名義上的皇帝,順治的任何意見。自從入關以來,多爾袞的權勢是越來越大,現在他無論是實際權利還是名義權利都幾乎和皇帝沒什么區別。順治皇帝的大印,都被他帶到了王府。
遠在錦州的吳三桂,終于盼來了久違的調令。錦州雖然與吳三桂的老家距離不遠,這里也是他舅舅祖大壽的老巢所在。但現如今,他可一點都不想呆在這兒。被清軍像關狗一樣關在這地方,等天下太平了,就沒他們什么事了。
吳三桂想要到戰場上去,只要去了前線,就會充滿機遇。戰爭對于弱小的勢力來說,唯恐避之不及。但對于吳三桂這樣的強大勢力來說,那就是求之不得,只有不斷地戰爭,才會讓自己更重要。
這是吳同學前半生經歷的經驗總結,從一個小軍頭開始,他打了無數的仗,越打地位越高,到現在他幾乎成了能左右江山社稷的存在。到了這個地位,最怕的就是被人安排著靠邊站。
被調到錦州的這段時間,可把吳三桂壓抑壞了對于前途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現在好了,陜北出現的羊毛賊可是幫了自己的大忙,讓關寧軍有了用武之地,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這次進剿,一定要留羊毛賊一個全尸,算是報答他讓自己脫困吧。
“國相,這次你安排著把咱們所有的家當和家屬都帶上,到了西安城也好生活”吳三桂對心腹夏國相吩咐著,接下來去西安的一些安排。
“將軍,聽說此前朝廷安排咱們的駐防地是漢中,現在臨時移換了西安,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夏國相對于駐扎西安,有點疑慮,總覺得哪兒感覺不好。
“哈哈,這是天意,要不是羊毛賊整的動靜太大,咱們可撈不到駐防西安的差事,西安是數朝古都,氣勢非凡,關中人煙稠密,糧產豐富,可為根據之地,對我關寧軍來說自然是難得的好地方。”吳三桂對駐扎西安可是非常滿意,這座城對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來說都充滿了誘惑。
西安城雖然不是最繁華的大城,但這城里有王氣,是天下僅有的幾個必爭之城。拒有了西安,退可守進可攻,對吳三桂這樣沒有安全感的人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