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你整修天下道路之策,吾現在是看明白了,此真乃定國安邦的謀國神策!”
回到西安后,張同敞就開始忙基建的事情。他如今對修路這事非常上心,因為延安和榆林那邊已經吃到了基建所帶來紅利。靠著那條橫貫的油路,整個地區的商貿空前繁榮,增加的商稅都不在少數。
商貨要上路,就得有納稅憑證。在油路上設卡查稅非常方便,各個府縣都自覺的在沿線派人查稅。想逃稅可以,只要不走油路就行。可商人們寧可足額認繳稅,也不會再走小道。因為小道非但不安全,綜合成本算下來也比走油路高不少,根本不劃算。
“修路確實有大用,別的不說,政府降低對地方士紳的依賴這一條,就能讓我們推行一體納糧國策順利不少。”
這是李振新最新發現的好處。在穿越前,他覺得大明給士紳免稅純粹是瞎搞。最近這段時間他有點明白了,這個政策并不是沒有原因。交通環境的限制,讓朝廷收稅的成本非常大。給士紳免稅,其實就是變相的包稅制!朝廷可以通過這些士紳做代理人,用相對便宜的成本收稅。收稅成本其實就通過士紳,轉嫁到了平頭百姓身上。
這玩意既對朝廷不利,也對普通百姓不利。可朝廷就是沒法擺脫對士紳的依賴,所以說士紳是國之根本,整個士紳集團綁架了國家的行政體系。
交通環境的大幅改善,會讓國家機器的控制力更強,收稅成本降低,對士紳集團的依賴變小。
“要想富先修路,這可是至理名言!邦德你是怎么總結出來的?”
“嘿嘿、觀察出來的!知行合一,才能體悟人間至理!”國公爺只能腆著大臉,承認自己是個哲人。不然難道要告訴張同敞,自己是穿越客嗎?
在大明由于交通而受益的,不只是夏國公一家。東南沿海的鄭成功,同樣是靠著掌握交通要道大發橫財。人家一年的流水就是近千萬兩白銀,可不是靠著販羊毛起家的小李所能比的。
不過這段時間,這位土壕有點失落。失落的原因并不是掙的錢少了,而是精神上沒有得到滿足。
本來他以為自己現在成了天下的主角,軍國大事皆系一人之手。就像他的表字大木一樣,是只手擎天的巨木,獨撐大局的英雄。結果最近發生的事,很打臉。西南、西北風起云涌,天下都被攪的波瀾起伏,可這事似乎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前不久在重慶召開的總兵會議,他連露個臉的機會都沒撈上,這事能忍嗎?就好比一場大戲,小鄭同志一直以為自己能演主角,但真正開演的時候,發現連個小配角都沒分上,只是在最后的鳴謝字幕上,寫了個名字。這玩意,一般人還真不注意不到。
最可氣的是,就打了個鳴謝字幕,該掏的贊助費一分不少。在這一點上,活動主辦方倒是一視同人,讓他享受了一把主演的待遇。
“主公、西邊總兵會議定下的份子,咱們是給還是不給?吾覺得咱們可以拖一拖再給,不然朝廷還以為咱們的錢很好拿,”幕僚馮澄世過來詢問鄭成功,看這筆錢給朝廷打不打。
“拖什么拖?現如今朝廷可不像當初了。咱們這邊錢若是給的慢了,人家取消國事委會的資格咋辦?亨臣做事情要看大局,不能因為這點小錢而耽誤大事!”大木同志一聽幕僚想拿錢來做文章,就是一頓懟。錢能辦成的事還叫事嗎?真是一點大局意識都沒有。若是因為錢的問題,連個鳴謝的字幕都沒有,那才丟人。
“主公、屬下明白了!這就安排人送給朝廷送錢!對了,蒼水先生來了,不知見還是不見?”
“張蒼水估計也是為西邊的事來的,見一見吧,看看他們有何打算!”朕成功之前不怎么想和魯王一系的打交道,這些人連個大點的地盤都沒的。過來無非就是兩件事,拉點贊助費,或者是勸他掛靠到魯王的公司,這兩件事都讓大木頭疼。
表面上大木不愿意掛靠到魯王公司,是因為忠于先皇唐王。但實質上,是不想給自己頭上放一個爺,遙尊永歷帝是因為天高皇帝遠,沒多少掣肘。
“蒼水先生這次遠來,不知有何指教?”
“國姓爺,想來是知道最近西邊發生的事。吾此次前來就是想問一下,國姓爺是做何打算?”
“前幾日,朝廷派信使了。帝室遷到了重慶府,如今那里直隸被定為陪都,大明中興有望,蒼水先生是來為國朝中興在即而賀的?”
“國姓、汝乃是一方梟雄,吾就直說了吧,西邊定了陪都,對大明江山自然是好事,然對你部可未見的是好事吧?”
“此話怎講?吾對國朝可是赤膽忠心,對大明江山有利,對吾也當是好事!”
“恐非如此,吾聽說那邊設的國事委員貴部占了一席,然這一席又有多大份量哪?西部勛貴自成一體,貴部遠在東南,國姓不覺得有點勢單力薄嗎?”
“雖然吾部地處東南,可等其它各部東進討賊的時候,大家不就會連成一體?”
“若是東進不利,帝室從此偏安西部哪?兩宋之鑒不可不防!西部海域狹小,國姓所部到時對國事恐無多大助力,就如當時南投的辛稼軒一樣,落個蹉跎一生的下場,恐怕不美!再說即使東進順利,光復河山的主力也是西部那些驕兵悍將,國姓到時也難有今日之地位!”
“蒼水先生,你說的這些吾也略懂,然如今大明江山正朔已定,讓吾與天下人相背而行,這事萬萬做不得。”
鄭成功知道張煌言打的什么主意,這事就是再符合他的利益,現在也不能干了。不管永歷帝自身有沒有能力,但起碼名義上,西部的半壁江山是在他的帶領下光復的。天下的人心已經盡歸到了永歷這邊,這時候再另立個新皇帝,就是與大明中興大業為敵,絕對會盡失民心。
“國姓、誤會吾的意思了。吾是想說,虜敵兇猛,戰事旦夕可變,帝室和國事委員會遠在西南,無法處置東南的抗清事宜!咱們東南需要一個監國和設立東南臨時國事委員會,來就近指揮光復事宜,國姓覺得此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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