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此次高升之后我等不知何時才能有緣再見,今日你得滿飲。”
甘肅省秦州府、秦安縣衙,正在舉行一場餞別酒宴。他們的知縣王國雄,因為政績卓著,已經被破格提拔為河南省、南陽知府。在臨行之前同僚們張羅了一場酒宴,為他送行。
“這兩年來,多謝諸位同僚的鼎力扶持,沒有你們的支持王某難有如此際遇!今日這杯酒,吾自當滿飲!”
在眾人不停的勸酒聲中,王國雄喝了好多酒,迷迷糊糊的回到后院。
躺在床上的王國雄不經感慨,萬幸當初自己在考入特科之后堅持留了下來。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五年時間,成為一府之地的一把手。
相對于同科的同年來說,自己的仕途算是順利的。從工作組出來之后,他當了兩年的從七品縣官,然后就成了正印知縣。這一次更是幸運,在新一輪的遴選中脫穎而出,成了從五品知州。
仕途算是走上了快車道,若是在南陽知府任上,再干出政績,未來成為軍政府的高層是很有可能的。若是有著一日,成為軍政委員,這輩子的奮斗也算是有了交代。
從秦安出發,用了六七日時間趕到了長安。在這里他將重新到軍政大學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回爐學習,完成學業后就要到南陽上任。
軍政大學的回爐班,專門針對的是高級官僚。與其說是學習培訓,倒不如說是經驗交流。學員們都是高級官僚,分享學習的知識無外乎就是怎么發展經濟,怎么樹立廉潔意識,怎么改善民生這些東西。
“輔仁兄(王國雄的字),你可是咱們這一期里為數不多的正印知州,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玉榮兄那里話、你可是要到省里交通局當局長的。以后的前途可不是我們這種偏遠州府所能比的,以后王某有事相求,可不能不施以援手啊。”
“哈哈、吾是陜西交通局的,可幫不了你們河南的事。不過再過幾年輔仁老弟成了一省大員,吾倒是能求到你門下。”
官僚之間的談話就是這么虛偽,大家看似非常談的來,可實際上并沒法深入交流。
客客氣氣的在回爐班里上了一個多月的學,然后就要去南陽正式上任。
正式上任之前,軍政府的首腦之一,張同敞專門招見了他,估計要交代一下上任之后的事宜。
張同敞可不是什么人都招見的,一般只有這種正印知州,在上任之前才有機會單獨談話。
“輔仁、你這次是因為政績卓著,才被特別簡撥的。吾看了你的履歷,在咱們軍政府效力的時間并不長,不過工作干的很踏實。在這里給你透個底,像你這樣跳級提拔的,是被當做特殊人才進行對待。也就是說,你已經進入了軍政委員會接班人培養計劃,未來只要你保持踏實肯干的作風,前程似錦。”
“學生謝過總督大人賞識,吾一定會在任上,盡心竭力,絕不辜負各位大人的期望。”
“南陽是大府,地處要沖,治下之民過了百萬。你肩上的擔子不輕,記住了,王爺和吾等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讓治下之民,生活越來越好。百姓生活富足了,咱們為官的才算稱職。到了南陽,一定要以百姓為念,切不可,以官老爺自居。我軍政府,不像其它的官府,王爺自起兵以來,心心念念的就是百姓。前些年王爺經過南陽府的時候,看到百姓困苦,泣不成聲。吾希望你到任上后,奮發作為,若是下次王爺再次路過,一定要看到變化。”
“學生謹記使命,定會在南陽干出一番成績。”
從軍政委員會大樓出來,王國雄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熱血沸騰。張同敞的與他的談話,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他已經列入了進入高層的重點考察名單,只要他干出成績,以后成為軍政大員是不在話下。為了這份信任,他也得拼命把工作干好。殊不知,這樣的話張同敞幾乎和每個新上任的知府都談過。這是老張從李振新身上,偷學的為官之道。
回到臨時居住的招待所,隨身秘書說,有人遞過來帖子,要拜訪他。
王國雄想了想,自己好像在長安沒多少故人。這個拜訪他的人會是誰哪?拿過貼子一看,原來是當年同時考上特科的士子。只不過這人在之后的工作組磨礪中,受不了那份苦,辭職去了重慶。這人怎么又到了長安?他拜訪自己是要干什么!見還是不見?
思索再三,王國雄還是決定見一面,看看這人是要干什么。
不一會時間,秘書就領著那人來到了房間。
“王世兄、幾年未見,是否安好?”
“林兄別來無恙?吾這幾年還算安好。”
這位姓林的故交,看樣子就知道混的并不怎么樣,整個人身上都有一股灰敗之氣。
“可是不能和王兄比,當年一別,世兄是扶搖直上,如今已經能執掌一府之地了。而在下卻蹉跎歲月,現如今更是連一個官身都沒有了。吾真是后悔,當初若是能堅持留在陜甘,該有多好!”
“不知世兄,現在在那里高就?”
“何談高就?吾現在在一家重慶人開的商號中當經吏,因為對秦地還算熟悉,所以經常往來這里采買貨物,混口飯吃。”
“世兄是走上商途了啊?挺不錯的。如今我們軍政府的商人,可是吃香的很,吾是沒那個本事。要是有那個本事,靠經商掙一份家業。可比做這清苦官,要滋潤許多。”
“世兄說笑了,經商那有做官的舒適?林某此來,也是希望世兄以后到了南陽地界,若是有生意上的事,還望照扶一二,在下感激不盡。”
“只要是不違法亂紀,徇私舞弊的事宜,林兄盡管來南陽找吾。”
這位姓林的人,看來不是隨便來拜訪的,肯定是意有所圖,看來以后得防著點這人。看他的樣子,絕對是在商業上混的也不如意,見自己成了高官,就想著鉆營投機,這種人絕對是個禍害。
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不同,當年他是和自己一個起點的人物。然而時過境遷,現如今兩人的身份可是有了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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