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坐了兩天的火車,王老板帶著三個仆人到了太原車站,火車將在這里停靠一個時辰,然后繼續北上。
“東家、我們這就到了太原?”
“不是太原還是那里?快下來找家湊近的館子吃點飯,啃了兩天的干糧,我嘴里都要冒泡了。”
連續坐兩天火車,并不好受。現在的火車車廂,里邊都是木制的硬座,非常不舒服。睡覺只能是靠著椅子瞇一會,一路上還晃的厲害。
不過對于窮苦人來說,這點苦并沒有什么,王老板的三個手下下了車之后,反倒是精神滿滿。完全不像是連續兩天沒有休息好一樣。
在火車上的時候,他們也沒怎么好好睡覺,只要是天亮著,他們都會爬著玻璃窗往外看。外邊的世界太精彩了,根本看不夠。
“東家到了大同收了皮子后,咱們還是坐汽車回鄭州嗎?”
“坐不了了,汽車現在只能坐人,貨車車廂訂不上,咱們得坐馬車把皮子拉到鄭州。”
“馬車也好,價格便宜一些,汽車快是快,就是票價太貴!”
“有些錢,其實花的挺值!票價才能值幾個錢?若是往來都能坐汽車,咱們一年能多做多少趟生意?”
王老板看問題的高度,自然不是手下的伙計能比的。大同的皮貨價格,比鄭州要便宜四五成,多做一趟生意賺的錢可比運費多不少,這就是速度帶來的效率。
晉中鐵路全線通車不久,陜北鐵路也正式全線貫通。自此軍政府治下的主要鐵路線成功聯網。從長安出發,無論是到綏遠還是到山西,時間都縮短到了五六日之類。
五天時間橫跨數省,行程超過兩千里,這在以前的時代唯有六百里加急的快遞才能做到,而現在普通的老百姓花點錢就能實現。
當然了能實現日行四五百里速度的人還是少數,火車頭的產能滿足不了全部取代軌道馬車的需求。
“王爺,為何不批準擴大生產火車頭的計劃?我們現在缺火車頭,缺的厲害。一年生產不足百輛,根本就不夠啊!雖然一輛車頭造價在十萬兩銀子以上,可只要上了鐵路一年左右就能賺回來,你怕什么?”
“別山、不要激動、我之所以不贊成現在擴大產能,是因為眼下的車頭升級速度比較快,完全沒必要一次生產過多的車頭。你現在覺得這車頭挺不錯的,說不準過一年再看,它就和牛車一樣不堪入目。一次性訂購過多的車頭,不合算啊。”
“哪咱們總不能,為了等新式車頭,而不買現在的火車了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在洛陽再建一個機車廠,然后兩個車廠咱們都五十輛、五十輛的下訂單。以后那個車廠的車頭好,咱們就給那個車廠多加訂單。”
“這主意不錯,一次少訂一點,挑最新的訂!”
蒸汽機車屬于新興事務,還有很大的提升和進步空間,特別是這幾年,往合理化改進的余地非常大。一次訂購太多成型的產品,不怎么合算。火車機頭又不是普通民用產品,淘汰的二手貨,真沒地兒去處理。
大明內閣首輔吳貞毓最近這段時間,往洛陽跑的有點勤。國事委員會重新恢復以后,亂七八糟的事越來越多。像夔東和劉文秀兩部,本來都快脫離朝廷自立門戶了,可面對左夢庚和吳三桂的軍事壓力,又不得不回到朝廷的懷抱。準確的說,應該是回到國事委員會的懷抱,朝廷的懷抱不怎么溫暖,還是國事委員會管用。
對于老吳來說,之前一直對國事委員會有意見,現在卻有點真香的感覺。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國事委員會的決策效應要比只管兩府的小朝廷影響大太多。
“密之、吾此次是征詢定西王和別山關于該如何處置鄭賊攻打廣州府的意見,他們二人現在何處?”
“王爺去了長安看閨女、別山到綏遠府去視察戰后恢復的事宜,都不在洛陽。”
“這可如何是好?軍情緊急,尚可喜可等著咱們這邊的消息哪!要不你快派快馬聯絡王爺,讓他趕緊回洛陽處置此事?”
“又不是十萬火急的事,發緊急信號也說不清楚,這樣吧、輔臺我安排車你去趟長安,在那里向王爺面程此事。別山已經去綏遠七八日了,估計再有個三四日就能回來,正好也能在長安碰個頭。”
“去長安?一來一回得耽誤多長時間,吾又騎不了快馬!”
“和快馬速度差不多,你坐火車過去,不用兩日就能到長安。一路上都是在車里,也沒什么奔波之苦,時間上不耽誤事。”
“火車真能兩日就到長安?”
“你坐了就知道,火車可是好物件!有了它和鐵路,韃子的騎兵都比不上我們。”
半信半疑的跟著方以智到了車站,上了一節車廂,方以智就走了。
軍政大員有專門的特制車廂,里邊設置了床鋪和座椅,比一般的車廂還長一點,就像一個移動的房子。這樣的車廂隨便掛在通往目的地的車上,就能出發,非常方便。
坐在車廂里等了一會,火車開始移動。吳貞毓和隨從們很是震驚,這么大的車,居然真的能移動。
車站的站長迎來送往的事見多了,像這種高級官員專用車廂一到站,他就知道里邊肯定是大人物,自然會跑過來噓寒問暖,獻殷勤。
“真到潼關了?這樣你先陪吾到潼關看一眼這天下雄關。然后將晚餐送到車里,吃飯可以路上吃。”
“真正的潼關離此處還有段距離,此時又是晚上恐怕不甚方便。”
“一個時辰來得及嗎?”
“卑職安排馬車,應該能來得及!”
“那就請牛站長趕緊安排。”
對于吳貞毓的要求,牛站長很是無語。這人到底是誰啊?軍政府的大員,按道理來說對潼關是再熟悉不過了,為啥還要專門跑過去連夜看一眼?若他不是大員,就不可能有這個級別的車廂啊!大員的家屬都沒資格專門乘坐這種車,除非是蹭車,可看氣質,就知道這人是這行人的主官。
匆匆看了一眼潼關,吳貞毓趕到車站,時間正好來得及。坐在車廂里吃晚餐的時候,老吳感覺很不真實,大家還處在同一個世界嗎?怎么感覺此時的長安、洛陽好像和武昌生活在不同的時空一樣,他們有著專屬于自己的生活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