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在呼嘯著,像是惡鬼的哀嚎,屋里也不是太安定。
樂喧在角落喝著酒,旁邊纏著個心懷不軌的女人,店里的伙計忙前忙后的去關門。
“頂住啊!風太大!”
“頂不住啊!”
“……”
那邊吵吵鬧鬧的聲響鬧得金鑲玉心煩。
“操你爹的蠢貨,門栓哪頂得住啊,快搬桌子啊!”
“哦!哦!”伙計連忙應著,然后去搬了桌子來頂在門前。
金鑲玉這才滿意,又將一雙美目盯在了樂喧的身上,她迫切的想要打探樂喧的來路。
可就在她話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屋外響起了馬蹄聲,還有馬的嘶鳴。
“咚咚咚!”
“開門!開門!開門吶!”
“開門!”
給這聲音一鬧,金鑲玉一下就火了,再顧不得在樂喧面前的形象。
“哪個狗娘養的,剛關上就叫開,不準給他開,叫雨淋死他!”
只是她這話并沒有起到作用,外面叫門聲不斷。
“快點開門!”
“開門開門!”
金鑲玉的火氣更盛了些,“敲敲敲!敲你娘個喪門星吶!你要再敲啊!老娘就……”
她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嘭咚一聲巨響,門板竟被外面人給踹開來!
冒著火氣的金鑲玉并沒有發現,她旁邊的樂喧的眼神變了變。
看著這還有點印象的劇情,樂喧已經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時間點了。
此時男女主角周淮安和邱莫言剛住進龍門客棧,東廠的三大檔頭追擊而至,外面的,正是他們!
“你們聾了?敲那么久都不開門,不做生意了?”說話的是曹添,東廠四大檔頭之一,眉心有顆黑痣的正是他。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東廠四大檔頭中的另外兩個,年老一些的賈廷,年輕一些的路小川。
除此之外便是一眾沒有名姓的小嘍啰。
狂風吹著雨從破開的門淋了進來,吹在了柜臺上,上面的賬本濕了一片!
“我操你爹!”金鑲玉見狀大驚,縱身一躍便跳到了柜臺上,連忙將風吹起的賬本護住。
“我的賬本,全濕了!”
“不要管混球死人吶,還不快關大門!”
“快關大門!”“快點!”
兩個伙計叫著,連忙將大門給關上。
于是,屋內又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在這平靜中,眼神陰郁的路小川注意到屋的角落有一人在喝酒。
他附在賈廷耳邊小聲說道:“角落有人,我們要不要……”
賈廷向角落看去,眼珠子明滅閃了兩下,又轉了幾圈,“不要輕舉妄動。”
這群人中,雖然現在是曹添站在最前面,但實際上只是因為他性格魯莽,為首的實際還是最年長的賈廷。
東廠這伙人現在不想暴露身份,以免打草驚蛇,所以他們便自稱是做生意的,問金鑲玉要一間房。
金鑲玉此時正在火氣上,哪里肯。
但在賈廷拿出重金之后,金鑲玉還是應了。
有錢不賺,傻啊!
“上房嘛,還有一間啰。”
說著,金鑲玉便引人往樓上走。
但是賈廷卻沒有動,而是附在路小川耳邊,“你們先去,我去探探那個人的底。”
“好,小心點。”
樂喧一直坐在角落看著,時不時喝口小酒,有種重溫一遍電影的感覺,卻沒想到,賈廷竟然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左手舉著杯,右手卻已放到了桌下、劍柄旁。
這個世界不比東邪西毒那個世界,樂喧還隱約記得電影中的一些細節,這里面有輕功、也有內功和氣。
“啊,這位公子,當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潘安、宋玉之輩也不過如此吧。”
樂喧不為所動,在奉承的話里面,夸他長得帥的他是聽得最多的,已經免疫了。
有時候他也會感慨,這副皮囊真是將他身上的其他優點全給掩蓋了下去啊。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又為何到了這苦寒的大漠中來啊?”
賈廷的腰,弓著,姿態放得很低的樣子,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著樂喧。
燈火泛著橘黃,外面轟隆隆的雷聲時不時在嘩嘩的雨聲中響起,電光閃著,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壁上。
“大名不敢當,姓樂名喧,至于為何來到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總是有些原因的。”
樂喧說的都是實話,到這里來的原因肯定是任務,但任務現在還沒有發布。
但這話聽在賈廷耳中,意思可就不同嘍。
“原來如此……現在天色已晚,在下先告辭了,我們明日再敘。”
“慢走不送。”
樂喧又喝了口酒,望著賈廷遠去,右手也重新放到了桌上。
短短幾句話,并沒有花多少時間,賈廷追上了樓去。
“怎么樣?”路小川小聲問道。
“可能是周淮安那邊的人。”
“啊?”
“我問他來這大漠做什么,他只說總有些原因,這擺明了是要對付我們東廠!”
“他武功怎么樣?”
“沒有動手,看不出深淺,不過想來應該不弱。”
“那周淮安他們是不是也在這里?”
“嗯……去探探底!”
………………
樓下喝酒的樂喧聽到了些微的動靜,這風雨夜,不僅天不平靜,連人也不平靜。
不過他都沒有去管,說實話,是因為沒有心情去管。
可能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人天生就能快速的適應新環境,有些人會花很多時間去懷念舊環境。
樂喧無疑就是后者。
以前他總想回他原來的世界,甚至由此而厭惡東邪西毒的世界,想要快速的逃離那里。
但是現在忽然發現,那邊也挺好的。
以后我是否也會懷念現在這個世界呢?他這么想著。
就像是高中會懷念初中,大學會懷念高中,等走進社會,忽然發現大學也挺好的。
燭火照著樂喧的臉,忽明忽暗,他喝了口酒,聽著雨聲飄零。
他忽然發現他厭惡的和懷念的并不是哪個世界,他厭惡的是現在,懷念的是以前。
難道要等現在變成了以前再去懷念么?
夜深人靜,尤其是雨夜,思緒總是格外的多。
樂喧喝盡最后的一杯酒,自嘲的笑了笑。
往回看是總也走不回去的,還不如往前走,說不定有一條通向那里的路呢。
他已起身,朝著他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