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微微皺眉：“你想說什么？”
他改變了攻擊模式，嘗試用太宇掌握制造空間裂縫來切割對方，又嘗試用掌命之星的能力“星傷”來吸收莫逾的生命力。
可是仍然沒用，哪怕空間裂痕割過軀體，哪怕白塵吸收了數以十萬計的星力值，莫逾仍然云淡風輕，讓白塵懷疑他的血條究竟是不是無限長。
以白塵的經驗，竟也沒法判斷出他用的是什么法門。
“轉化為崩魔，只是改變了存在的形式而已，靈魂和自我都不會改變。”莫逾用一種教師對學生一般循循善誘的語氣說道，“轉化為崩魔之后，為何就不能再自稱人類了呢？人類都轉變成崩魔的形式，反而是更好地遵循天道。”
林知為似乎想到了什么，攻擊節奏稍稍放緩，一臉震驚地說：“你該不會想說……你這是在拯救人類？”
“當然。”莫逾臉上仿佛亮起了圣潔的光芒，“你們難道以為人族還可以像現在一樣茍活甚至擴張下去嗎！你們以為天崩是什么？天道的崩潰永遠無法逆轉，東州即將毀滅，不僅如此，所有的大地碎片最終都將無法存續。
“舊有的天道秩序將完全崩壞。在那之后，只有崩魔能夠適應環境，生存下去！將人類轉化為崩魔，就是曉尊大人開創的，適應新天道的存續之法！”
林知為停下動作，思維因為震驚而遲滯。
“不要再犯錯了！”莫逾張開雙臂，在猛烈的道術攻擊下，他身上連一點傷口都沒有，“趕緊停手還來得及，轉化為崩魔后，你們都會感謝曉尊大人的！”
他的態度高高在上，神情悲天憫人，仿佛救世主臨世。
林知為的攻擊全都停下了，一方面是因為對方的話而產生了些許遲疑，另一方面，他發現自己無論怎么攻擊都沒法傷害到他，簡直就像是凡人想攻擊高階修行者一樣可笑。
這時，白塵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別聽他的，變成那種扭曲的東西，還能算人么。”
說著，他消耗十萬點星力值，施展出自己最強之術——終焉之指。
比起當初第一境時的自己，此時只需越五階就能施展它，消耗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莫逾所站立的地方頓時淹沒在一片世界末日一般的黑暗光芒之中，數十種大道神則在狹小的范圍內相互激蕩碰撞，造成的理爆足以使破壞力成倍增長。
若非白塵特意控制了影響范圍，這一指甚至能將琉煌城抹平，轟掉東州一半的土地。
近距離直面這個術，林知為又有了和當初在迷霜谷時相似的感受，靈魂顫動，仿佛神識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么恐怖的攻擊，就算是莫逾，也死定了……吧？
正這么想時，他卻看到，終焉之指的靈光逐漸消退，莫逾的身影在黑暗光芒中浮現。
他仍然毫發無傷，佇立在原地，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傷他，“受傷”這個概念已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林知為怔在原地，感覺自己好像在發夢。直到白塵的話將他拉回現實：
“宙極城自有一套更完美的救世計劃，能讓一切恢復到天崩之前。”
“笑話，”莫逾聞言，竟真的捧腹大笑，“古長之不過是個僥幸茍活的仙圣，如今也不過是個廢人，有什么拯救世界的能力？
“你們這些家伙，對天崩的了解還不如天道研究院的新人，自詡為高階修行者，卻連我的頭發都打不傷，還妄想逆轉天道崩潰？
“我們天道研究院在曉尊大人的領導下研究天崩多年，開發出的天崩道術遠超你們這些傳統修行者，就像你們面對凡人一樣，根本不會感到有任何威脅。”
白塵面沉如水，在當初面對辛徒連之后，再次有了一種遇到無法理解，難以戰勝的敵人的感覺。
他想施展靈構創造，構筑出一個能一舉擊敗莫逾的術，卻得到了星力值不足的反饋。要戰勝莫逾，至少需要三億點星力值。
而他現在的星力值儲量，只有一億點左右，遠遠不夠。
莫逾將目光轉向白塵，目光中竟有一絲同情：“我還挺欣賞你的，白塵，可以給你指出一條生路，那就是歸順于曉尊，獻上你的一切。不過，我也知道，你并不會采納這個建議。太可惜了。”
“說得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白塵確實不會在這里投降。
“當然，我了解你的一切。”莫逾說，他的青金色右眼有一絲光彩流轉，“白塵，東州天陽城人，修行十六年就踏入第九境的超級天才，即將證道時死于天崩，于后一百年一月復蘇……嘿，當初我們沒找到的秘靈之星，在那時已經藏于你神識內。”
他的神情輕松從容，不似在面對兩名死敵，更像是在和人聊天。
“你復蘇后失去了修為，后來自行開發出了源帝星脈法，目前擁有四枚創始之星碎片，分別是秘靈之星，太宇之星，掌命之星，萬象之星。”
白塵越聽越是心驚，感覺從頭涼到了腳，即使是古長之也沒法將他的底細看得這么透。
“這就是曉天眼的能力嗎……”
“沒錯，”莫逾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我什么都知道，當然也知道你們即將敗給我。”
林知為聽到這話，也感到心驚膽寒。他把心一橫，使出了自己最強的招式：“泡影·鼎！”
虛幻的神鼎浮現，鼎中冒出五彩的靈光，幻化出各種各樣的術向莫逾轟去——這當然未能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還不明白么？你們這些還守著天崩前那套老掉牙的修煉方法當寶貝的傳統修行者，在我面前和凡人沒什么區別。”莫逾說，“我就讓你切身感受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吧。”
他什么也沒做，白塵和林知為就感覺到一股沉悶感籠罩了這間研究室，仿佛大道秩序的參數被改變了。
林知為的幻術全部消散。他動作一滯，然后發現自己的力量全失。
“不，不對，也不是全失……”他看著自己顫抖的手，“而是變回了初階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