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白塵正愁怎么忽悠他們給自己帶路呢。看來他們對同為人族的自己并沒有太多戒備，否則的話，白塵只能靠識神之星的能力讀取記憶了。如果可能，他還是想盡量少用這個能力。
路上，年輕的修行者介紹了自己。他叫路堅，是幽峻城城衛隊的小隊長。
路堅說，幽峻城被一道堅固的結界所守護，若沒有幽峻城的修行者幫忙打開結界，是絕對進不去的。
對此，白塵只是笑笑。現在，恐怕世上已經不存在能阻擋他的結界了。
“你們知道地面上的事嗎？”白塵找了機會問道，“我在來地底前，在熔州的地面上逛了逛，尋到很多古跡，卻半個活人都沒看到。”
路堅和他的同伴們面面相覷，然后表示不知道。
“為了躲避傾火，幽峻城在六十年前就遷到了地下。”路堅說，“自那以后，就沒再聽說過地面上的事了。”
白塵聞言，無可奈何地一嘆。
熔州地表上的人類消失，是在三十年前。沒想到在這以前，就已經有地下城了。
想來，當初的熔州與東州不同，幸存的人類居住地很分散，而且缺乏有力的組織。
他們所在的地方，其實已經離幽峻城很近，一行人在崎嶇的洞穴中前行了十分鐘左右，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寬闊的地下空洞出現在他們面前。
同之前百里輕推算的一樣，這座城的規模不大，人口只有七萬。由于沒有太陽，照明全靠結界發出的一點亮光和路燈的昏暗的燈光，就是這些光芒照亮了這座有些破敗的城市。
是的，破敗。
城中燈火稀疏，房屋幾乎沒有規劃，街上的行人們大都面黃肌瘦，衣著邋遢。
當初，白塵剛剛蘇醒時，露兒曾問他，他是不是以為這個年代的人們緊張兮兮地躲在泥巴做的避難所里，食不果腹、艱難度日，他回答差不多。
現在看來，這座地下城倒是很符合他此前的想象。
一路上，百里輕嘗試了幾次卜術。她能確定曉天眼和泡影神鼎就在這座幽峻城內，卻怎么也沒法定位到準確的位置。
“不應該啊。”白塵聽了她的傳音匯報后感到有些奇怪，“你在壤州時都能確定它們在這里，現在離得這么近了，卻還算不準？”
“我也不明白。”百里輕也有些疑惑，“感覺……好像是我的卜術被干擾了。”
“這可能是泡影神鼎的幻術的作用。”林知為突然說道，“幻術和卦術可以說是兩個對頭，修為高深的卦術使用者可以輕易看破幻術，而反過來，修為高深的幻術使用者也可以對卦術、占卜、語言進行迷惑，甚至篡改卜術的結果。”
“你是說，百里輕的卜術被泡影神鼎干擾了？”白塵思忖了一會兒后說道，“行吧，至少范圍縮小到了一城之地，等于是就要找到了。”
路堅領著一行人走到城邊，對著結界結了幾個印，在結界上張開一個可供行人進出的小口。
白塵注意到，這個結界的結構很簡單，比宙極城差遠了。而且能量衰敗，似乎撐不了多久。
不過，靠它阻擋高階崩魔倒也足夠。據路堅說，正是靠著這個結界，幽峻城的城民們才得以生存。
進入城內后，為了不引起注意，白塵讓至明劍和黯霆倆兄弟先到太宇空間中躲一躲。
“我接下來要去瞻仰圣柱，然后去向上級匯報此次巡邏的結果。”路堅說，“啊……對了，白塵前輩，你們還沒找到歇腳的地方吧？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家。”
“那倒不必，我有住的地方。”白塵回道，“我們想先在這里逛一逛……最近幾年，幽峻城有出現過什么值得一提的外來物嗎？比如鼎之類的？”
“鼎？”路堅想了想，回答道：“沒有，我從沒聽說過。”
為了補天計劃，白塵使用了識神之星的能力，悄悄碰了一下這位年輕修行者的神識，確認他確實不知道。
“你們來地底，是為了尋寶？”路堅好奇地問道，“如果真是這樣，你們恐怕要失望了，幽峻城內并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寶物。”
“啊……我們主要是來熔州調查地表上人們突然消失的事情，尋寶只是順帶。”白塵隨口胡謅道。
“要說我們幽峻城內有什么東西最貴重，那就只有城中的圣柱了。”路堅說著，沿著路指向城中心的方向，“就在那邊。”
反正暫時也還沒找到其他線索，白塵一行人隨他一起去看了看幽峻城內“最貴重”的東西。
那是一個十人高的石柱，表面上刻有道痕，絲絲縷縷的靈光沿著回路流轉，即使是不懂修行的人也能看出這是一件高階法器。
更重要的是，白塵一眼就看出這道石柱是幽峻城結界的中樞。
“這是六十年前，幽峻城的創立者耗盡心力所立，已經守護本城的幾萬居民一甲子。”路堅說，“每次出城回來，我都要來此瞻仰。”
林知為對這個詞感到有些費解：“瞻仰？”
百里輕注意到，石柱前有香爐。除了他們一行人以外，還有其他幽峻城的居民來此上香拜謁，好像將此石柱當做神明一般。
白塵更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個結界中樞的運行情況很不穩定……而且靈力也不充沛……”
“是，”路堅說，“據長老們估計，只能堅持不到十年。”
百里輕動容，詫異道：“那十年之后……結界就支撐不下去了？”
“倒不用太擔心。”路堅應道，“這種事情，過去也曾發生過幾次。”
“當時是怎么解決的？”林知為問，“靠修行者注入能量？”
一旁的白塵沉默了下來，他已經看出了這個結界中樞的結構，看明白了它的充能方式。
“幽峻城沒有這么厲害的修行者可以一直給這么大的結界充能。”路堅說，“只能靠修行者燃燒本源，獻祭自己，才可以為結界提供足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