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內,青年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仿佛覆蓋了一層寒霜。
片刻后,他停止了奔逃。因為他知道,即使再跑下去也毫無意義,而且,白塵已經追上來了。
“跑得還挺快的嘛,”白塵說,“衛晨。”
黯霆轉化為照明模式,點亮了這片洞窟,讓衛晨不由自主地瞇起了眼睛。
“你的心機和計劃都很讓人佩服。”白塵說,“我一開始還真的著了你的道。要不是實力過硬,說不定就要被你玩死了。”
衛晨咬著牙盯著白塵,沒有說話。而隨白塵而來的林知為、百里輕和路堅都在看到衛晨的時候陷入了震驚,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
“這是怎么回事?”林知為問,“曉天眼怎么會在他手上?”
“對啊。白塵城主,這是怎么回事?”
路堅來回看著衛晨和白塵,張了張嘴也想說些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這個嘛,”白塵朝衛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你們不如問問他。”
衛晨盯著白塵,左眼有青金色的亮光閃爍,表情既憤怒又驚懼:“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你從我那里拿到的曉天眼是假的?”
“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了。”白塵一臉輕松地答道,“曉天眼號稱擁有全知之能,在我詢問泡影神鼎的位置后,為什么會給出‘在墨影宗’這種不明確的答案?
“現在想來,這應該是引誘我去和司墨一戰而設下的陷阱和鋪墊。”
“這構不成理由。”衛晨說,“你以前又沒得到過曉天眼,怎么能確定它的回答就不是這樣?”
“你說得對,所以我一開始只是懷疑。”白塵道,“真正讓我確定洞曉之星有問題的,是在我詢問司墨是否施展天崩道術之后,它信誓旦旦地回答我‘沒有’的時候。
“洞曉之星的全知,是建立在大天道之下的。與天崩有關的事物,包括天之裂痕、崩魔和天崩道術,洞曉之星應當一無所知。
“那個時候我就明白,洞曉之星是假的。它所告訴我的,擊敗司墨的方法以及司墨露出的破綻,都是引誘我上鉤的陷阱,要是信了絕對會萬劫不復。
“不過,你們的造假手段還是值得夸獎的。”白塵拍了拍手道,“你給我的假曉天眼是泡影神鼎配合天崩道術·幻影具現領域制造出來的吧?即使在我煉入體內后也沒能察覺它的品質問題。要不是你對我的誤導太過于明顯,恐怕我還真的分辨不出來。”
“為什么……”衛晨低聲說,聲音嘶啞得可怕,“為什么你能打敗司墨?”
“哈?那還用說。”白塵答道,“我比他強多了,只要看穿了你們的伎倆,要戰勝他根本沒什么難度。”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衛晨突然大吼起來,“為什么我用了曉天眼還是沒法算計到你?為什么曉天眼也看不穿你?曉天眼明明是全知的!”
“哈,原來你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嗎?”白塵哂笑道,“曉天眼無法看穿與天崩道術有關的事情。你們所依賴的天崩道術,最終反而破壞了你們自己的計劃。
“你的算計中,破綻太多了。洞曉之星表現出的那種具有自我意識一般的引導,還有那些坑爹的提示都太不自然了。你自己腦力低下,手握曉天眼卻玩不轉陰謀,屬實丟人。”
“沒辦法啊……”衛晨抱頭,以憤恨的目光狠狠瞪著白塵,“不用天崩道術的話,我根本贏不了你……根本沒有辦法啊!”
話說到這里,一直在一旁充當圍觀群眾的林知為和百里輕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衛晨給了白塵一個假的曉天眼,并引導他與持有泡影神鼎并掌握了天崩道術的司墨一戰,還利用假的曉天眼引導白塵露出破綻,結果最終被他看破。
不過,他們是懂了,但路堅并不在此列。
“等一下……我還是不明白。”路堅道,“這么說,衛晨你難道……和墨影宗是一伙的?你們合伙想坑害白塵先生?為什么要這么做?”
“既然是他們掌握著曉天眼和泡影神鼎,說明他們都是曉尊的崇拜者吧。”白塵說。
“曉尊?”路堅聞言,思索了一番后,在記憶中尋到了這個名字。
幽峻城內,教派林立,確實曾有一支是崇拜名為曉尊的上古仙圣的門派。
可是,這仍然沒能解答路堅的疑惑。
“白塵先生說的是真的嗎?”他問衛晨,“你崇拜曉尊?為什么?”
“因為幽峻城根本沒有未來。”衛晨答道,臉上浮現出一種狂熱的神情,“只有曉尊,那位上古仙圣研究,將人類轉化為崩魔之術,才是拯救人族文明的唯一解。”
“將人類轉化為崩魔?”路堅愣住,一時沒法消化這句話中蘊含的信息量。
“沒錯!”衛晨的聲音漸漸變得高亢,“天崩不可逆轉,但這不是天道的終結,而是天道的改變!只有將人類轉化為崩魔,才能適應這個改變后的世界!”
“怎么這樣……”路堅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以前不是最恨崩魔了嗎?你不是說,只有維持和加強幽峻城結界才是守護人族的正途嗎?”
“幽峻城結界是特定時期下出現的產物,繼續死守著它不放,幽峻城根本沒有未來可言,遵循前人的步伐不過是白白丟掉性命罷了。”衛晨說,“我的父親,你崇拜的師父,已經臻至高階的衛朔,他犧牲了自己的全部,換來的卻是什么?幽峻城不到十年的茍延殘喘!”
他瞪著路堅和白塵一行人,冷冷地說道:“你們也看到了,幽峻城根本沒有繼續延續下去的能力,終會自滅。熔州之外,或許有其他地方的生存條件比這兒稍好,但那也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流逝,毀滅是人族最后的歸宿。
“只有曉尊,掌握了拯救人族的方法。”他盯著白塵,語氣飽含憤怒,面色猙獰道,“可是,你,來自東州的白塵,卻將曉尊弒殺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學會崩魔轉化之術!你毀了人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