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緊擴招些人手,可以從各地流民里面遴選,或者是那些招撫的匪徒。”
劉志的眼中閃過隱隱的戾氣,不破不立,這天下已經千瘡百孔,病入膏肓,不下猛藥,恐怕難以湊效了。
“喏,陛下。”
單超俯首聽命,現在龍麟衛已經儼然分為了兩個部分,楊儉的左衛負責探聽消息,監視百官和世家。
而他的右衛則負責刑偵、緝拿和審訊,各負其責,相輔相成。
除了擴大龍麟衛的規模,他還必須有一只能夠握在手里的軍隊,任何沒有軍權的帝王,都是空中樓閣,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推倒重建。
還是千年后的那個偉人說得有道理啊,槍桿子里出政權。
如今宮中的羽林軍完全掌握在那些世家手中,衛尉和執金吾也差不多,里面盡是些世家子弟。
司隸校尉目前還在整改,也不能說就一定會完全聽命于他。
城門校尉那里的兵勇都是各地輪值的,倒是可以動動腦筋,想點辦法,不過數量也不多。
這次五營兵馬出征剿匪,卻是個重新洗牌的好機會,張耽是老牌世家,不過年事已高,一旦他出征不利,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嘿嘿”
劉志看著地形圖,唇邊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手捏著光滑的下巴,側頭打起了主意。
這次暴亂規模宏大,又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瀾,想短時間內平息,哪有那么容易。
從前廣陵郡張嬰暴動,朝廷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也沒能打下來,最后還是實行的招撫政策。
何況張耽之前是邊軍將領,從未有過與叛軍交戰的經驗,所以他很肯定,此次他必然會鎩羽而歸。
嗯,先給段颎去封信吧,讓他加緊訓練人手,再從白馬羌部落招募一批騎兵,準備好隨時出征青州。
邊境上有張奐和皇甫規坐鎮,應該亂不起來。
武陵郡那邊也讓董班把那些招安的山匪訓練起來,不要拘泥于都尉一千五百人的規定。
就以剿匪的名義擴大規模,最好將武陵蠻收編起來,兩股軍隊有一兩萬人差不多了。
錢嘛,就用賣蔗糖的收入,估計他們的作坊已經制造了不少,他派人在京都開一家貨棧,獨門經營。
其實,只要有將才,招募人手簡單得很,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貧民,還有那些遍地開花的小股匪徒。
對了,讓他們招人的時候強調一下,將原有的普通招募,改為試兵制。
兩年的時間內,只要作戰勇敢,考核合格,就可以轉為世兵,成為軍戶。
歷史上有很多朝代都實行過世兵制,父子代代為兵,家屬就開荒屯田,為軍糧提供保障。
在太平盛世的時候,世兵制成為了官府剝削貧民的工具,軍戶們苦不堪言。
但反過來說,每到亂世,能夠成為軍戶,是許多流民夢寐以求的事情,最起碼不用擔心餓死了。
所以,劉志打算開始在小范圍內試點,如果成效斐然,就以點帶面,全面鋪開。
這樣可以解決部分匪患,還能將因為災害拋荒的土地重新開墾利用起來,一舉兩得。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殘酷,錢不夠啊。
江湖上一文錢逼倒英雄漢,他這個窮逼皇帝,更是愁得頭發都要白了。
恨不得把皇宮都買了,好籌措資金,難怪大漢歷代皇帝都會賣官弼爵了,確實來錢快啊。
之前這塊兒收入一直掌握在梁冀手里,所以他才會日進斗金,富得流油。
他親政后,雖然因為清算梁氏余黨空出了很多職位,但因為他想留到今秋第一次大考核之后,所以便壓了下來。
要不,先撿無關緊要的位置,賺一波快錢再說?
羽林軍之前是被梁家完全掌握的,清洗之后缺了一半多,反正他現在有御前侍衛和內侍護衛。
就把羽林軍里面的缺額全部賣出去,然后調到上林苑去駐扎,衛尉和執金吾的缺額先緩一緩吧。
畢竟一個負責宮門守衛,一個負責京都城內治安,若是自己掌控不了,會很麻煩。
好,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劉志眉開眼笑,“傳徐璜來見。”
關系到他的錢袋子,這事兒給別人做他還真不放心,而且即使是賣職位,也需要平衡各方勢力。
不能讓別人有機可乘,借機會控制住羽林軍,到時候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
徐璜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又是自己的心腹下屬,交給他辦再合適不過了。
“拜見陛下。”
徐璜掛著他招牌式的和煦笑容,躬身趨步上前行禮。
“坐吧,有件麻煩事兒要交給你去辦。”
劉志隨意地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座位。
“陛下請講。”
“羽林軍那邊,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在打聽?”
宮中私底下那些門道,劉志只是懶得去理會,并不是不知道。
“是,確實有很多人在試探消息,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徐璜是個絕頂聰明之人,他早就摸透了劉志的脾氣,知道在他面前,用不著轉彎抹角。
“我想讓你幫我把羽林軍的職位補齊,價錢嘛,自然是越高越好。
最近我打算暗地里擴招軍隊,沒錢什么也辦不了啊。”
這么大的事情,劉志也沒打算隱瞞,徐璜算是他的智囊核心人物之一了,有些決定也需要他的參與。
“臣明白要怎么做了。”
徐璜笑容可掬地點點頭,“不過那樣一來,羽林軍可能就會魚龍混雜,不太適合擔負陛下的護衛之職了。”
果然兩人想到一處去了,劉志笑笑,“就以準備秋狩為理由,將羽林軍調去上林苑,你看如何?”
徐璜會心一笑,“如此甚好。”
“羽林軍調走之后,宮中的侍衛就要擴大規模,你負責組織些內侍,主要管北宮那邊,田育負責南宮。”
“喏。”
這無疑加大了徐璜的權力,使得他隱然成為四名中常侍之首。
曹騰調出來以后,后來補進去的候覽是唐衡之前招攬到的,也算是提前投靠劉志,選了戰隊。
其實此人原先是梁冀的人,但可能是后來不得重用,便生了反心,劉志對他一直不太感冒。
如此反復無常的小人,一旦有事,很難保證不會出賣自己,暫時沒理由動他,以后有機會,還是要把他給摘出去才行。
不過這是后話,眼前的才是大事。
“這事兒你悄悄辦吧,大張旗鼓反而不好定價錢,我假裝不知道就行了。”
劉志俯首對徐璜面授機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