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業!”
陳遠心中一個震顫:“他不是當眾被斬首了嗎,為什么說是那張畫卷?”
“這件事還要從柳大人剛上任說起。”
狄龍微微一嘆:“那個時候的柳大人是一位真正的廉潔好官,對于城里那些欺壓百姓的世界幫派一一治理,從根本上解決了許多潛在的麻煩,也讓百姓得以生存。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十數年之久,因為長期的勞累透支,柳大人的身體已經開始支撐不住,多次審案時昏迷。
而當時城內有名的大夫都來看望過柳大人,說他的肝腎二臟已經開始硬化,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損耗,命不久矣。
之后有一位祖廟的僧人來訪,將一種名為長春液的靈藥贈給了柳大人,叮囑他每日服用半碗。
原本一到夜晚就開始全身疼痛不已的柳大人自從喝了這長春液,精力開始逐漸恢復,那些病痛也緩緩消失,到了后來柳大人甚至有些上癮了。
那僧人贈與的長春液短短十天便已經消耗殆盡,不剩一滴。
當我陪同柳大人一起來到祖廟時,那位僧人將長春液的來源告訴了我們。
所謂的長春液,居然是一張畫卷所分泌出來的汁液,并且要用活人血液澆灌才能產生長春液。
當時的我一聽頓時大怒,想要將這詭物直接封禁起來,而那父母皆被詭物殺害,無比痛恨的詭物的柳大人卻意外的叫住了我。
讓我去衙門的地牢中取一些罪犯的鮮血拿來灌溉畫卷。我拿來鮮血后柳大人便迫不及待的將鮮血澆灌的畫卷之上。
那畫卷頓時如同一張貪婪的大嘴一樣,將澆灌到其上的鮮血全部吞噬殆盡,然后反哺出一些碧綠的芳香汁液。柳大人見狀立刻將汁液收集起來,急忙喝了下去。
從那之后柳大人便讓我一直待在祖廟下守護花卷,每隔一定時間便送來血液讓我澆灌到畫卷上,將產生的長春液收集起來交給我。
那時的我因為強行突破勁級高段留下了不小的內傷,需靜心修養不能與他人凍手,便安安分分的在祖廟中待上了數年。
直到最后一次我遲遲不見送血的人前來,出去一看,才知道柳大人因為貪污受賄,剝削百姓,殘害數十人性命已被處決。
而朝廷派來的高手也正在四處搜尋身為柳大人親信的我。
我不敢立即露面,便碾轉回到了祖廟之中,準備帶著祖廟下方的畫卷去面見朝廷高人解釋一番。
但沒想到那畫卷已經誕生出了靈芝,一見面就對我出手,而畫卷中浮現的面孔正是柳大人。那僧侶野正好出現,向我解釋了一番。
這下我才知道,那所謂的長春液根本就不是靈藥,只是那詭物分泌出的一種麻痹精神的毒藥,一旦喝多一點,便會染上不可停下的毒癮,最后靈魂被詭物同化吸收。
而那僧侶這么做,也只是想要等詭物吸收完數十人的血液,意識與柳大人的靈魂摻揉時趁機掌握詭物,一下子獲得強大的力量。
可他沒想到畫卷再吸收完一切后朝著幽階方向開始蛻變,紊亂的力量波動直接將僧侶的意識轟成碎渣,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還在我為了防止意外出現,專門在祖廟深處的一個房間,布置了四條可以封禁的鎖魂鏈。
最后靠付出重傷的代價將未蛻變完全的畫卷鎖在了這里。”
他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
“最后在下因為傷勢過重,本來快要死去時體內大量存在的鬼神之力突然反過來維持著器官的不衰竭,反倒救了自己一命。
一輩子痛恨詭物的人居然要靠詭物的力量來活命?真是有夠可笑的!”
狄龍自嘲的說道。
“這么說那畫卷真是柳成業了,不過未蛻變完成……不知蛻變完成這畫卷會發生什么變化。”
陳遠眉頭微蹙,隨后開口問道。
“會發生什么在下不知道。”
狄龍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凝重:“不過這畫卷等實力在沒有蛻變完全時便已經達到了鬼階巔峰。
鬼,幽,寂,三階是用來定位詭物的實力等,通常鬼階詭物對應二流高手到勁級高段,而幽階……門檻便是通意境的宗師了。”
“通意境!”
陳遠神色一震,通意境便是勁級高段的下一個境界。
這個境界有著什么玄妙,該如何踏入……這些他一概不知。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跨入通意境的人,在江湖上無一不是武林名宿,邪道之尊,佛門高僧,道家真人。
這些人的實力已經出神入化,返璞歸真,因此一旦踏入通意經,在江湖上便有著宗師之美譽。
或許在州郡或者京城都城有著這樣的高手,但至少在舟山府城他沒有聽說過有通意境的宗師。
“難怪我感覺他的罡氣雖然凌厲,但總有一分陰冷,原來是鬼神之力入體的原因。”
陳遠看了狄龍一眼,沉聲說道。
“你說你在柳成業被處決后才知道他貪污的事情,那么為何這張有你署名的羊皮紙上寫了你藏匿財寶之事。”
他從懷里掏出了那張羊皮紙,將書信的一面展現在狄龍面前。
“我藏匿財寶?”
狄龍聽了一頭霧水,接過羊皮紙一看頓時大怒。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財寶,這祖廟下面的房間出也不是我造的,而是一開始就有的。”
他翻過來,一指那標明了財寶的房間。
“至于這個房間我也去過,里面根本就沒有財寶,只是一些佛像罷了。并且我如果要告訴柳大人,我不會自己走過去嗎?這里距離衙門又不是太遠,我也不是瘸子!”
狄龍一臉憤憤道。
“如果不是你寫的信,那么是誰借你的名義寫的?”
陳遠有些愕然,他還以為這封信真是狄龍寫給柳大人的。
“是我寫的!”
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
“誰!”陳遠臉色微變,目光犀利的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張畫卷如同人一般,直立在鐵床之上,一張蒼白的面孔浮現在畫卷中央,朝著陳遠笑了笑。
它輕薄的身軀微微抖動,四條鎖魂鏈便應聲脫落,沉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脫離鎖魂鏈!”
狄龍看到這一幕跟見了鬼似的,一臉不可置信的站起來:“鎖魂鏈的解除必須要有人的鮮血觸碰把手才能打開,你怎么可能找到活人的鮮血!”
“為什么不可能?”畫卷中央的柳成業輕笑了一聲,輕輕呼喚了一聲,兩具堅硬如同木偶般的聲音便從鐵床后方走出,雙手鮮紅一片,臉色蒼白,神色呆滯,顯然是被什么手段控制了。
他看著陳遠手中的羊皮紙,頓時有些懷念:“這地圖當初還是我為了引誘你們前來專門做的呢,沒想到幾十年過后還真的有人上門來了。”
“你做的?!”陳遠臉色微變,腦海中回憶起來那張畫著猙獰大嘴的子體畫卷,羊皮紙就是從它體內得到的。
當初他還沒怎么在意,現在看來,這羊皮紙地圖恐怕準備運送到祖廟外吸引他人前來,結果不知為何那子體畫卷出現意外,被他所得。
那兩個失了魂魄般的人估計就是得到這么一張地圖來祖廟尋寶的。
“終究是我失算,被你脫困了。”
狄龍聞言失魂落魄般的坐在地面上,喃喃道。
“困了我三十年,你也應該對此付出代價了!”
柳成業哈哈大笑,目光轉向陳遠:“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何人,但既然協助我脫困,我可以讓你離開,前提是不阻攔我殺他。”
“可以。”陳遠立馬點頭。
柳成業雙眼一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閣下果然是聰明人,那么就此離開吧,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他手一指那扇打開的鐵門,陳遠便真的轉身朝著出口走去。
“居然真的有人會相信我說的話。”
柳成業望著陳遠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那就讓你多活一點時間吧,連詭異說的話也敢信,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搖了搖頭,目光望向癱坐在地面上的狄龍,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猙獰:“三十年啊三十年,你整整困了我三十年!接下來我們可得好好算一筆賬了,讓你嘗嘗被四條鎖魂鏈鎖住的感覺到底是什么。”
他猙獰一笑,畫卷般的身軀躍下鐵床,扭動兩角,一步一步朝著狄龍走去,看起來有著一種怪異的滑稽感。
只是當他靠近狄龍一丈范圍的剎那,原本臉色蒼白看起來身受重傷的狄龍頓時大吼一聲,拿起手中的掠影刀朝著柳成業重重劈來!
錚!
以此同時,猩紅的劍光也在畫卷身后亮起,六道劍芒朝著其背后不同方位刺去!
兩人仿佛事先約定好一般,出手的時間幾近同時,片刻間便封死了柳成業所有的退路。
當柳成業發現不對時已經晚了,刀罡劍光已經齊刷刷的逼近了他的身軀。
“你們竟然敢耍我!”
柳成業不甘的嘶吼道,無窮無盡的鮮血從那小小的畫卷中涌出,須臾間便形成了一道液體薄膜。
只可惜這道看起來堅韌的護罩,在刀罡劍芒的雙層進攻下,不到一息便宣告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