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球直勾勾得往上看，雖然只有眼球，但卻令人莫名覺得它好似活著，并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
“明哥，你看！”劉志剛突然指著樹干內的某一個角落。
秦既明將手電筒的光束移過去，赫然看見樹干內壁上，一個小小的人頭被掛在那里。
頭發半長，面貌看上去像是一個初中生。眼皮被膠帶粘住上翻，因此不能合眼，暴突著一對干癟卻碩大到快要擠出眼眶的眼球。脖子的斷裂處，還用絲帶打了一個蝴蝶結。
人頭上不能閉合的眼睛，正對著地上那一對眼球。
秦既明心里沉重。
劉志剛卻突然縱身跳了下去。
他過去將樹干內壁上的人頭取下，小心翼翼的捧著，輕輕揭去了上面的膠帶，幫她合上眼睛。
但里面的眼球過于暴突，就算將眼皮合上，也會立刻又被撐開。
劉志剛只得蹲下來，在地上刨起土來。
秦既明明白他的用意，將消防斧扔下去：“用這個。”
劉志剛撿起消防斧，帶著一種愧疚的神色，在地上挖出一個坑，將人頭埋了進去。
然后抓起地上的眼球，回到樹干上。
“給，明哥。”劉志剛伸手過去。
看著他遞過來的兩顆眼球，秦既明不知該如何下手。
“算了，咱們去找個東西盛起來。”秦既明猶豫了片刻，說道：“我記得畫室有玻璃瓶。”
兩人離開大樹，花費一番功夫終于從林中回到湖邊。
從東湖返回主樓，來到畫室，找到幾個原本盛放染料的瓶子，挑選一個將那對眼球放入其中。
將瓶子裝入背包之后，秦既明問道：“志剛，你剛才有點不對勁，是想起來了什么嗎？”
劉志剛搖了搖頭：“只是莫名感覺那個地方有些熟悉，而且心里面很難受，有一種內疚的感覺。但到底發生過什么，卻絲毫沒有印象。”
秦既明若有所思，但在怪誕學園里面也無法調查什么。
肩膀上的疼痛更加嚴重，也讓秦既明無法再去進行其他的探索。
不過，既然工作內容中提起那個學生沒有找到眼睛，還會繼續逃課，那大概率下一次進入怪誕學園，還能在湖邊那個地方找到他。
到時候將眼睛還給他，這項工作內容才算徹底完成。
因為只是暫完成，原本一百的績效點只到賬了五十，換算下來五千塊錢。
但肩膀上面燒傷的似乎不輕，感覺有點不劃算。
而且也沒有打聽到關于長期特殊工作內容中“高冷學霸”的信息，今晚的冒險可算是失敗。
還是手段太少，幫手也不足。
秦既明照舊總結著每一次怪誕學園工作之后的經驗教訓。
如果幫手充足，完全可以不懼帶著逃課學生一起往樹林里找，同時對付兩個怪誕，就可以直接把任務完成。
如果幫手足夠，也不至于在劉志剛陷入癲狂時束手無策，無法壓制。
劉志剛很可靠，但引起他陷入執念的條件似乎太容易被觸發。
王靈芝又時靈時不靈，不像劉志剛那樣聽話，會及時配合。
至于另外一個可能隱藏著怪誕之物的八音盒，卻又一直毫無動靜。
單打獨斗，能力實在是有限。
想到此處，秦既明無奈的一聲長嘆。
在畫室里度秒如年的熬過了天亮前最可怖的時刻后，隨著第一縷光線亮起，秦既明總算重又回到了街頭。
股不得節省那幾十塊錢，半路上遇到出租車，直接打車去了三附院，處理肩膀上的燒傷。
急診里已經有不少人，好在護士得知他是燒傷之后及時安排，讓秦既明沒等多久就到了醫生面前。
“嚯！”將秦既明肩膀上殘留的衣物剪去之后，醫生皺起了眉頭。
“什么時候燒傷的？”
“昨天晚上。”
醫生眉頭更深：“怎么燒傷的？你當時就應該立刻來處理！”
“呃，我是做自媒體的，拍野外生存視頻那種。昨天晚上正在山里，起夜時不小心摔倒，滾到火堆上了。連夜出山，但徒步太慢，走出來也天亮了。”秦既明早在路上已經想好了理由。
而且，他這一身裝扮，還有那個巨大的背包，的確像是個戶外愛好者。
“天氣熱，時間太久，已經感染了。”醫生說道：“你需要清創，然后抗感染。我建議你最好是輸一點液，進行抗感染治療。這種程度的燒傷，只用抗生素不好控制。”
“好的，您是專業的，一切聽您的。”秦既明雖知輸液不好，但無疑身體更加重要。于是點了點頭，跟著護士辦理去了。
清創，剪去已經感染的壞死組織，露出完整創面，消毒包扎掛上水之后，一個上午已經過去。
這中間秦既明向護士打聽過，自己每天要輸的液體不多，到下午就能輸完，晚上其實是可以不住在醫院里的。
這讓秦既明松了口氣。
耽擱怪誕學園的工作內容，會被扣除績效點，一旦績效點為負，就可能會有成為怪誕的風險。
因為臨近中午才輸上液體，秦既明估計輸完恐怕就要到傍晚了。
好在同病房的其他人有充電器，秦既明得以不太無聊。
劉志剛是東都市人，如果他對昨天晚上的那個場景感覺熟悉，說明那個場景中發生的事情，也在東都市，而且年代不遠。
秦既明打開瀏覽器，在網頁上搜索關鍵詞：東都市、未成年、分尸。
這種性質惡劣的案件如果真得發生在東都市，一定是特案大案，不會沒有線索。
但令秦既明意外的是，搜索結果根本毫無相關，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換了好幾個關鍵詞，都是一樣的結果，這事情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難道是我的思路岔了？”
“怪誕學園與現實當中有聯系是肯定的。但為什么搜索不到相關的任何信息？”
秦既明心中思索，突然又點開網頁，換了幾個關鍵詞，搜索起來。
“果然，收藏手臂的案件也沒有什么信息。”秦既明放下手機，腦中繼續想著：“收藏手臂的案件，網絡上同樣搜索不到任何信息，但之前那個帖子的作者提到過，他是從別人口中聽來之后改變的。假設他說得是真話，那么這些案件是不是都是一些不允許被公開的案子，所以才查詢不到信息。”
“我可沒有看到內部卷宗的門路……”秦既明皺起眉頭，心中暗道：“或許，我也可以試試寫一個獵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