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馬蹄聲越來越近,直到距離五百米處,才停了下來。
鞏繁帶領著一眾家主,前往與之交涉,約定完了一系列‘入城要則’之后,才讓北羌軍進入城中。
“哼,規矩還挺多,還有于本之的架子可真大,竟然只派人來迎接我們。”
韓佐武不滿的說道。
“先進城再說。”安鷹臣則是露出冷笑,下達了入城的命令。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懷疑涼州城內有埋伏,甚至被秦淵攻破的可能。
涼州城怎么說,都是一座州城,城內二十萬將士。
就算是二十頭豬,放給秦淵大軍抓,一夜也抓不完。
所以,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疑慮,只是對于本之沒有親自迎接,有些耿耿于懷。
鞏繁交涉完了之后,飛一般的進入城內,迅速消失了身影。
隨后,以韓佐武與安鷹臣為首的二十五萬騎兵大軍,朝著寬大的城門涌去。
轟轟轟!
馬蹄聲驚天動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二十萬的大軍,全部進入了城中,戰馬遍布整個西城區。
“怎么回事,前方好像堵住了,于本之人呢?沒人安排我們的住所嗎?”
韓佐武一臉霧水。
安鷹臣環顧著四周,除了北羌騎兵之外,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甚至連百姓都沒有看到。
原本以為是于本之故意清空街道,讓大軍進城,現在看來,沒有那么簡單。
唰唰唰!
叮叮叮!
“你們就是安韓部落的領軍人?”
秦淵站在城墻上,望著底下的北羌軍士,說道。
隨著秦淵話音落下,城墻上的弓弩手迅速就位,箭頭直指下方。
數以萬計的重盾兵,從四面八方襲來,將北羌大軍給包圍住。
三十萬包圍二十五萬北羌騎兵,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可秦淵便這么辦了。
而且,涼州城的街道雖然比一般小城的寬敞,可依舊不利于騎兵的沖鋒作戰。
“你是何人?于本之呢!”
安鷹臣心中生出一股不詳。
“他?已經先一步去見閻王了。”
“什么!”
安鷹臣臉色變得煞白,顫抖著聲音,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你是秦淵!?”
“是個聰明人,可惜太晚了。”
秦淵說道,“雖然你們入侵西雍涼州,罪孽深重,不過,我給你們一個懺悔的機會,放下武器投降,是唯一的活路。”
秦淵說著,身形御空而起,旁邊的白起,一同飛起。
兩人便懸浮在安鷹臣的上方十米處,居高臨下的望著北羌聯軍。
安鷹臣看著兩人的眼瞳一縮。
兩位先天武者!
嗷嗚!
在他們震驚之色,突然九道狼王虛影從城墻上一躍而出。
頓時,數十萬的北羌戰馬,突然一顫,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根本不聽主人的命令。
狼王一腳踏出,瞬間踩死了上千騎兵,周邊的北羌戰馬,卻是不敢移動分毫。
狼王身上,散發著一股先天之威,壓得二十五萬北羌騎兵喘不過氣。
天空中,三道箭神之弓再次形成。
北羌聯軍或者不知道黑狼帝騎召喚的狼王虛影,但對于天羿神射手,可是了解不少。
宜都一戰,天羿神射手可是一戰成名。
“最后一次機會,城內三十萬的精銳兵種,數萬的特殊兵種,還有十幾支由后天武者組成的王牌精銳,以及,我們兩位貨真價實的先天武者,你們覺得有勝算嗎?”
秦淵身上,散發出一股帝王之威,頓時眾生臣服。
此時,不止是戰馬跪地臣服,甚至許多北羌士兵的心中,都生出了懺悔,臣服,敬畏之心。
“我們草原勇士,沒有當俘虜的習俗。”
韓佐武面色沉重,努力挺直了身板。
身為王子,王位繼承人,何是受到過這等屈辱。
一旁的安鷹臣,臉色變幻不定,咬著牙堅持著。
秦淵便在他們的上空,很大一部分威壓,都是朝著他們兩人而來的。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
秦淵冷笑道。
二十五萬的北羌騎兵啊,若是全都殺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可想讓他們全部臣服,又不太現實。
“不過,本大將軍向來喜歡成人之美,既然你不愿意臣服,那便算了。”
秦淵嘴角微翹。
下一刻,韓佐武感覺肩膀上多了一塊巨石,壓了下來。
整個人從戰馬上滾落下來,朝著秦淵,雙膝跪地,彎腰低頭。
恥辱,這絕對是韓佐武此生受到最大的恥辱。
不論他如此反抗,卻是無法改變分毫,身體根本無法對抗帝王之威勢。
至于旁邊的安鷹臣,見狀,心中大駭,以為即將輪到他的時候,卻感覺整個人身體一松。
有些猝不及防,整個人也從戰馬摔下來,卻發現身體恢復了自由。
安鷹臣有些驚駭的抬頭,看著秦淵臉上戲謔的表情。
“他不愿意臣服,不知道你臣不臣服!”
秦淵臉上笑容不減,看著安鷹臣說道。
安鷹臣面色變幻不定,眼神閃爍,似乎在進行天人之爭。
秦淵,在剛才,還是他們的敵人,可現在,卻成為了強大的先天武者,掌握著他們所有人的登云。
韓佐武,相識不低于十年,兩人私底下更是以兄弟相稱。安氏與韓氏,更是世代盟友,關系極好,此次更是大規模的合作,入侵西雍涼州。
“降不降,一句話而已,人頭落地,也不過是一秒的事情。”
旁邊的白起,同樣散發出先天之威,一股恐怖的殺機,席卷全場。
感覺到殺氣襲來,安鷹臣身體不由一沉,心中掀起一片波瀾。
恐懼,死亡,滅族...一股股情緒在心中浮現。
北羌聯軍雖有二十五萬之多,足以踏平任何一座城池。
可如今,卻是被死死的壓制住。
戰馬失去了控制,騎兵的戰斗力減少了大半。
甚至,所有人都被十多數先天之威給震懾住,恐怕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五成。
除了高端戰力的缺失之外,不論后天境界的戰力,或者是士兵的精銳程度,都遠遠比不上秦淵大軍。
毫不夸張的話,秦淵甚至不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就能夠將他們二十五萬大軍,全部覆滅。
不行!若是我陣亡在此,十幾萬的部落勇士一同隕落,那么安氏王族,必定會因此而滅亡。
出生于草原部落,對于北方部落之間的殘酷,安鷹臣深有體會。
強者為尊,強肉強食。
往往是大部落吞并小部落。
可若是大部落一旦進入衰敗期,便會被周邊的小部落,群起而圍攻之。
雄師將死,群狼圍之。
現在北羌族一皇八王的格局,可不是一直如此,時代的變更,有不少王族部落消失在歷史當中,甚至連皇族,都滅亡了不少。
這個世界,便是這么的殘酷。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可是,我并不想死!
這一刻,安鷹臣似乎想通了一切,眼中泛出危險的光芒。
“得罪了!為了部落!”
“我不能死,安氏勇士更不能覆沒于此。”
安鷹臣咬著出血的嘴唇,從腰間抽出一柄北羌特制的彎刀。
那是安鷹臣成年之時,韓氏部落特意為了定制的一柄彎刀,是兩族友誼的象征。
一步,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韓佐武。
“你......”
韓佐武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安鷹臣竟然當場背叛,竟然敢對他出手。
安氏,韓氏,那可是數百年的盟友啊!
安鷹臣,韓佐武,兩人更是相識數十年,幾乎可以將后背交給對方。
卻沒想到,在危機真正降臨的這一刻。
安鷹臣的刀子,竟然會捅向韓佐武。
在安韓部落的各大首領,統領,將領的注視下。
在上千名兩族聯合親衛的注視下。
在二十五萬北羌安韓聯軍將士的注視下。
在秦淵,白起,諸葛默,鞏繁等人的注視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噗哧!
安鷹臣的刀子,貫穿了韓佐武的心口。
鮮血四濺而出,沾染在韓佐武不可置信的臉上,濺在安鷹臣狠絕的臉龐。
韓佐武悲切欲絕,他想過馬革裹尸,戰死沙場,卻沒想到會死在安鷹臣的手里。
安鷹臣眼中透著紅光,悲痛怒吼,一刀,又一刀,揮出數十刀,插在韓佐武的心口上,直到韓佐武死不瞑目,徹底斷絕氣息后。
安鷹臣雙膝跪地,雙手捧著鮮血淋漓的彎刀,俯首稱臣。
“主公,韓佐武已死,末將愿率領二十五萬精銳,舉族投靠主公,為主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是個狠人!
為了活下來,連同生共死的盟友,都能夠下得了手。
白起眼中泛著異光,看向秦淵。
“本大將軍接受你的投靠,不過,你確定能夠掌握這二十五萬騎兵嗎?”
秦淵帶著笑意,問道。
安鷹臣一愣,環顧了一圈,發現韓氏一族的首領將領,一個個目露兇光。
那些親衛更是將雙手放在武器上,恨不得沖過來殺了他。
至于安氏一方的將領,一小部分人,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帶著不滿與憤怒。
“本大將軍再給你一個機會,清除韓氏余孽,這支軍隊,本將軍只要一個聲音,只要聽從命令的北羌騎兵。”
秦淵淡淡的說道。
說完后,秦淵與白起凌空飛起,同時撤去了方圓一里的威壓。
頓時,安氏與韓氏的部落首領與首領,以及親衛軍,都恢復了自由之身。
安鷹臣心中一凜,眼中內過狠絕之色。
“韓佐武已死,你們若想活命,唯在投靠主公,不止是為了你們自己而活下去,更是為了整個部落而活!”
安鷹臣沖著安氏族人大喊道,道明了其中利弊。
然后又朝著韓氏一方,蠱惑人心,拉攏一些部落首領。
“你們也看到現在的局勢,繼續抵抗,只有死路一條,死一個韓佐武,換我們二十五萬將士的生命,難道不值得嗎?相信韓佐武地下有靈,也會感到欣慰。”
安鷹臣悲痛的說道。
“安鷹臣,你這個叛徒,休要聽他胡言亂語,殺了他,為大王子報仇!”
韓氏的親衛統領,抽出武器,迅速的沖向安鷹臣。
韓氏一方的親衛見狀,迅速跟上。
當然,他們都徒步沖殺,戰馬早已撲倒在地,不論如何抽打,根本不聽指揮。
“冥頑不靈!”
安鷹臣冷喝一聲,手中血色彎刀揮灑而出,一刀,便斬下了韓氏親衛統領的腦袋。
“安氏部落勇士,隨本首領擊殺敵人!”
頓時,原本攻守同盟,團結互助的安韓聯軍,發生了不可挽回的矛盾沖突。
大戰,在城內展開。
與所有人意料中的不一樣,并不是秦淵大軍對安韓聯軍。
而是安韓聯軍,內部發生了戰爭。
好一個驅虎吞狼。
遠處,鞏繁等人看到這一幕,又一次慶幸當初的選擇。
秦淵不止實力強悍,勢力龐大,竟然這么老謀深算,對人心的了解與掌控,堪稱恐怖。
戰爭,只局勢于親衛與首領之間。
安氏一方幾乎全員出動,而韓氏一方,失去了大王子這位首領,其他人的號召不夠,無法團結一致,只有不到一半人的動手,剩下一半,則是冷眼旁觀,或是猶豫當中。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安鷹臣不知殺死了多少個韓氏的首領級人物,整個人身上全是鮮血。
將反抗的人都殺死之后,安鷹臣抬頭望去。
秦淵沒說話,可是伸出右手,指著下方,旋轉一圈。
“末將遵命!”
安鷹臣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情感,冰冷無情。
“韓佐武與各大首領皆以授首,韓氏部落的將士,立即放下武器,舉手投降,若有反抗者,安族勇士們,隨本首領,殺!殺!殺!”
隨著安鷹臣的話音落下,二十五萬北羌將士身上的威壓,一同散去,所有人都恢復了自由狀態。
九頭先天境界的狼王虛影,都躍至一邊,威壓只針對于戰馬,而不針對于交戰的士兵。
不得不說,愿意為韓佐武報仇,不愿投降的北羌士兵還是不少。
二十多萬人的混戰,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
秦淵站在城頭上,一直觀望著。
在他身后,則是涼州城中大大小小有名有姓的家族官員子弟,都被拉了過來,觀看這一場北羌聯軍之間的內戰。
自始至終,秦淵一方僅僅是釋放了帝王之威與先天之威。
便讓二十五萬大大軍,關系土崩瓦解,爆發沖突,相互征伐。
其中,安鷹臣表現得最為賣力,死在他手上的士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因為,在安鷹臣殺死韓佐武的那一刻,已經沒有了退路。
殺死韓氏部落首領與將領時,韓氏與安氏數百年的盟友關系,徹底破裂。
如今,只有將韓氏的士兵,要么收服,要么滅殺,接著吞噬掉整個韓氏部落,安氏部落才得已生存。
草原民族之間的競爭,便是這么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