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琴望著萊因哈特走入夜色之中,突然感覺渾身都在顫抖。
就在一嘆師叔和萊因哈特那邊達成了合作的瞬間,他突然感受到四面八方有無盡的惡意傳來,就好像在這一瞬間,他與世界為敵一般。
他沒有說什么,默默的將自己的靈性放大,不斷膨脹,在樂星野無法看到的隱秘世界里,有一道劍光不斷飛向天際,最后融入茫茫世界之中。
“希望這樣能支持久一點吧!”何琴突然發現自己的壓力好大,半神級的玄妙不止如此,很多東西都是他自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他唯一能夠察覺到的,是自己好像多了另一只眼睛,一個能夠看到世界之外的奧妙的“眼睛”。
說眼睛其實不太正確,準確的說應該是自己的腦海里多了一個視角,從那一個視角看過去,看到的是被迷霧遮掩著的世界,甚至他在恍惚間還聽見了奔涌的河水滾滾襲來的聲音。
他似有所悟,這樣的視角他知道,畢竟負劍門出了的半神也不少了,對于半神的力量也算有所了解。
那奔涌的“河水”根本不是現實的產物,而是一種名為“時間長河”的概念。
在負劍門古老的典籍之中曾有記載,“時間長河”本不是河,而是一種貫穿了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現象”,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幾乎所有的世界中,都存在有將“時間”這個概念本身“具現化”的現象,而這些具現化的現象中,不知為何“時間河”的概念廣為流傳。
久而久之,時間雖然依舊是概念,但卻貌似多了一些“河流”的屬性,這奔涌的流水聲就是其中的一種。
當然,關于時間長河的諸多奧秘,何琴也知曉的不多。
或者可以直白一點說,就算是神靈和似神者們,也未必能夠窺探時間長河背后真正的隱秘,因為何琴曾經聽父親說過,時間長河的無數時間節點上,存在著數不清的大恐怖,將從一而終的時間切割為無數的片段,而神靈和似神者本身,本就是切割了那時間長河的一份子。
而且他總喜歡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什么時間收束、萬古唯一
什么神存在于過去、現在與未來之間,但永遠都不可能影響時間
什么維護求道者聯盟基盤穩定不動搖,封鎖時間線以保山河永固
那些看起來好像聽得懂,但是細細想卻發現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話很多。
現在成為了半神之后,何琴似乎終于理解了一些。
雖然距離神靈的境界還很遠很遠,但在隱約感受到了時間長河的那瞬間,他恍然之間明白了什么。
時間長河內存在大恐怖,這根本不用其他人告訴,因為他在成為半神的一瞬間,那突然多出來的第三視角就能感受到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時間長河上,有無數可怕的存在在肆無忌憚的釋放著自己的力量。
他想嘗試著往前更進一步,感受一下那時間長河上到底存在著一些什么東西,畢竟只要自己不進入其中,應該不會成為那些大恐怖打擊的對象。
然而他想錯了,在他踏前一步的瞬間,那時間長河上傳來了無數不可名狀的嘶吼,一股股交錯的力量撕開了迷霧,點亮了時間長河的天空。
然后他聽見了一聲沉悶的聲音,那個聲音似乎是在說——
“滾回去!”
只見天空中出現了一雙茫茫火焰組成的手掌,那手掌雙手合十,一下子鎮壓了那交錯的力量。
“掌天師——”
何琴呢喃了一聲。
別人沒看明白那是什么,他會不明白嗎?
那火焰天下獨一份,也唯有一個人真正的掌控了這火焰。
雷風相薄,山澤通氣,水火不相射,這個是后天八卦。
天地就是指的乾坤,雷風就是指的震巽,山澤指艮兌,水火指坎離。
一般說到離火,就是指的五行中的火。
八卦之中,離為南方,因南方為太陽正午之位,屬陽,且四象之中南方屬于丙丁之火,故以八卦中離位為火,即離火。
天下火焰種種不同,稱得上火之極致的卻不多,南明離火就是一種,也是后天造就的火焰的極致。
而在源星上,南明離火與一個人密不可分。
那就是如今第四空陸真正意義上的守護神,掌天師。
掌中火焰濤濤,合十即可撐天。
掌即是掌控,欲掌控天地且確實擁有這可能性的他,自然就被人稱之為掌天師。
作為后時代最出名的似神者之一,這一位的崛起幾乎伴隨第四空陸的崛起,或者你可以這么以為,如果不是他撐起了天幕不讓其下墜,第四空陸根本沒有發展起來的機會。
當然,何琴還從更多更多的地方了解到這一位偉大人物的存在,比如說自己的父親。
畢竟,掌天師的子嗣,那位給予了父親希望和夢想,但卻在山河關內沉淪的陳天行,其實并不忌諱聊起自己父親的事,而很多關于這一位大佬的內幕,也因此被父親所了解,最終得已傳入自己口中。
這一位的付出,和陳天行關系極好的父親有所了解,他只告訴了何琴幾句話:“陳天行這輩子都在模仿他,可這輩子都無法成為他,甚至于拼盡全力,卻倒在了自己父親曾經走過的路上。”
那言語之間的蕭瑟讓何琴印象深刻。
“退后。”
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何琴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回過神來的他壓不住的震驚,因為他明顯能感覺到,那個聲音非常非常的熟悉。
他驚愕的看著那迷霧之中有一把劍沖天而起,宛若開天辟地一般,猛地下墜,如同濤濤天河墜于地一般,轟擊在那迷霧之中,那鬼祟的哀嚎聲瞬間被撕裂聲遮掩過去。
“別再向前了,你的路還很長。”
那聲音消散在弄弄迷霧之中,他下意識的想伸出手,最后卻定在了原地,因為他聽到那個人說:“保護好你師叔,雖然他確實不是他。”
“父親——”何琴呢喃道,“這就是您一直面對的現狀嗎?”
在那天河之劍下墜的瞬間,那濃濃的迷霧似乎被這極致的撕裂之力影響,撬開了那時間河上的一角,那河上的畫面讓何琴遍體生寒。
一個又一個像是被冰封的“人”定格于河中央,而在更遙遠的地方,有無數力量遠遠比他更龐大的存在,在和那宛若無數野獸拼裝而成的巨獸沖撞,那種感覺似乎是——
妖族?
不,不只是妖族,因為在更遙遠的他根本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加可怕的存在,掌天師的火焰巨手就是從那長河深處射出來的,何琴不用猜都知道,那里潛藏著更危險的存在。
不,不用說河里,就算是還在岸邊的自己,都能感受到無數的惡意鋪面而來,濃郁的化不開的惡意讓他下意識的支撐起了自己的本源——那重劍一般的本源讓那些鋪面而來的惡意的緣起遲疑了,最后緩緩的退去。
他只感覺背后被冷汗給打濕了。
誰能告訴他什么情況,他可沒有聽說過一個剛剛晉升的半神會遇上這么危險的家伙,就好像是有人無時不刻的希望自己死掉一樣。
“惱羞成怒了?”一陣笑嘻嘻的聲音傳來,伴隨著那聲音而來的,是瞬間被遮蔽了的天空,一瞬間,和時間長河上的霧氣被驅散向遠方,露出了那天空中漫天的星辰。
那是誰?
為什么感覺如此的強大,這股力量,為什么會感覺還在道盟的守護神之上?
不不,那天上閃爍的根本不是星星,而是一個一個宛若琉璃珠一般,自成一體的微型世界,那微型世界似乎本身就在發光,正是那光芒,點綴了夜空,最終化作了漫天星辰。
“想要撕開這隱秘的時代,可真不容易啊,不過無所謂,多虧了‘信標’,總算能夠定格這個時代了,老前輩們還是可以的啊,不得不說,干的不錯,保護好那小子,好不容易撬開了大門,不試試水對不起我們的辛苦。”
“可。”
何琴又聽見了那聲音,和之前催動火焰巨手的掌天師的聲音一模一樣。
“保護好你師叔,這是你作為負劍門弟子的重任。”
父親的聲音響起,何琴的表情變得愈發的嚴肅,他感覺自己突然有些疲倦,下意識的退出了第三視角。
“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了。”樂星野望著萊因哈特緩緩走入暮色之中,表情愈發的凝重。
“你應該已經感覺到了吧,已經有很多目光盯上你了。”何琴嘆了口氣,突然感覺自己做錯了什么。
在退出第三視角之后,何琴突然發現自己這位一嘆師叔身上有一股無形的波動彌漫。
這個波動普通人看不見,但作為一個半神,何琴覺得自己師叔現在真的好刺眼。
“時間之力嗎?不,或者應該說,是‘忤逆時間的力量’,我的一嘆師叔啊,看起來,你貌似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他沒有多說,他懷疑自己師叔可能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但是毫無疑問,現在自己的師叔,貌似被大佬們重點照顧了。
不過,這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事。
別說是那些老牌的半神了,就算是自己這個新晉半神,都能看出現在一嘆師叔身上閃耀著的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氣息。
這種感覺不是相貌發生改變,更像是——
畫風!
對,用畫風來形容更加恰當。
就好像是一群港漫風人物之中,突然冒出了個日漫風的人物一般,看上去真的格格不入,突兀極了。
“有人說師叔你是事逼嗎?”
小小的眼睛里充滿了大大的問號!
“干我屁事!”樂星野罵了一句粗口,“我怎么可能是事逼,我又菜又弱,都這么無助了你們還要來污蔑我。”
何琴下意識的吐槽了一句:“不,我是認真的,我仿佛看到了你的死兆星在閃爍。”
樂星野臉色微微僵硬,想到了一些什么,張口就是“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災難慢我一步不算事逼……事逼超凡者的事,能算倒霉么”,接著就是一頓抑揚頓挫的感慨,似乎是確實不想承認自己事逼的身份。
只是,我的師叔啊,你可知只要你身上還掛著大佬們的庇護,你在那些頂尖強者眼中就像是夜晚中的燭火,無比明亮而刺眼,會指引著好奇的人而來。
更可怕的是,由于這股力量的特殊性,何琴基本可以保證,被吸引來的超凡者不大可能出現半神之下的存在。
因為他已經了解了那個第三視角到底是什么。
在一些擅長預言的超凡職業之中,一般將這種力量稱之為“靈視體制”,少部分人先天就擁有著靈視的特質,這股力量能夠讓超凡者更為輕松的察覺到即將有可能帶來的危險。
只是很多超凡者無法理解靈視體制能預知危險的緣由。
現在何琴已經了解到了,擁有靈視體制,就意味著你雖然無法像半神一般,能夠靠近時間長河,但依舊可以在隱約中察覺到時間長河中那些可怖的存在。
由于那些存在中的絕大多數根本不屑于隱藏自己的氣息,所以站在半神的視角下,那些沖天而起的氣機就像是黑夜中的燈火,非常清晰。
如果有半神及以上的存在和你產生了因果上的糾纏,且這個存在正在逐漸沿著時間線向你靠近,你在時間長河中就能非常明顯的看到這些存在向你逼近,哪怕和半神比起來,靈視體制所能感受的信息并不算多,但無所謂。
由于那些存在根本不遮掩(或者說如同鐵憨憨戰士一般不會遮掩),哪怕比起半神的第三視角要弱化的多,靈視體制依舊有一定概率發覺到那些存在的走向。
“我現在有些相信,一嘆師叔你所提出的那個妖武者職業,真的有可能改變我們現在危險而又動蕩的局面了。”
“那不是必然的嗎?”樂星野嘿嘿一笑,毫不猶豫的手下了何琴的夸獎,“有妖武者這個超凡職業在,那就是飛龍騎臉,你告訴我怎么輸?怎么輸?”
說完之后他還叉了個腰:“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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