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嬴連和翟璜一步步的走到了自己的隊伍之中,然后兩人遠遠相對躬身一禮才各自離開。
“公子,您和魏國上卿到底談了什么?”
看著一臉喜色的嬴連,甘龍迫切想要知道這兩人談論這么久到底說了些什么,又達成了什么交易。
“不急,回到馬車之上我慢慢和你說。”
一邊走著的嬴連看著一臉焦急跟著自己的甘龍,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但是他還是不打算在護衛秦軍的面說剛剛和翟璜說的話題。
看著公子現在真的沒有興趣說剛才的話題,甘龍只好暫時放棄了。
他只能嘆氣一聲,然后急急忙忙的跟上了步履輕快的嬴連。
就這樣沿著剛剛走來的道路,嬴連和甘龍再一次的走回了他們乘坐的馬車。
嬴連剛剛進入馬車,一個白色的嬌弱的身影便撲入了嬴連的懷中。
一入懷感受那熟悉的觸感,嬴連就知道這是明月那個小丫頭。
正當他要將侍女明月從自己的懷中抱出來的時候,突然一陣細小的哭泣聲進入了他的耳中。
“公子,公子。你怎么去了這么久還不回來啊。明月還以為你不要明月了呢?”
“好了,好了。明月不哭了。公子不會不要明月的。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而且……”
聽著自己的安慰對于明月起了效果,嬴連也就放下了心。
“而且什么?”
果然聽到嬴連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了一下,明月的內心頓時充滿了好奇,自然而然就問出了自己的心聲。
“啊。”
然后只聽明月一聲驚呼,她就脫離了嬴連的懷抱。
然后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她的臉就被嬴連抬了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看著嬴連那張雖然還有些少年的稚嫩但是已經能看出一些英武之氣的臉龐,明月的內心就是一陣害羞。
她急忙脫離開嬴連的手,跑到馬車最里面開始生起了悶氣,可是任誰都可以注意到她那張可愛的臉上此時卻是帶著害羞的紅暈。
“哈哈哈。”
看著她這樣再加上今天與翟璜的會面算是達成了自己的一個目標,嬴連的心情格外的開心,甚至于開心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公子,為何如此開心?可否與龍說說?”
剛才聽見了嬴連和明月的對話,尷尬的甘龍只好在馬車之外等候。
而現在聽到了嬴連的笑聲,甘龍知道是自己進入的機會了于是出聲說道。
“甘龍啊,快進來。”
聽到甘龍要進來,在馬車最里面的明月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公子,剛剛回來的路上,甘龍問您和魏國上卿到底談了一些什么?您不肯說,現在到了馬車之上您可以說了吧?”
兩人互相行了一禮坐下之后,甘龍看著一臉喜色的嬴連,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說了出來。
“當然。”
聽到甘龍的問話,嬴連臉上的喜色慢慢變得鄭重。
在嬴連的敘述之下,嬴連和翟璜對話的詳細內容一點一滴地出現在了甘龍的耳中。
但是相對于嬴連的面露喜色,甘龍的臉上卻是出現了凝重的表情。
“公子,您是要借助魏國的力量重奪秦國國君之位嗎?”
聽完嬴連的敘述,甘龍臉上的凝重的神色變得更加深沉了。
“是也不是。”
仿佛是聽出了嬴連話語中的不同尋常,甘龍急忙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公子,這怎么說?”
“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看著甘龍的焦急,嬴連很想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他。
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是穿越者的這個消息太過驚世駭俗了,嬴連就熄了告訴甘龍那件事的打算。
其實在這次秦國的這河西之敗不過是一場小敗罷了,而四年之后的那場河西之戰才是秦軍真正折戟沉沙的一場大敗。
看見了嬴連真的沒有說的打算,甘龍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的興趣。他拿出了隨身帶著的竹簡,靜靜的開始讀了起來。
而嬴連也閉上了眼睛,開始靜靜思考未來的路究竟該怎么走。
車廂之內頓時陷入了寂靜,能聽到的只有那噠噠馬蹄聲和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
與這里的寂靜的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數十里外秦國國都涇陽城的繁華。
作為秦國的國都,涇陽自然會吸引來自關東諸國的商人。
而在這些關東諸國的商人之中,若論財力強大,若論人數眾多那么齊國商人稱第二,那么就沒有其他列國的人敢稱第一了。
作為太公呂尚的封國,處在東方的齊國天然就靠近大海,享受著“魚鹽之利。”
到了春秋時期,齊桓公任用管仲大大力發展國力,齊國的工商業也伴隨著國力的增長而突飛猛進。
商業的發展,財富的誘惑讓越來越多的齊國人選擇了經商這一道路。齊國的商人開始從齊國走向了天下的其他的國家。
從南方的越國到北方的趙國,從東方的燕國到西方的秦國,到處都可以看到齊國商人的身影。
再加上當今秦公的夫人就是齊國人,這更加為齊國商人來到秦國提供了便利。
兩年來,越來越多的齊國商人的店鋪出現在了秦國國都涇陽城的街市之上。
“吁。”
隨著御者的一聲輕喝,一輛馬車出現在了街市之上的一家齊國商人所開的酒肆的門前。
等到馬車停穩了之后,車廂的門緩緩的打開了。
一名帶著面紗的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之下慢慢走下了馬車。看著那酒肆之上的用齊國文字書寫著的“齊館”兩個字,女子面紗之下的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你找一個地方把馬車停好我們一會兒就出來。”那名女子的侍女對著身后的御者命令道。
“諾。”御者也不多說,直接將馬車趕走了。
等到馬車走了之后,蒙紗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之下慢慢的進入了這家看似普通的酒肆。
“來人。”一聲清脆的聲音從侍女的嘴里說來出來。
而看見這兩位來了酒肆之中的侍者好像認識她們一樣,直接就將他們引上了酒肆的三樓的一個房間。
“咚咚咚。”
三聲長短不一的敲門聲出現在了三人所站立的門前。
“誰?”一個低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從房間之中傳了出來。
聽到這聲問話侍者恭敬地回道:“陳伯,女公子來了。”
回完之后里面就沒有了動靜,三人耐心等待了一會兒房間的門開了。
“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看見門開了,蒙紗女子對著兩個侍者說道。然后就不管兩人的反應獨子進入了這個房間。
而看見蒙紗女子進入了房間關緊房門之后,兩名侍者就按照慣例悄悄離開了這里。
進入房間的蒙紗女子徑直的走到了房間的最深處,在那里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
“老奴,拜見女公子。”
看見蒙紗女子進來男子連忙站起來,對著蒙紗女子躬身一禮。
“起來吧,陳伯。在我面前不用這么拘束,我又不是父親和兩位哥哥。”
蒙紗女子看見中年人行如此大禮,只是平靜的讓中年人起來。從她的話語之中卻是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女公子如今貴為秦公夫人,更是為秦公誕下子嗣。如果秦公百年之后,公子更是可以成為秦國的國君。女公子在這秦國之地可以說是尊貴無比,老奴又怎么敢輕慢了女公子呢?”
中年人的話語之中充滿了蒙紗女子,不現在可以說是陳夫人的討好。
這讓無論是在陳氏還是在秦國都受到別人仰視的陳夫人的內心之中感到十分的受用。
但是陳夫人一想到剛剛離開涇陽城才三天的嬴連,她的心中卻是一陣的煩躁。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覺得把嬴連送去魏國做質子還是不穩妥,萬一有一天嬴連從魏國回來和她的仁兒爭國君之位那該怎么辦?
嬴連已經成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嬴連一天不死,她就會痛苦擔憂一天。
這種感覺讓她實在受不了了,于是她今天冒著被秦簡公發現的風險來到了這個陳氏設在涇陽的據點。希望家族為她安排在這里的老仆可以幫他拔除心中的那根刺。
“女公子,可是有什么煩心的事?”
那位被稱為陳伯的陳氏老仆仿佛是看出了陳夫人內心之中的焦慮,于是主動詢問道。
面他的詢問陳夫人慢慢將自己兩年來的心病脫口而出,說完她的臉上不由帶上了一絲期盼。她希望這位中年人可以說出令她滿意的答案。
當然,結果也沒有讓她失望。
聽完了她的敘述,那位被稱作陳伯的中年人先是沉吟了良久,然后對著陳夫人說道:“放心吧,這事包在老奴的身上了。”
“真的嗎?”本來陳夫人對于自己前來的目標其實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但是沒想到真的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畢竟在秦魏兩大國的保護之下去暗殺一個秦國質子幾乎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
“當然,畢竟我們齊國的技擊之士可是天下聞名的。”
陳伯看了看東方,那張笑臉之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