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庶長吳起的命令之下,在副將李友具體實施之下,一批批的秦國士卒不斷的從秦軍槐谷大營被派出。
這些可以說是秦軍二十萬大軍之中最為精銳,最為警惕的一群人在被派往敵人的腹心之處立刻就爆發出了極其強大的威力。
雖然這些秦國斥候有不少也是被警惕的義渠斥候發現然后殺死,但是更多的秦國斥候成功的潛入到了義渠大軍周圍并且時刻監視著義渠大軍的一舉一動。
他們之中最遠的甚至已經潛入到了以前秦國防御北方義渠的第一線,現在已經成為義渠人重要的中轉點的云陽城附近。
伴隨著這些秦國斥候所搜集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傳向槐谷以南三十里的秦國槐谷大營,再經由槐谷大營傳向百里之外的國都涇陽城。
在這些斥候所提供的情報的支持之下掩蓋在戰場之上的迷霧被一點點消散,義渠大軍的動向已經清晰的體現在體現在了秦國君臣的面前。
秦國,涇陽城,涇陽宮
一大早秦國重臣們就被秦公嬴連的一紙命令召集到了議事廳之中。
當這些秦國眾臣出現在議事廳之中時,有些秦國大臣被議事廳正中那個巨大的沙盤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秦公到。”
還不等這些心生驚異秦國大臣細細觀瞧這幅巨大的沙盤,秦公嬴連就在宦者令的呼喊聲中緩緩進入了議事廳之中。
在秦國眾臣按照禮節進行參拜之后秦公嬴連緩緩地坐在了自己的秦公之位之上,同時他的目光看向了群臣之中一個身披甲胄的中年將軍。
“百里將軍從函谷關回到涇陽一路辛苦了,本來該讓將軍多多休養一些時日的。”
“但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那么嬴連就事急從權了。晉升函谷關守將百里都為衛尉,衛尉丕平調任郎中令。”
面對著秦國眾臣秦公嬴連宣布了今日的第一個命令,而秦公嬴連命令之中的堅定是任何一個秦國大臣都可以看出來的。
面對這個命令在場的秦國大臣們除了衛尉丕平和太仆杜會心中有些意見之外,其他的秦國大臣的臉上都是一片贊同的神色。
在他們看來秦公嬴連掌握軍權是秦國一直以來的慣例,再加上現在涇陽城中最為精銳的力量就是秦公嬴連手中的左庶長吳起所訓練的半個大秦銳士軍團。
在軍事之上秦公嬴連的話語權可以說是無人可以撼動,不要說秦公還將郎中令之位交給了衛尉丕平。
就算是秦公嬴連依靠著手中的兵權將衛尉丕平一擼到底大家除了多說幾句之外也不會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動作。
“臣百里都多謝秦公信任。”
“臣丕平謹遵秦公命令。”
面對這道命令當事的兩個人的臉上露出的表情卻是截然不同,相對于衛尉百里都臉上的喜意,郎中令丕平的臉色可是并不好看啊。
“左庶長的大軍已經開往了槐谷方向駐營,而前線關于義渠人的情報也已經傳回了一些,下面就請衛尉百里將軍為大家講解一下現在我秦軍和義渠人的兵力分布。”
在看完了在場秦國大臣的反應之后,嬴連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現在朝堂之上的老氏族們還沒有團結在太仆杜會和郎中令丕平麾下,就是不知道當世祿世卿制廢除,秦國新法實行之后這些秦國大臣之中又有多少人站在自己這邊。
不過現在的頭等大事還是和義渠人的戰局,至于變法之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之后嬴連將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眼前的戰局之上。
“諾。”在秦公嬴連下令之后,衛尉百里都躬身領命。
然后秦國衛尉百里都就拿著一支特制的長棍在那幅巨大的沙盤之上談論指點了起來。
“在左庶長吳起的布置之下,我秦國二十萬大軍已經在槐谷以南的平原一帶布置完畢。我軍所在之處正是把守著北方山地進入平原的險要之處,如果義渠大軍想要盡快進入關中平原只有這條槐谷可走。”
百里都不愧是守邊多年的沙場宿將一下子就看清了吳起駐守在槐谷以南的目的,同時他也為眾人分析了義渠人下一步的動向。
“請教百里將軍,如果義渠人不走槐谷如何?”
這個聲音當然是郎中令丕平。
原來他在秦國衛尉的位置上已經經營多年,現在嬴連將他放在了郎中令的位置之上,雖說還是秦國九卿的高位但丕平心中還是有些怨氣。
丕平又不敢將怨氣撒在嬴連的身上,所以搶了他位置的百里都就是最好的發泄對象。
“郎中令說的有理從北方山地直插涇陽的話確實是一條路,但是郎中令別忘了義渠人軍中多是騎兵,騎兵在山地的戰斗力會大大折扣,如果在此地遭遇我軍那么義渠二十萬大軍的戰力最多發揮一半。”
“此外義渠的糧草運送能力根本不足以他們橫穿整個北方山地,所以他們唯一能走的就是這條比較平坦而且較短的槐谷道。”
面對郎中令丕平的刁難,衛尉百里都并沒有一絲的慌張反而游刃有余的分析了義渠大軍為何要走的槐谷道。
“那么義渠大軍的動向是什么?”
就在郎中令丕平被衛尉百里都說的啞口無言之時,站在沙盤上方的秦公嬴連見打壓的已經足夠了就主動出來為郎中令解圍。
“啟稟秦公,現在義渠大軍的前鋒兩萬義渠輕騎已經到達了槐谷以北二十里處扎營。而原來的義渠大軍主力以及云陽之戰之后由義渠國中趕來的合計十八萬大軍則是還在向著槐谷方向趕去。”
“相信十日之內敵我兩軍就會在槐谷展開一場大戰,到時候到底誰勝誰負就要看左庶長的指揮和我二十萬的秦軍將士的了。”
說完了這一切之后衛尉百里都向著站在上首的秦公嬴連躬身拜道,然后就退下了。
在衛尉百里都講完之后,所有秦國大臣們都在對著沙盤竊竊私語。
嬴連的目光則是透過了直直地盯著沙盤之上那個即將要發生大戰地方——槐谷。
“師兄,這一切就看你的了。”
這就是秦公嬴連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
就在秦國朝堂之上議論著這場戰事到底會怎樣發展之時,遠在百里之外的秦軍槐谷大營之中也是一片大戰來臨的肅殺之氣。
訓練的士卒們手中的長劍舞得更加虎虎生風,就算是平時最多話的士卒也收斂起了自身的性格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
這幾天他們看著一個又一個被副將李友派出的斥候從營門前方歸來,他們知道那些外出的斥候一定是為左庶長帶來了關于義渠大軍的情報。
而這也就意味著這一場雙方總計投入數十萬人參加的大戰將在不久之后,由他們這些最為普通的秦國士卒開啟。
這場仗該怎么打?這場仗該如何打?這場仗到底會取得怎樣的戰績?
這些事情他們不關心,他們也沒有能力去想這些事。
他們能做的就是擦拭好手中的武器,讓它更加鋒利一些,用它多殺幾個義渠人。
他們能做的就是鍛煉好自己的殺敵本領,讓自己在戰場之上能夠擊敗自己面前的義渠人,一雪河西大戰之時的恥辱。
如果這次他們有幸可以活下來,那他們就想拿著秦公嬴連答應他們賞賜回鄉種地。
如果這次他們不幸死在了義渠人的直劍之中,那么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他們將會和那些在河西大戰之中犧牲的同袍們一起入葬驪山腳下的英靈殿。
到了九泉之下見到了那些老兄弟他們也可以拍著胸脯說一聲:“咱沒有給咱們秦國丟人,咱沒有給秦軍老卒丟人。”
就在這種想法之下這個秦軍大營都陷入到了一陣詭異平靜與狂熱之中。
那些吳起新選出的二五百主們發現手下的士卒根本不用自己催促,自己手下的士卒就在拼命的進行著訓練。
“左庶長。”
就在這種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的氣氛中,副將李友拿著一份極為重要的情報進入了吳起的主帳之中。
“前線斥候剛剛傳來消息,義渠王義渠瑛已經率領十八萬義渠大軍主力來到了槐谷以北的義渠先鋒大營之中。”
說著副將李友將手中寫滿著篆字的少府紙遞到了左庶長吳起的手中。
吳起迫不及待地接過了副將李友手中的情報細細看了起來,然后吳起來到了大帳之中的沙盤旁開始對照著地形細細思索著義渠大軍的下一步的動作。
雖然吳起思考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大帳之中那種壓抑的氣氛還是讓副將李友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里是我軍的位置。”
吳起先是用小旗子標示了秦軍的所在之處。
“這是義渠人的所在之處。”
副將李友連忙上去將義渠人大營的所在之處標示了出來。
正要動作的吳起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副將李友,李友也是這樣看著吳起,兩人的眼中都閃爍著一種名為興奮的光芒。
“擂鼓,聚將。”
吳起的命令短促而有力量聽得副將李友是心潮澎湃。
“諾。”
副將李友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
“大戰一觸即發。”
這是吳起在李友走后心中的唯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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