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
“越國!”
聽見公叔痤談起自從六十六年滅亡吳國后,一直強勢向北方擴張的越國,他身旁的太子魏擊和王方紛紛喊出聲來。
不過王方的喊聲之中充滿了對于公叔痤談及越國的困惑,而太子魏擊的語氣之中卻是滿滿的興奮之情。
“公叔痤,我記得你在中山之時就曾提出過‘聯越制齊’的方略,不知今日重提越國是否已經有了具體的方略?”
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太子魏擊緩緩走到公叔痤面前。
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公叔痤的臉龐,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太子所料不錯。”
公叔痤的臉龐之上浮現一絲笑意,對著太子魏擊躬身一禮。
起身之后公叔痤看了看一臉沉靜的太子魏擊,又看了看一旁用著疑惑眼神看著他的客卿王方。
“越國乃是夏王少康所封,越王亦是夏王少康之苗裔。立國千年以來越國一直沒有停下他們擴張的腳步。”
“自從六十六年之前越王勾踐滅亡了周太伯所建的吳國,取得東南霸主的地位之后,越國就一直沒有放棄過向北方中原之地擴張的野心。”
“越王勾踐將國都由原來的東南之地的會稽城,遷至靠近中原諸侯的瑯琊城就是其野心的最好明證。”
“越王勾踐之后歷代越王莫不以擴充武備,擴展自己在中原之地的勢力作為自己的追求。”
“可惜……”
公叔痤為太子魏擊和客卿王方講述了越國的歷史,說到最后他突然發出了一聲長嘆。
“可惜什么?”在公叔痤長嘆完之后,一旁的王方忽然輕聲問道。
看了他一眼,公叔痤沉聲回道:“可惜越國的北方橫亙著一個強大的齊國,使得越國在中原擴張的腳步不能再前進一步。”
太子魏擊靜靜地聽著公叔痤和王方的問答,再結合剛剛公叔痤所說的越國歷史,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靈感。
“妙,真是妙。”
懷著興奮的語氣大聲稱贊了一句,太子魏擊看著公叔痤說道:“公叔痤你的謀劃實在是太妙了。”
“如果越國出兵齊國,那么必定將矛頭直指田陳的核心齊國南方之地,這就使得田陳根本無力去侵擾北方的姜齊,更不用說再度統一齊國了。”
“甚至到了那個時候田陳還會來尋求我魏國的保護,以抗衡南方強勢的越國的進攻。”
“至于田陳北方由現在的公族姜氏掌控的姜齊,本身實力就無法抗衡田陳,更不用說恢復齊國原來的疆域了。”
“齊國這個我魏國的心腹之患,將再也沒有能力對我魏國的霸主地位形成威脅。”
想到魏國東邊的大患即將被鏟除,太子魏擊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暢快淋漓的感覺。
在太子魏擊暢想著魏國以后的良好局面的時候,一直站在他對面的公叔痤忽然躬身一禮。
“啟稟太子,長史公叔痤愿意出使齊國。為太子,為大魏完成分齊之策。”
聽到公叔痤的話語太子魏擊心中更加歡喜了,他連忙上前扶起公叔痤說道:“好,公叔痤不愧是我心腹之臣,不愧是我魏國棟梁之臣。你的請求魏擊代父侯答應了。”
“多謝太子。”聽完太子魏擊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公叔痤拜謝道。
而就公叔痤表態要出使齊國的時候,他身旁的客卿心中一動。
“王方前來魏國不過兩年,也沒有立下大的功勞。魏侯以客卿之位待王方,王方實在是心中有愧。”
說到這里客卿王方學著公叔痤的樣子對著太子魏擊躬身一禮。
“王方愿意前去越國都城瑯琊,為我大魏說服越王翳出兵伐齊。”
“好。”
剛剛已經答應了公叔痤請求的太子魏擊笑著對王方說道:“客卿對我魏國的忠心魏擊已經看到,魏擊在這里祝客卿馬到功成。”
“王方多謝太子。”客卿王方對著太子魏擊再次躬身一禮。
數日之后,魏國的東部重鎮大梁城的東門先后駛出了兩輛造型精美的馬車。
其中一輛駛向東方的馬車之中坐著的,正是擔負出使齊國重任的太子長史公叔痤,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天下第一大城齊都臨淄。
而另外一位一輛向著東南方向疾馳而去的馬車中坐著的是魏國客卿王方,他的出使目標正是天下四強之一的越國。
在公叔痤和王方這兩個使者出發了以后,身負魏國東部領地決策者的魏國太子魏擊也沒有閑著。
在將自己的謀劃通過書信的方式快馬送到自己父親魏侯魏斯的手中的同時,太子魏擊開始了暗中的調兵遣將。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個道理從小熟讀兵法的太子魏擊自然是十分清楚。
為了保證魏國東部領地駐扎的十萬精銳甲士的糧草輜重供給,太子魏擊是絞盡腦汁。
最后太子魏擊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可以將這件事處理得妥妥貼貼之人。
這個人就是由相國翟璜舉薦,將鄴城一個蕭條之地治理成為民富兵強之臣的魏國鄴城令西門豹。
在太子魏擊的一聲令下鄴城令西門豹被調任為大梁令,職責就是依靠大梁這個魏國東部核心重鎮為魏國大軍提供充足的糧草輜重供給。
事實證明太子魏擊的眼光是明亮的,鄴城令西門豹的能力也是頂尖的。
原鄴城令西門豹調任大梁令之后,迅速開始了在大梁甚至魏國全國范圍內籌集糧草輜重。
一輛輛滿載著糧草輜重的車輛形成車隊從魏國的東部領地、從魏國的河東之地、甚至從魏國新晉奪取的秦國河西之地出發。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這些馬車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是魏國東部領地的核心之地大梁城。
在這些糧草輜重到達大梁之后,早已接到大梁令西門豹命令的魏國官吏們按照各自的分工井然有序地行動了起來。
卸車,清點,入庫,登記……
隨著這一位位魏國官員的不停書寫的毛筆,一車車載著糧食輜重的馬車變成空車,一個個早就準備好的空置倉庫被糧食輜重填滿。
沒過多長時間身處大梁城主府的太子魏擊,突然從大梁令西門豹的嘴里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無比的消息。
十萬甲士出兵所需要的糧草輜重已經籌措完畢,足夠十萬甲士三月之需。
不僅如此據西門豹所說,還有源源不斷的糧食輜重在向大梁集結,十萬大軍的糧草輜重一定能夠得到充足的供給。
在消化完這個令人震驚的之后,太子魏擊頓時心中大喜。
糧草輜重已經準備就緒,東部領地的十萬魏國精銳甲士也已經枕戈待旦,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來自魏國都城安邑關于太子魏擊計劃的回應。
其實在太子魏擊的書信經由快馬傳遞到魏侯魏斯的手中之后,魏國朝堂就已經對于這份計劃產生了爭論。
魏國朝堂爭論的焦點倒不是說要不要分齊,這個問題的答案魏國群臣之中已經形成了共識。
分齊,一定要分齊,不分齊魏國哪有美好的未來?
西方雖然衰弱但是國內團結的秦國,南方有雖然遭受重創但是依舊強大的楚國,北方是因為內亂而勢力消減,但卻潛力巨大的趙國。
魏國被夾在著三個隨時可能重新崛起的大國之間,要是東方的齊國再想六年之前出來捅一刀。
那個時候就算是擁有霸主的實力,魏國恐怕也保不住霸主的地位了。
分齊已經成為了魏國朝堂之上君臣形成的共識,而群臣爭論的焦點在于如何劃分姜齊和田陳的領土才能使魏國的國家利益得到盡可能大的實現。
為了這個問題魏國的朝臣們唇槍舌劍,各自抒發著自己的不同建議。
最后魏侯魏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拍板派出左相翟璜和右相李悝作為特使親赴東部前線實地考察以確定劃分方案。
同時魏侯魏斯將自己的佩劍和虎符交給宦者令,命他即刻前往魏國東部領地核心大量將這兩件東西送到魏國太子魏擊的手中。
最后魏侯魏斯派出使者前往趙國、韓國、以及其他一些小國,邀請他們一起參與伐齊大事。
數日之后,當從宦者令手中接到了魏侯魏斯所授予的佩劍和虎符之后,太子魏擊正式向麾下的十萬魏國甲士發布了調兵的命令。
太子將魏國十萬甲士分成兩部。
四萬魏國甲士以及未來到達的趙國、以及衛國的軍隊由將軍樂羊率領,他們的任務就是時刻給予齊國北方的齊軍以強大威懾。
剩下的六萬魏國甲士以及未來到達的魯國、宋國等國軍隊由將軍翟角率領,他們的任務是威脅齊國南部,并且在未來攻占齊國首都臨淄。
在太子魏擊的部署之下,這個魏國十萬甲士這一南一北兩個重兵集團就像是兩只巨大的鉗子一般對著齊國,隨時可能發動襲擊。
對于西邊鄰居魏國的如此大張旗鼓的動作,齊國朝堂如何能夠沒有察覺?
如今齊國內部齊國執政田氏家主田利病重,外部又有魏國這頭猛獸虎視眈眈,一時之間齊國朝野一片風雨飄搖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一路之上晃晃悠悠的魏國特使公叔痤,終于來到了臨淄這一座世界第一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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