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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年,希干希納區。
陳慶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那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本該是天真爛漫的眼中此時寫滿了瘋狂。
四肢斷裂、腹腔被劃開的痛苦還讓他的神經陣陣抽搐,但是低頭一看,卻發現肚子一片平滑,皮膚白里透紅,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來。
“父親,母親...”
他在嘴里喃喃自語道:“為什么我沒死?難道還要我留在那個地獄嗎?”
......
陳慶來自一個淪為末日的世界,在他十五歲那年地球上發生了一次巨變:電力不可使用了。
就如同字面意思,電在物理學中的定義沒有絲毫變化,但就是不能被使用。
打個比方,充好電的電池就在那里擺著,但是里面的電就是出不來,仿佛電流一進入電路就會消失一般。
換句話說,對人類而言,電不再是一種能源。
具體原因不明,原理不明,被人們所看到的就是一個結果。
人們所看到的現象就是各種發電機不再生電,蓄電池也都變成了廢品。
所有依靠電力驅動,又或是驅動過程中需要電力參與的工具、機械、裝置,統統不能使用了。
當今21世紀的社會上,幾乎所有東西都要依靠電力驅動,現在一沒電,整個世界都癱瘓了。
陳慶記得,發生巨變的那一瞬間他正下了課外班往家里走。
馬路上紅綠燈和路燈瞬間熄滅,大小車輛好像沒頭的蒼蠅,紛紛失控著撞在一起,幸好他躲進了路邊的商店里,這才免受馬路上的爆炸波及。
在這一秒鐘,全世界的交通設施全部癱瘓。
他蜷縮著躲在便利店的角落中,聽著外面街道上人們的尖叫和哭喊,不知過了多久,等一切回歸寂靜之后他才跟隨著人流摸黑回家,漆黑的遠方不時傳來幾聲爆炸的轟鳴。
這還只是小的,那一瞬間世界上正在運行的所有高鐵、地鐵、火車全部制動,在鐵路上相撞;正在起飛、降落、飛行的飛機失去動力,沒有電力甚至讓它無法調節襟翼,只能打著旋,又或是筆直地栽進大海、城市。
(要真還有投入使用的純蒸汽動力船、和蒸汽火車什么的,那該怎么走還怎么走,沒影響)
正在運行的船只停止航行,不知道有幾千艘巨輪停在了大洋中心,沒有救援,沒有通訊,只有少之又少的幸運兒劃著逃生艇回到陸地,只不過那又是另一個地獄罷了。
至于那些正航行到南北極的人們,就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不僅這些,世界上所有醫院,呼吸機或者各類維生設備驟然停下,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病床之上。
在這場浩劫面前,以上的都還是小事,試問這個世界上又有什么比得上核輻射威脅大呢?
電力無法被使用,各大核電站是每個國家重點搶救的地方,搶救下來了還好,沒搶救下來的話,水泵沒有電力的支持無法向蒸汽發生器供水,反應堆的壓力和溫度持續上升......
在之后的幾天里,漆黑的星球上接二連三地綻放著煙花,數以千計的核電站附近成為死域,整個世界險些就進入了核冬天。
石油泄漏、天然氣泄露,監控“天網”失靈......
在這樣的災難之下,人類的生存空間數量銳減,世界上的秩序變得混亂。
等生活稍微平淡下來,不信邪的人們再次嘗試了風力、水力、地熱、火力等各個方式發電,但都無功而返。
發電機確實是被皮帶在帶得轉動,但是電表就是不走字,電能表的指針也一動不動。
即便是在雷雨天采集到的閃電,在通入電路的時候也會莫名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在這樣走投無路的情況之下,人們只好砸破博物館里展示著蒸汽機的玻璃罩,尋找已經被淘汰的方法繼續生存。
大概過了一年,不需要電力便可以驅動機械的蒸汽機在一些國家被重新普及,蒸汽機車鐵路把這些國家的幾個首腦城市重新連通,這些國家里的人類生活從原始水平恢復到了第一次工業革命后的水平。
但在電力消失的情況下,手工鑄造的零件彌足珍貴,雖然蒸汽機重新普及,也只是限于電力消失前的一些城市中。
像是都市外的村落和城鎮,要么將那里的人口遷到就近的城市中,要么干脆就直接放棄了,現在的情況下根本沒有那么多力量去傳達消息。
當然了,那些本身就不依賴電力的鄉村仍然活得好好的,只不過是和外界斷了聯系罷了。
于是,因為失去電力而驟降的生活水平開始整體回升,人類整體的風格也向“蒸汽朋克”偏移,一些末日之前的大國也開始平亂掃匪,重建社會秩序。
好景不長,電力消失十七個月后,地球上突然出現了一種生物,異人。
它們普遍有著3米左右的身高,擁有強健的體魄和一對生長在肩膀處的、鋒銳的鐮刀形副肢。
副肢很長,垂下后可以足足延伸到異人自身膝蓋的位置。
沒人知道它們是怎么來的,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多。
多!異人的數量太多了!
不光多,而且它們還表現出了對于人類血肉的極大渴望。
異人往往會隔著兩座山頭那么遠的距離發現人類,在追趕上之后會殘忍的把人肢解掉,并且如數吞下。
——異人把殺人和吃人當做生命中唯二要做的事情,其余時間他們要么在游蕩,要么在追逐人類的路上。
它們的生理結構好像就是為了捕殺人類而進化的,異人的出現,讓人類找到了自己的天敵。
剛剛恢復生產力、處于蒸汽時代的人類根本沒有有效的手段去阻攔它們。
但好在,異人并不具有智慧,同時也并不攜帶傳染性病毒,否則人類的滅絕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到來。
陳慶的父母就在末日降臨的五年后,為保護陳慶陷入異人圍攻而死。
但可惜的是,即便是這樣,陳慶仍舊沒逃脫異人的追殺,他在擊殺了兩個異人之后被其他異人殘忍的分食掉。
“......”
“就連父母最后的心愿都無法做到嗎?”
這是他還有意識時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他雖然想遵從父母的遺志一直活下去,但是又不想再回到那個令人感到煎熬的地獄。
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身體中一直充盈著的力量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應該是壯碩無比的身體也變成了一具孱弱的身體——這具身體是一個九歲的小男孩的。
在這具身體上,他感到了一股怪異的熟悉,就好像似曾相識一般。
可能是因為他曾經也是個小孩紙的緣故嗎?
......
到這里,陳慶肯定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在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后,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名為“進擊的巨人”的動漫世界。
要問為什么,四周那高高的城墻說明了一切。
進擊的巨人這部動漫是陳慶上輩子在末日還沒到來前看過的動漫之一,只不過只看了第一季,對于之后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早知道就看完了。”
他在心里默默想到,要知道在末日來臨前,進擊的巨人已經將第三季更新完結,許多之前的坑全都在第三季被填上。
更別說還有連載到一百三十話左右的漫畫了,現在看來,沒看確實是個大損失。
“那我這是在哪里呢?”
陳慶抬頭看著城墻,用自言自語的方式問出了自己在異世界的第一個問題。
剛問出口,他便發現自己說的是日語,本來不會日語的他現在卻宛如一個日本人一樣,可以隨意談吐日語。
言歸正題。
要知道墻內世界也是分為甕城和內城的,他得先搞清楚自己在哪里,現在是什么年份。
別回頭沒蹦跶幾天就趕上超大型巨人破墻,那可就太草了。
“......”
“這里...是瑪利亞之墻的希干希納區。”他的身后響起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
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回答了自己的問題,轉身望去,在他身后不遠處站著一個看上去有八九歲大小的小女孩,她有著如墨般的黑發黑眼,穿著一身亞麻布長裙,聲音恬淡輕柔。
“你是誰。”
陳慶警惕地問道。
他往后退了一步,用稚嫩的胳膊架起了殺人術的起手式,同時在心里暗罵這具身體感官的不靈敏,就連有人接近了自己都不知道。
殺人術是陳慶上輩子的人類為了對付異人專門開發出的格斗技巧,里面各種關節技配合武器一同使用,可以瞬間切掉異人的副肢。
同時這套技巧對人也很有效果,能干凈利落的把人放倒,連續的關節技在徒手格斗中也能讓人瞬間失去戰斗力。
“誒...”女孩對陳慶的警惕似乎感到很意外,“...那個,我叫三笠,Mi-ka-sa。”
三笠....重名嗎?
陳慶在心中思索著。
應該不是....這樣風格的名字在進擊的巨人內還是很少見的。
雖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動漫,但他記得很清楚,三笠是原劇里的女主角,從小實力就遠超同齡人,在調查兵團里僅次于利威爾兵長,而且人品方面沒表現出什么缺點。
想到這里,陳慶微微放松了胳膊的動作,但心里還保留著警惕。
畢竟上輩子里小女孩裝弱勢,然后一刀捅死上前幫忙的好心人,并且搶走物資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而且原著里,小時候的三笠也是能殺死綁匪的主,不能小覷。
警惕之余,他也有點好奇三笠為什么會在這里。
“三笠嗎?”
陳慶重復了一遍。
“嗯嗯!”
三笠用力點點頭,嬌憨的神色一展無遺。
這孩子的神色好像不是原作里的冰冷低沉?
陳慶有點納悶,難不成自己所在的時間線上,三笠家里還沒有遭遇禍事?
“謝謝你告訴我...”
他剛想說話,卻看到三笠背后的巷子里走出了兩個不懷好意的混混,他們把淫邪的眼神投向了三笠,同時對陳慶比出了威脅的手勢。
“三笠,你有麻煩了。”
五年廢土上的爾虞我詐令陳慶失去了幫助陌生人的想法,就算三笠是主角也不例外。
他并不認為自己有義務去幫助別人,能提醒一聲已經是仁至義盡。
所以說完這句話,他便默默退到了邊上房屋的陰影之中。
何況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即便是掌握“殺人術”等格斗技,也無法對那兩個混混造成什么傷害。
“誒?”三笠聞言趕緊回身看去,“啊!”
她仿佛被嚇住了一般,在發出一聲驚叫之后居然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陳慶看到后連連搖頭,看來還真是遭遇家庭劇變之前,現在的三笠還不具備冷靜的心態和高強的身手。
“....只是普通的小孩子嗎?”
既然已經確定了無害,他做出了決定,還是救一下比較好。
雖說末日人心涼,但是總歸世上還是好人多。
上輩子他的父母總教育他說,對于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可以在自己絕對安全的前提下伸出援手。
再加上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地點,孩子永遠是希望的存在,是一個種族火種般的存在,對于他們,要盡可能的拯救和幫助。
眼下來看,雖說打不過,但是帶著跑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想到這里,陳慶便微微屈身,準備找時機發力,好帶著這個女孩一起逃跑。
“喂!干什么呢!”
這時,巷口傳來了男性的粗吼,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是憲兵!”
兩個混混相互一看,連忙從旁邊的胡同溜走了。
“三笠!”
一個聽上去還算年輕的男性聲音越來越近。
等他走近一看,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金發男子,下巴上蓄了點短胡子,看上去十分親切。
“爸爸!”
三笠一見到男子便撲了上去,三笠的父親連忙彎下腰把三笠抱了起來。
“阿克曼先生,您女兒沒什么事情吧?”憲兵端著槍跑了過來,他向著三笠的父親問到。
“哈森先生,太感謝您了,”三笠的父親,也就是阿克曼先生對著憲兵微微一彎腰,“要不是有你,三笠指不定會出什么事情!”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那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憲兵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而這時三笠的父親才注意到站在一旁陰影中的陳慶。
“孩子,你也被混混欺負了嗎?你的父母呢?”三笠的父親將三笠放到地上,然后俯下身子朝著陳慶問道。
陳慶瞥了眼正一臉可憐兮兮,還伸手抓著父親衣角的三笠,頓時感覺心里有點什么東西融化了。
“沒有被欺負,”陳慶向著三笠父親說道,“我父母到墻外探險,結果都被巨人殺死了,我一直在流浪,也是今天才到希干希納區。”
其實這也不是假話,在陳慶看來異人和巨人都是同一種東西,都是突降在世界上的怪物,都應該被一只不剩的從這個世界上驅除掉!
而探險則是他找的借口。
因為原著中說過,墻內已經保持了長達一百多年的平靜,普通人別說是被巨人吃掉了,就連想看一眼巨人都不容易,所以找個借口是很有必要的。
墻外探險?那不是違法的事情嗎?
三笠父親有點驚訝,道:“抱歉,問到你的傷心事了,你要不要我們帶你去憲兵隊登記一下身份?正好我和三笠也要去那周邊買點東西,順路給你送過去吧?”
“那就謝謝您了,阿克曼先生。”陳慶點點頭,“我和您一起去!”
他現在是需要一個身份了,因為他現在完全處于黑戶狀態,萬一犯了點事情被查出來沒有身份,那可會被關一輩子的!
“走吧。”
三笠父親拉著三笠的小手向巷子外面走去,陳慶回身望了一眼高高的墻壁,也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