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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
三笠父親帶著三笠走到了一處門臉前,他側過身子朝不遠處的陳慶招了招手,“快來吧輕原軼。”
陳慶走了過去,剛才在路上他告知了三笠父親他決定在這個世界叫的的名字。
——輕原軼,
這是他上輩子的時候給自己取的日文名,畢竟在一個異世界卻頂著中文發音的名字實在是顯得有些太過于怪異了。
至于這個日文名的來歷....
呵。
輕原軼只能無奈笑笑,誰還沒有個中二時期呢?
三笠的父親則是對于他的姓氏在名字前而感到吃驚。
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輕原軼感覺自己在說出名字之后,眼前這位阿克曼先生對自己的態度更加溫和了些。
“阿克曼先生,您和三笠去忙吧,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輕原軼走到了三笠的父親身邊,抬起頭說道。
“別這么客氣,我在里面有熟人,能幫你省去不少步驟,”
三笠父親微笑著說道,他很喜歡眼前這個沉著冷靜的小男孩,就是有些平靜的過分了。
“還有,不要那么客氣,我叫盧瑟·阿克曼,你叫我盧瑟叔叔就好了。”
“盧瑟....叔叔,萬分感謝您。”
輕原軼有點不適應這種稱呼,因為這種稱呼陌生人的詞他已經五年沒有用過了。
盧瑟帶著輕原軼走到了一個憲兵的桌前坐下。
“喲!這不是阿克曼先生嗎,您有什么事嗎?”
一個正把腳架在桌子上睡覺的憲兵聽到聲音立刻站了起來。
盧瑟和憲兵握了握手,笑著說道:“別這么客氣嘛雷克,我剛才碰到一個小男孩,他父母去世了,他自己又沒有賺錢的能力,消受不起羅塞之墻境內的物價,今天剛到這里,所以我帶他來登記一下身份。”
“啊,是這樣嗎?”
憲兵放松的表情凝重了下來:“當地的孤兒院沒有管他?那幫混蛋...早就知道他們只拿錢不干活了!我們憲兵團腐朽的名聲都是他們敗的!”
盧瑟點點頭:“應該是這樣了。”
憲兵看向輕原軼的眼中帶上了一些憐憫:“這孩子的身份交給我了,只要回答幾個問題就好。”
“那就這樣,雷克,我和三笠還有點事情,輕原軼就拜托你了!”
盧瑟帶著三笠走到門口,向著屋內一大一小兩人搖了搖手。
三笠在還想站住和輕原軼說些什么,可是盧瑟好像很急,牽著她的手急急忙忙離開了。
“......”
“小鬼,你有福氣啊,要不是老盧瑟帶著你過來,你還得等我們午休時間過了才能辦理。”
“你叫什么?”
雷克摸了摸輕原軼的腦袋問道,看來他和三笠的父親關系很近,是類似于朋友的那種關系。
感覺身體被人觸碰,輕原軼強行壓制住了自己想要掰斷他手腕的條件反射,坐在了椅子上。
“我叫輕原軼。”
在這個世界,他把自己的名字“輕原軼”按照外語規律拆成兩節——“輕原·軼”,要不然連在一起當名字恐怕會很顯眼。
輕原軼,Karuhara Itsuwa,長度一目了然。
而且因為在日語中根本沒有“軼”這個字,中文看見的是“輕原軼”,實際上到了日語里,他的名字變成“軽原·逸話”了。
好吧,也沒有什么值得侃侃而談的。
輕原軼表示自己這個名字沒有什么考究,只是單純覺得三個中文字這么組合很順眼,然后用百度翻譯直接機翻成日文而已。
至于名字的羅馬文,那純粹是當時興趣使然,想讓自己的日文名看著更像那么回事才干的。
“嗯,好,Karuhara·Itsuwa什么?然后呢,你的姓氏呢?”
雷克在桌子上的本子里寫著,見面前的孩子沒聲了,抬起頭問道:“你不會告訴我你就姓‘Itsuwa’吧?從發音上來看,這似乎不是一個名字的姓氏部分吧?”
輕原軼怔了一下,這個世界難不成有固定的姓氏譜錄一說?
沒辦法了,為了不碰觸到忌諱的詞語,他不能隨意編造姓氏出來,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冒險,誰知道他有沒有臉黑到隨便說個名字就是皇室姓氏的地步。
想了一會,他道:“我沒有姓氏。”
雷克眉頭一皺,道:“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父母離開的滋味的確不好受,可是你也要配合我的工作,別搗亂了。”
“確實不記得了。”
輕原軼換了個說法,他等著看面前的憲兵有沒有解決方案,畢竟世界土著比他自己更靠譜。
“那這可不好辦了...”
雷克撓了撓頭,他想著這孩子會不會是腦袋有點毛病,因為父母去世所以受刺激了?又或者說是因為這孩子這么幾年的生活中一直都被父母用名字稱呼,所以不知道姓氏?
嗯,他覺得自己的第二個猜想靠點譜。
“嘛...你是盧瑟帶來的,那你就跟他姓好了,輕原·軼·阿克曼?聽起來也不錯。”
“如果可以的話,感謝您。”
輕原軼點了點頭,輕原·軼·阿克曼,正好是三段名格式。
常用名·教名·姓氏,零件齊全。
“那么你從哪里來呢?我問的是你的家鄉。”
雷克寫完了輕原軼的名字,又一次問道。
輕原軼搖搖頭:“忘記了。”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雷克拍了拍腦門,在籍貫一欄寫上了希干希納區。
“年齡呢?”
“...九歲。”
“這你都要遲疑?”
“忘記了。”
“出生日期?”
“9月15日。”
“這記得倒是很清楚嘛。”
“學沒學認字?”
“沒有。”
輕原軼在來的路上就發現,這個世界雖然說的是日語,但是文字跟日語卻完全和日語不同。
怎么說呢,看上去像是給日文反轉一下再寫成花體,但是又不完全一樣,這意味著他又要掌握一門新的語言。
......
接下來就沒再遇到問題,輕原軼很快就完成了登記,獲得了身份證明。
他和雷克道謝后就走出了屋子。
眼前光線突然變亮令他的眼睛感到了一陣酸痛,他連忙用手臂擋住了陽光。
可下一秒他就感到周圍天旋地轉,隨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
在無邊的寂靜和黑暗中,他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的最后他又一次看到了父母被分食的場景,可這一次沒等他沖上去,一片火光就將眼前的景象焚燒殆盡,那是一團白色的火花。
“這...好熟悉的氣息...”輕原軼撲上去想要抓住那團火,可是卻抓了一個空,身體也失去了平衡。
“!”
輕原軼被驚醒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整潔的床上,松軟的被子包裹住他的身體,而他的右手則向上伸直,保持著一個“抓取”的姿勢。
陣陣清香鉆進了他的鼻子。
側臉看去,床頭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花瓶,而花瓶中則插著幾支花,嬌嫩的花瓣上凝結著露珠,仿佛正在訴說生命的美好。
再遠一點是一個窗戶,此時窗門正打開,微風鼓動著輕紗般的窗簾,繞過花蕊,將芳香帶到輕原軼的鼻子中。
“吧嗒...吧嗒...”
他睜著眼,滴滴淚水從他眼角涌出,順著眼角流下,沾濕了潔白的枕巾。
“這里是天堂嗎?”
說起來有些好笑,只是普通農家清晨的景象卻讓輕原軼不自覺地流出眼淚,可誰又知道那五年地獄般的生活早就將他心中的希望碾得粉碎,眼前的美好令他感到了一股不真實感。
雖然父母的死讓他明白,生活就是那么的真實,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生出了這種感覺。
他輕輕掀開了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害怕自己動作再大一點就會打破這一切,又一次回到那個令他膽寒的地獄。
“輕原,你醒...咦?你怎么哭了?”
盧瑟聽到了屋里的動靜,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活計推門走了進來。
“恩,我哭了嗎。”
輕原軼聞言,用手摸了摸眼角,果不其然,那里是濕潤的。
還是不夠靈敏啊,就連身體流出眼淚都沒有發覺到....
“抱歉,如果讓你感到困擾的話,我可以給您跪下來賠禮道歉。”
“沒關系的孩子,就當這里是自己家,”盧瑟拍了拍他的肩膀,蹲在了他身前:“是不是想起來父母了?”
眼前的男孩雖說語氣平淡,但其中的卑微讓他感覺到心疼。
這孩子究竟經歷過什么?哪個混蛋讓原本應該天真爛漫的孩子變成這副為了生存能卑躬屈膝的狀態?
“....嗯。”
輕原軼面對同類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不適應,他生硬地從嘴里擠出答復。
末世里可沒有這些,跟同類見面,別人不捅你一刀都算是友好了。
盧瑟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親切一些。
“雷克都和我說了,他這人就是這樣,給我們家戶口上掛了個小伙子都先斬后奏。”
“雖說我們家也不富裕,但是多一張嘴還是沒問題的。”
眼前這個金色頭發的中年男人的一番話語,讓輕原軼心中變得暖和了起來。
原本藏在背后,打算在不妙時揮出的手刀也稍微放松了些。
末日之中,他除了自己的家人可以信任之外,其他時候面對人類都是謹慎又謹慎,因為謊言和暴力充斥在同類之間。
這種繞樹三匝,唯有一枝可依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明明都是人類,可是卻不能放下警惕走到一起。
他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抬起頭:“真的非常感謝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