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原軼從門口的餐車上取回了三盤冒著熱氣的牛排,往推餐車的侍者手心中塞了一枚金幣之后便關上了門。
“塞希爾,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干,吃完飯就直接睡覺吧。”
將盤子放到茶幾上,輕原軼坐到沙發上,朝站立在一邊的塞希爾說道。
“是,但是....主人,就算您不需要我在夜里侍候您,最起碼也要讓我幫您和夫人整理床鋪....”
塞希爾欠欠身應了一聲,然后猶猶豫豫地說道。
“這個我是真的不習慣,三笠也一樣。”
輕原軼搖搖頭,道:“鋪床不用你,半夜也不用你在邊上端茶遞水,暖床的話就更不用了,你現在太小了,應該好好過一過生活,這些事情等長大之后再說。”
“長大之后就可以侍候您了嗎?”
塞希爾激動地問道。
輕原軼揉了揉臉,有點無奈地看了看三笠,發現她漆黑的墨瞳中也盡是無計可施的色彩。
塞希爾總是自己把自己的身份看低,明明并不需要她來做仆人,但她還是堅持要站在這個位置上,做這些事情。
這種想法輕原軼也理解,現在塞希爾無依無靠,被蘭斯洛特托付給見了一面的兩個人,因為害怕被拋棄而急于展示自己的價值。
無非就是想留下一直過安穩的生活而已,所以現在無論說什么,她都是聽不進去的。
而且塞希爾這小姑娘好像還挺愿意追隨他的?做仆人有什么好的?
想不明白啊....
“咳咳...這個嘛,這個先不說,總之今天和明天是不需要了。”
輕原軼將墊在餐巾上面的刀叉拿起來,塞到塞希爾的手中,道:“先吃飯吧。”
“誒...誒!?”
塞希爾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和主人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真的可以嗎?”
“跟你說了,我們把你當家人看,你自己不好意思的話要慢慢習慣,跟我們在一塊的時候不講究主仆那一套。”
輕原軼撩起三笠的發絲,幫她將餐巾掖好,然后握住餐刀切割著烤得火候正好的牛排:“雖然你有那個女仆認證,但是也不一定就是女仆吧?可能會提起來你不好的回憶,但是在你學完宮廷禮儀之后,回到自己的家族中也是這么生活的嗎?就天天想著侍奉別人?”
“不....不是,”塞希爾臉紅了紅,小聲道:“雖然是庶族,但也是有仆人的。”
“那你怎么對你的仆人?我說的是那種貼身的仆人。”
輕原軼又問道,說著話將面前切割成小塊的牛排和三笠面前的盤子調了個位置。
三笠注意到他的動作,為了不弄撒菜只能被迫把正在切著牛排的叉子和餐刀從盤中拿了起來,然后看著盤子被交換。
“你自己吃你的,別管我。”
她瞥了輕原軼一眼,沒好氣道,但是眼中分明流動著欣喜和甜蜜。
“貼身的仆人....”
塞希爾想起了那個好像和她親如姐妹的大丫鬟,然后老老實實答道:“把她當成親姐姐來對待。”
“這不就結了,你把你的仆人當成親人來對待,雖然我不想要你自降身份去做仆人,但是既然你把你自己當成了我的仆人,那么我把你也當成親人看,這沒什么問題了吧?”
輕原軼又一次將盤子里面的牛排切成了小塊,他停住手里的動作,抬頭看向塞希爾,和她那一雙淡青色的眸子對視著。
塞希爾急忙將頭低下,移開了視線,這一次回答問題的聲音細如蚊吶:“沒...沒問題。”
‘淦,怎么她這反應跟我要攻略她似的.....’
輕原軼在心里無奈地想著,然后伸出手將塞希爾身前還沒動的牛排和他這份已經切好的調了個位置。
“主人!”
塞希爾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站了起來,伸出雙手接過了輕原軼遞來的盤子:“明明這些事情屬于侍候用餐的禮儀,應當我來做才對....現在反而要您為我來服務,實在是....實在是....”
“別想那么多,我比你大了好幾歲,給家里的孩子切個牛排,這一點都不奇怪。”
輕原軼豎起手指,搖了搖頭說道。
“謝謝...主人....”
塞希爾將盤子輕輕放到桌上,然后退開兩步,雙手交疊在身前朝輕原軼鞠了一躬。
“吃吧。”
這次是三笠說話,她一直平靜的臉上浮起淺笑:“軼都已經給你切好了,不吃的話就要涼掉了。”
“是,夫人!”
塞希爾又朝三笠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又坐到沙發上,只不過臀部只是坐上去了一半,上身挺直,保持著隨時可以起身的姿勢。
“啊嗚”
她扎起一塊牛排,蘸了蘸醬,又切了一小段蘆筍一起扎住,然后把叉子送進了嘴里。
“好....吃!”
塞希爾幸福地瞇起了眼,眼角溢出了淚花。
“多吃點,我和三笠去收拾一下東西,你就在這里慢慢吃,不要進來找我們。”
過了一會,輕原軼將叉子和餐刀上面的牛排醬抿凈,放下刀叉后用餐巾擦了擦嘴,輕輕出了一口氣。
“是!嚼嚼...嚼嚼....”
塞希爾想要站起身,但是被輕原軼按住了肩膀沒法有動作。
“就這樣,一會見。”
輕原軼打開里屋的門讓三笠先進去,然后朝塞希爾笑了笑,將門關上。
“軼,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塞希爾。”
房門關上,三笠將窗簾拉好,皺著柳眉對輕原軼說道:“畢竟從小到大就沒接觸過仆人,而且身邊突然多出來一個陌生人也很不適應。”
“我也一樣啊。”
輕原軼嘆了口氣:“蘭斯洛特是有本事的人,臨死前就看透了我是個什么人,然后把帝具的使用方法告訴了我,在生命的最后還能從自己心臟里掏出來星火不死鳥,這種‘道德綁架’我實在是拒絕不了,也生不出來厭惡的感覺,畢竟只是一位老人想讓自己照顧的晚輩活下去而已。”
“仆人的話我也沒接觸過,所以對待塞希爾的方法也沒個標準可以把控。”
“你不是說的挺好的嗎,引導她擺正在心里對你和我的認知,不讓她自降身份,聽起來很像是有經驗的啊。”
三笠挑了挑英氣的柳眉,冷笑道:“還以為我吃醋了,是不是啊....哥哥?”
淦,果然這件事情沒過去嗎。
輕原軼看著三笠的眼睛,背后直冒冷汗,他就知道三笠是不會輕易放過這種涉及到細節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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