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勢琉璃?
霓虹人嗎?
夏橘微微有些驚奇,但也只是有些驚奇而已,下一刻就在來來往往的人里尋找這位叫伊勢琉璃的人物。
老實說,剛剛夏橘光顧著看短視頻里的藝術大師表演插花技巧了,根本沒在意從眼前經過的人。
而霓虹人又不是像其他外國人跟華夏人有很明顯的區別,一時半會夏橘望著形形色色的人也拿不準哪個是這位伊勢琉璃。
倒是希冀大廳里能在哪兒突然聽見一句日語,或者說有人說著蹩腳的中文,帶著霓虹口音的中文。
但這兒屬于門診,人挺多的,真不算安靜。
找不到也就算了,夏橘并不覺得病歷本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說白了十塊錢就能再拿一本新的。
把病歷本放在座椅上,夏橘再看向門診柜臺旁邊的發熱門診那里,原本的兩人都不在了,現在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夏橘趕緊起身,溜進科室里。
“呼。”
等醫生開了藥方,夏橘不由得松了口氣。
老實說,進去的時候她還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么呢?
因為夏橘這次的熱感冒有點不同,以往都是直接流鼻涕啊咳嗽或者嗓子發炎,可夏橘這次只覺得身體沒什么力氣,然后喉嚨有一點痛。最主要的是,小腹左側,也就是腎,有那么一丟丟的不舒服。
所以,就有那么一丟丟擔心萬一真的除了感冒以外身子還有點虛的毛病,那到時候迎著醫生古怪的視線不得挖個地洞鉆下去?
怎么會變的那樣的,就是稍微的有些變態呢?
這個問題夏橘也細細的想過。
上一世她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不管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都沒做過,并且也沒有這種想法。
嗯···
她想,大概是因為失去過,然后某種情緒被擴大了,而且變得很輕易的就能被調動起來。
想起病歷本上那位掛精神科的伊勢琉璃,夏橘想著,是不是改天自己也得去精神科看看了?
夏橘不喜歡醫院。
那種陰郁的氣氛,難得見到的笑容。氣息也絕算不上每妙。
而且,總是能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不快的事。
“現在是現在,前世是前世。那都是我做的,與你無關。”
“我們是同一個人。即使是在你主人格的情況下做的,也當然有我一半責任。”
“···”
“嘛。不過我們這不是正在贖罪嗎?我們一起發過誓了,要讓他只感受到溫暖。沒有任何別的。”
晴空高照,夏橘微微的笑著,宛如天使一樣。
旁邊有路過的路人看呆了,忍不住想拍一張,不過立馬被身旁的女朋友扭住耳朵。
“嗯。”
‘夏橘’也笑了。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知道如果現在自己有身體在一定是笑著的。
當初最絕望的時候,躲在身體里不肯出來的時候。
就是她最瞧不起的懦弱的副人格,也就是現在的夏橘站了出來扛起了一切,不管是后悔也好,痛苦也好,全部都是她覺得懦弱的她扛下了。
相反,她自認為強大的自己像是一只被人丟棄的小狗一樣蜷縮在了角落里,死死地連一絲聲音都不敢出。
也就是小橘子,給了自己一個重生,以及贖罪的機會。
“所以,小橘子,像你這樣的假如和蘇木交往之后第一次肯定會害羞,到時候就讓有經驗的我來吧!”
“滾!”
夏橘忍不住直接罵出口了。
上一世就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和蘇木這樣那樣,那種奇妙的心情到現在都還無法釋懷。
現在已經是自己當主人格了,還想那樣讓自己感受到一種奇妙的就像是被綠了的感覺一樣?做夢呢?
直至現在,剛才醞釀的氣氛全部消失。
邁著步子走了一段路,夏橘開始后悔了。
“噠噠噠。”
就是高跟鞋。
平時她不怎么喜歡穿高跟鞋出門,除非是和蘇木約會。穿高跟鞋腳半惦著有利于塑形(前凸后翹形)。
然而她只有兩雙鞋子,一雙就是這雙修好了的高跟鞋。一雙是百貨商場買的不知名牌子也就是雜牌子的平底鞋。
不是不愿意多買,只是夏橘不愿意拿著借的蘇木的錢就真的當成自己的隨便用。她喜歡依賴喜歡的人的肩膀、臂彎、胸膛,但是不喜歡依賴喜歡的人的錢包。
那樣是給喜歡的人帶來負擔。
與之相反的是,夏橘希望能為蘇木減輕負擔。雖然至少在現在蘇木并沒什么負擔,但至少她一點都不想給喜歡的人添麻煩就是了。
“依賴一下有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你的是他的,他的也是你的嘛。”
“你別說話。”
“要我說啊,你這種好妻子的觀念早就不流行了,現在的男人可是巴不得女人依靠她。不要太物質,只需要適當的依靠一點點,況且,這錢蘇木都說了借給你自由支配了,你怕什么啊?”
“無恥變態閉嘴!你說的比唱的好聽,怎么沒見你帶著我和蘇木走進教堂?”
夏橘惱怒的哼了一聲,還在為之前她的那句話生氣。
“···”
“就知道拿我的傷口懟我。”
“我懟我自己,你有什么意見嗎?”
夏橘豎起修長秀麗的眉毛。
“沒有···”
‘夏橘’蔫了。她已經不再是前世那個什么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至少她知道其實論誰生氣更恐怖,恐怕還是這位總是笑的跟個傻子一樣的現主人格更恐怖。
邁著步子,夏橘路過一所學校,她透過鐵絲網瞥了一眼學校操場,還有更遠的景色。學生們三五成群的在操場和食堂四周走動。
眼光從澄澈湛藍的天空中瀉下,微風帶來了樹木和花的香氣,附近大概是有梔子花,夏橘聞著很舒服。
“汪汪汪!汪嗚!”
學校門口的不知道誰養的小小的白色小奶狗正對著路人狂吠。
里面的門衛聽見動靜出來了,正和路人交談。
那位路人很奇特。是一個女孩子,讓人驚奇的是她的頭發一直延生到腰部。
太長了。
但是又絲毫不讓人覺得邋遢。相反,那種迎著陽光才有的側光,那種實實在在看得出來的柔順感,讓人一看就知道了,這人平時對頭發的護理絕對下了很多功夫。
而且。那是罕見的雪白色,如瀑布一般飄散的發絲是雪一樣森冷肅穆的顏色。
與之相反的是她戴著一頂平整的側邊編著一朵小葵花的草帽,穿著白色無袖的連衣裙,踩著夏橘現在想換的白色平底鞋,套著粉紅色小豬圖案的條紋中長襪。這是與冷色相反的可愛。
“大叔你好,我叫伊勢琉璃,來自霓虹,我來這里是想找一位我的朋友。”
伊勢琉璃恭敬地鞠了一躬,讓保安大叔有點不知所措,他當保安十幾年了還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連忙讓伊勢琉璃起來。
“中文說的挺好的小姑娘。”
大叔稱贊了一句,問:“那么你朋友的班級還有班主任的名字你都清楚吧?”
“知道。”
伊勢琉璃拿出手機,翻到記錄好的信息說:“冬市第一高中,班級是初三九班,指導老師叫陳開樹。”
“陳開樹?九班我女兒正好就在那個班級,我怎么沒聽過有叫陳開樹的?”
保安大叔在名單上查了查,搖搖頭,說:“整個初三班級沒有叫陳開樹的老師。小姑娘,你是不是記錯了?”
“不不不,沒有記錯。對不起,我太緊張了,忘了說了是五年前的初三九班,對不起叔叔!”
說著,她又鞠了一躬。
“哎哎,沒事。只不過你要說五年前那我就沒辦法了。”
保安大叔摸著下巴,說:“就在四年前吧,這里出了一場嚴重的大事故。學校的老師校長包括學校都發生了變動,我也是四年前才來這里工作的。”
“大事故?”
伊勢琉璃臉色一下子白了。
但是一想到就之前還在和蘇木發短信,馬上松了口氣,說:“那這個學校沒有留著以前的老師了嗎?”
“有是有,但是你說的這個老師肯定是沒在。其他老師的,按你說的都過了五年了,不是那個班的班主任的話,恐怕是記不起了。我建議小姑娘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或者直接給你的朋友打電話吧。”
“···”
“知道了。謝謝大叔。”
伊勢琉璃嘆了口氣。
要是能打電話還來這里問干什么呀?
早知道···
不,不能私自去查探蘇木的住址。原本私自查探蘇木的電話保持聯系就已經讓她覺得有點過分了。
她來這里是為了解開真相,也是為了···反正要么就是讓這份強烈的感情徹底消失,要么就、
就···
就想辦法和那個人結婚。
“那個···”
“咿呀?!”
一只手悄無聲息的搭在伊勢琉璃肩膀上,嚇的后者一大跳。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夏橘尷尬的笑了下,看向對方草織帽下的臉蛋。
老實說,夏橘確實被她吹彈可破的臉蛋驚艷到了。
一雙微微睜大的眼睛,眼睛下面的鼻子和嘴巴精致小巧。
小小風箱般的呼吸聲,細細的黑發垂在雪白的臉頰上,勾勒出復雜的紋樣。
她不高,也不算太矮,唯一有點遺憾的可能就是胸口有點過于平坦了。
最令人驚嘆的是她的瞳孔,異色瞳。很明顯。
一邊是琥鉑色,通俗一點就是金色。
而另一邊卻是紫羅蘭色。夏橘現實中從來沒見過有這種顏色的眼睛,白色的頭發促使夏橘想起好像在什么地方聽說這種顏色是白化病人才有的。
但漂亮是真的漂亮的如天使一樣。
“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您和我打招呼。”
伊勢琉璃看到是個漂亮正常的女孩子,鞠躬的同時松了口氣。
“你就是伊勢琉璃?我之前在醫院撿到一本病歷本,名字是伊勢琉璃,是你的吧?”
夏橘窺探著她的表情。
打量著她的身形樣貌。
皮膚這么白,白的讓人覺得像是雪一樣。
可那不正是白化病人的特征嗎?
不不,這么可愛的小天使怎么可能的那種病呢?再說了,之前她掛的也是精神科,并不是關于白化病的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