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私立津御中學。
“栗花同學,”下課鈴聲中,老師率先走出教室,而間琦真一轉過身來。——在他后面,正是安安靜靜的雙馬尾班長。
“有什么事嗎,間琦同學。”
臉上永遠只有平靜的、溫和的栗花翼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筆。
“是的,不過稍等一下。”
間琦真一掃了一圈,‘警告’的眼神立刻讓周圍的同學紛紛離開。
空出一大片來。
作為一個‘穿越者’,骨子中自帶著肆無忌憚。一年的時間早已經不知不覺讓間琦真一成為了‘校霸’一般的存在。
“間琦同學,凌霸同學是不對的。”
后排的少女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出間琦真一‘無辜’攤開雙手的模樣。
“我可沒空去‘凌霸’同學,只是接下來的談話需要一點空間而已。”
說著間琦真一雙臂支撐在桌子上,雙手托著下巴,仿佛隨意閑聊一般的問。
“你知道‘真理之眼教會’嗎?”
“哦?”
雙馬尾的班長手中的筆無意識的在手指中轉動著,歪著頭看著間琦真一。
“知道一些,不過——”
少女身體微微前傾,完美的臉越來越靠近間琦真一帥氣的臉龐。
“如果我沒有記錯,那不是導致戰場原直木同學家庭破裂的罪魁禍首嗎?”
說著少女另一只手下意識的點了點桌子。
“難道說,間琦同學要讓戰場原同學徹底‘告別’過去?——那可真是個危險的想法。”
“果然,栗花同學什么都知道。”
間琦真一記得上一次詢問對面的少女關于戰場原直木的情報時,還停留在‘病弱深閨大小姐’上,然而現在:
不但已經清楚的知道戰場原家的情況,甚至連那個‘真理之眼教會’的情報也一定已經·······
“我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知道我知道的。”
面的少女的回答,間琦真一微微一笑。
果然,只要對面的少女‘想’知道,她就能知道一切。
“那么,栗花同學猜一猜,我要這個惡教的情報準備做什么呢?”
搖頭,
班長栗花翼只是平靜的搖了搖頭。
“我猜不到,因為這不是‘我知道’的東西。”
“嘛,其實——”間琦真一向后靠在椅子上,抬頭看了看潔白的天花板。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將這個惡教作為‘目標’。但不管怎么說,如果要選一個對手的話,——我肯定選這些‘邪惡’的目標。因為那么的話:”
“就代表著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吧?”
說著間琦真一自嘲的笑了笑。
“這樣說起來,還的‘感謝’世界上有這些‘邪惡’的目標,才能讓我扮演‘正義’的角色。”
“不,”少年對面的栗花翼認真的看著間琦真一,“我們都在‘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根據‘不確定性原理’,我們每一秒和上一秒的‘思維判斷’都是在不停的改變著。影響我們做下決定的,正是我們所‘扮演’的習慣。所以——”
少女認真的看著間琦真一,
“你的行為是‘正義’的,你就是正義的。”
“論跡不論心嗎?”
間琦真一點了點頭,把話題拉了回來。
“那么,關于‘真理之眼教會’的事情,栗花同學知道多少?”
“一些,”
隨著栗花翼的講解,間琦真一也了解到了‘一些’關于對方的情報。
真理之眼教會,
起初只不過是個毫無宗教氣氛的、普通的瑜伽學習班。
其教主松本智津本來更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弱視者(視力缺陷),他的父母為了防止他被人欺凌,將他送到盲人學校。
然而在基本都是‘瞎子’的盲人學校中,還保留一點視力的松本赫然發現:自己居然是周圍人中的‘超凡者’,就是這一點點的‘視力’,讓他遠超了‘常人’。
加上后來學習空手道,讓他成為了學校中的‘大哥’。一方面打壓敵對的同學,一方面幫助身旁的同伴,很快學校中的盲人同學紛紛表示臣服,其他人的奉承讓這個瞎子中的‘弱視者’越發覺得自己的‘強大’。
曾經年少的發下豪言壯語,——以東大為目標,投身醫學,為讓自己這樣的人重見光明而努力!
然而冰冷的現實敲碎了少年的夢想。
四次報考失敗之后,弱視青年不得不面對現實,回家繼承家里的藥材鋪。
然而當踏入社會之后,弱視青年赫然發現:周圍全是視力正常的‘正常人’,而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強者’,只是不折不扣的‘弱者’!
藥鋪虧損,夫妻爭吵,逼債上門,社會的毒打落在了曾經自以為‘天才’的普通人,不,甚至可以說弱勢青年身上,讓他不得不用‘盲人按摩’,瑜伽教練之類的手段謀生。
而他自己才是‘弱者’的事實,總在夜深人靜中不停的啃食著青年,不、中年人的內心。直到——
‘真理之眼給了我神啟,我已經獲得了最終解脫!’
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之后,不知道從哪里獲得一身超凡能力的松本智津回到了人們的視線中,聲稱只要遵從他的指示來進行修行,誰都能和他一樣獲得超能力。
而所謂的真理之眼教的教義,也不過是混雜著阿三教、極樂教、雅威教等各種宗教的思想,并融入了瑪雅文明關于“世界末日”的預言等的‘大雜燴’。
然而就是這樣‘靈活多變’貼近人們需求的教會,卻獲得了大肆的發展,成為了擁有數萬教眾的大型‘教會’。而教主松本智津,也終于重新品嘗到了作為‘強者’的滋味。
這一次,他發誓要將這一切靜靜的攥在掌中!
然而權力是最能侵蝕靈魂的毒藥,歷史上多少英明神武的偉人,當站在頂端之后,是何如的自負,如何的武斷,如何的——瘋狂!
真理之眼教會越往后越發宗教化、越發出現越軌的行為:
強迫出家的信徒捐出全部財產,將松本智津的頭發、血液甚至洗澡水等奇怪的物件作為圣物高價販賣,以此進行巨額的斂財,教團的規模日益擴張。
很快,教會內部不停地販賣各種高價物品,持續進行高強度的修行儀式,質疑教團或是試圖退教的信徒會被秘密囚禁、殺害,死者和失蹤者甚至達到百人。
而在這其中,戰場原直木的母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罷了。
“數萬人的惡教嗎?”
間琦真一摸了摸下巴,臉上反而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是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哦,以間琦同學的實力,”單手支撐著下巴的少女栗花翼歪著頭,“一個人對付這么大個組織,不會覺得為難嗎?”
“不,我要對付的只有以松本智津為首的十幾個頭目而已,”間琦真一搖了搖頭。
“而且我也不是孤身一身:有栗花同學提供情報,只要再找一位同學來幫忙,破壞這巨大的組織也不是不可能。”
“是嗎,那我就先祝間琦同學——”
班長栗花翼雙手合十。
“武運昌隆。”
陽光明媚的校園中,被無數人痛恨卻束手無策的惡教,在少年少女的談話中,仿佛就像是修學旅游一般輕松寫意。果然印證了那句老話:
初生牛犢不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