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做不到。”蘇渭轉過身去，面對著緊貼著冰冷的墻壁，他的耳根現在很燙，“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我很丑嗎？”女孩聲音從身后傳來，夜深了，她的心也亂了起來。
她其實很害怕，害怕去繁育中心，害怕不能順利送蘇渭離開，害怕蘇渭沒辦法救出她，害怕很多。
但是現在，她最害怕的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丑，為什么三年了沒有任何一個“大人物”看上自己，為什么蘇渭拒絕得如此干脆。
“不丑。”蘇渭的話發自真心，女孩不但不丑，反而很美，不是那種艷麗的、鋒利的美，而是一種清清純純的柔美。
“那為什么？”女孩問道。
“這種事只能和喜歡的人。”蘇渭解釋道。
“我喜歡你啊，你不喜歡我嗎？”女孩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背上，“你對我非常非常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我也想對你非常非常好，但是我只能給你這么多的好……”
“你已經把你所有的好都給我了，所以我也喜歡你。不過我剛剛說錯了，這種事情只能和愛的人。”蘇渭很認真，女孩很可愛，樂觀堅強聰穎，沒有人會不喜歡她的。
“愛？”女孩重復道，“那我愛你。”
“可我們才認識了一天。”
“一天就不能產生愛嗎？”
“不能，長久的喜歡才能變成愛，承諾了一輩子的愛……”蘇渭繼續解釋，但是聲音也不自覺地小了很多，“才值得做那種事。”
“那我會長久地喜歡你的，你也要一直喜歡我，知道嗎？”女孩拍拍蘇渭的背，很是堅決地下了承諾，“我比較笨，可能我發現不了，等到它變成愛了，你要提醒我，我們到時候再做！”
“誒？”蘇渭有些懵，這話題怎么就扯到這兒了，這不會算是私定終身了吧？
啊這——
甲：青菜、芹菜、油麥菜……
乙：笑笑股今日上市。
丙：曝光！海城出現一股市怪才！三萬入市一天身家過億，走紅網絡，秘訣竟然是買她！
丁：若不是你突然闖進我生活……
當然，四小只這是內部交流，蘇渭沒有看見，否則得炸。
“行了，你可以睡覺了。”蘇渭轉過來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問道，“早上什么時候會有人來？”
“大概七點吧，會有人來叫醒我們。”女孩答道，雖然生活在這里，基本的時間觀念還是有的，或者說，這里的他們時間觀念比誰都要強烈，因為生活是肉眼可見地過一天少一天。
“那你快點睡吧。”蘇渭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好，你知道今天是幾號嗎？”女孩看著被屏幕照亮的男生的臉，一點一點地記下他的模樣。
“七月二十四號。”
“好，今天，七月二十四號，是喜歡蘇渭的第一天！”女孩一揮拳頭，又捏捏蘇渭的臉，“晚安，蘇渭！”
“晚安。”
女孩很快就睡著了，看得出來，剛剛的獻身舉動只是對未來恐懼下的沖動，而她也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
這種感情不會持久，等到他把她救出去，等到她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她也就會明白的。
漆黑的房間里，傳出女孩均勻的呼吸聲，還有另一雙眸子，明滅可見。
小丁定下的鬧鐘在六點鐘時準時震動了，驚醒了蘇渭，蘇渭睜開眼，房間里還只是蒙蒙亮。
“早安蘇渭！”
即便房間里只是蒙蒙亮，蘇渭還是能看見，近在咫尺的女孩容顏，這是這個房間里最明麗的東西。
“你很早就醒了嗎？”蘇渭坐起身來，問道。
女孩點頭，而后又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發現一件事。”
“什么事？”蘇渭疑惑。
“你真好看，是我到現在見過的最好看的男生。”女孩說得很認真。
“呃……早安。”蘇渭有些無語，說實話，他也只是清秀白凈，和帥什么的基本搭不上邊，要說帥，撒卡倒是真的帥。
emmm，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就是全力阻止撒卡見到笑笑。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日，是喜歡蘇渭的第二天！”女孩從床上跳起來，揮揮拳頭，像是在完成什么日常儀式。
“嗯嗯好。”蘇渭應是，然后問道，“我現在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什么時候能送我出去？”
“對吼，還有這事。”女孩吐吐舌頭，“昨天我發現加強了警戒，所以必須要等‘媽媽’走了才可以，她每四天出去一次，四天后就可以了。”
“嗯好。”蘇渭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向她揮揮手，鉆進了衣柜。
現在是午飯時間，笑笑出去了，蘇渭待在衣柜里。
小丁：有情況！
“什么情況？”蘇渭問道。
小丁：小乙說看到了一個人，你看一下。
畫面里，走廊上空無一人，但是當畫面變成熱成像之后，上面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隱身。
是陸明哲。
蘇渭立刻讓小乙到那人面前現形，讓他進笑笑的房間，現在剛好是午飯時間，門是未關上的狀態。
“陸明哲……”蘇渭對著空氣喚道，“林雪卿怎么樣了，你們安全了嗎？”
空氣中傳來低聲：“林雪卿沒有什么大礙了，就是暫時不能戰斗。我們回去后立刻轉移了位置，現在躲在書匠領地邊的一處安全區內，諸葛悠給你留了標記，他說你一定能找到我們。我們要待在那里一段時間，去山邊的路被人堵著，我們沒辦法回青丘。”
“嗯，你們注意安全，不用管我，再過四天我就可以出去。”蘇渭說道。
“好。”沒有問為什么，陸明哲只是單純地相信蘇渭能夠做到，“我走了，保重。”
“保重。”陸明哲離開了房間，他來這里就是兩個目的，確認蘇渭還活著，告訴蘇渭他們還活著，其余的事情，他們彼此相信，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時間過得很快，日子就在這個小房間里不斷流逝著，早中晚三餐，晚上的娛樂活動，這里的生活很規律，或者說是很死板，所以習慣了之后，會很快。
白天的時候，每次笑笑寫作業寫累了，回過頭看衣柜里的蘇渭，都會發現他看著那塊玻璃，時不時涂涂寫寫，有些時候他會發現，她就沖他笑，他也回個微笑，有些時候他沒發現，她就一直盯著他看。
有一次，她走到了他的身邊他才發現，她便問他在干嘛，他就揚揚手中的平板，上面好像是地圖，大大小小的地方坐著記號，寫著小字。
“我在想怎么救你呢。”蘇渭笑道。
“哦哦，加油！”笑笑愣一下，然后捏捏蘇渭的臉。
每天晚上都是笑笑一天里最開心的時候，她可以和蘇渭聊很多，看很多，還可以睡在一起。
只是，只有蘇渭注意到了，每天夜里笑笑睡著后的舉動越來越過分了，第一天還規規矩矩各睡各的，第二天就抱著他的腰，第三天就摟住他的脖子睡，勒得他半夜醒了好幾次，但是看看黑暗里她安心的睡顏，他也慢慢地調整出一個適合的睡姿，然后接著睡。
然后，今天，就是那個‘媽媽’出去的日子。
也是笑笑所說的，他能夠出去的日子。
“‘媽媽’走了。”女孩扒著小窗戶看外面的走廊。
“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開始行動。”女孩回過頭，對衣柜里的蘇渭說道。
“我該做什么？”蘇渭問她，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笑笑的計劃是什么。
“你劫持我，等你到外面就放開我，就行了。”女孩說得很簡單。
“劫持你？”蘇渭擰起眉頭，“這樣可以嗎？”
“可以，‘媽媽’不會在乎我的命，還是會攻擊你，但是小胖子不會這么做。”女孩篤定地點點頭，“那個聲音告訴我的，到現在她告訴我的事情還沒有錯過。”
“嗯。”蘇渭猶疑地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大概明白為什么女孩能留在這兒直到十八歲還沒有被買走了。
很顯然，她在小胖子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可以直接帶你走。”蘇渭說道。、
“不行，我不能走。”女孩搖頭，“如果我走了，‘媽媽’就會發現，我們肯定會被抓回來的，如果我不走，小胖子會隱瞞你的事情，會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
很快，時間到了。
蘇渭偷偷溜出門外，走到了走廊上，但是沒走幾步就被看守的巨漢發現。
“有敵人！”巨漢扯著嗓門大吼，然后揮舞著錘子沖向蘇渭。
這一聲吼驚動了所有人，很快胖子主管就帶著另一個巨漢出現在蘇渭的另一邊，蘇渭向主管的方向沖過去，然后當著他的面尾刃破體撲入笑笑的房間。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蘇渭一手勒住笑笑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大喊道。
“一個貨物而已……”胖子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這樣嗎？”蘇渭大叫，尾刃又逼近了笑笑的脖子，“那就讓她陪葬吧！”
“別別別，我們不過來，大傻二傻，不準動！”胖子的冷汗瞬間下來了，故作的鎮定在這一瞬間崩塌，他連忙陪著笑，對蘇渭說道，“你別動她，我放你走，放你走，出口在那兒。”
胖子指了一個方向。
蘇渭的手輕輕掐著笑笑的脖子，他感覺到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胖子指的方向是對的。
兩方對峙著，蘇渭慢慢地向出口方向移動著，直至上了樓，來到了久違的地面。
陽光略刺眼。
蘇渭看了看，這附近沒有什么守衛，他已經安全了。
他看了懷里的笑笑，突然把她推了回去，他不想推，但是沒有辦法，所以他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一推。
而笑笑似乎是很久沒有吃過什么有營養的東西，只這輕輕一推就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巨漢追了上來，他已經來不及將她扶起，只能看著她，一邊后退著。
她趴在地上，抬起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很開心。
然后，一個巨漢抓住她的腳，把她拖進了黑暗之中，另一個巨漢向他追來。
他看見，她的嘴在動，她在無聲地說話，但是只來得及說一句話。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
是我喜歡你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