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種下食心蟲那一瞬間的痛苦。
于小川從云陽的臉上，便能清楚的感受到。
眼前這個看上去還是瘦弱的男子，眼里的堅韌與狠意，都在于小川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咒術完成之后，巫王從秘境之中將桃木劍取了出來。
接過桃木劍的云陽，雙手都在劇烈的顫抖。
他正想要開口，可能是想向巫王在表示一下忠心。
巫王卻并不給予他這個機會。
右手一揮，一陣黑煞便將云陽從巫門遺址里吹了出去。
“小川，我且問你。”
巫王轉過身子，一臉嚴肅。
“我見你出招之中，招式雖然還算過得去，但這其中，卻是半分殺意也無。”
“難道，你的心里就沒有半點殺人的心思嗎？”
于小川楞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我...”
于小川其實心里也知曉，自己的招式大都是以切磋為主，真正的殺敵招式卻是一點全無。
“這世間，是弱肉強食。”
“你不殺人，別人就會反過來殺你。”
巫王瞇著眼，有心教導著。
其實在巫王的心里，也有些許疑惑。
僵尸，本就應該是嗜血而生的。
即使是有智慧，但嗜血的本能是不應該得到改變的，這是天性。
而像于小川這樣，反倒像是一個人類偽裝成了僵尸的模樣一般。
“你要知道，你每一招每一式，若都只是想以求和而動。”
“除非，你的修為境界完全碾壓你的對手。”
“不然，這種行為，不會讓人覺得你是什么仁德之人，而是只會覺得你優柔寡斷，性子柔軟。”
“在這世間，特別是你如今是我的徒弟，巫門未來的掌舵人。”
“你想想，你若是不能果斷利落，以后如何挑起巫門復興的大業。”
“如何又和仙門抗衡呢？”
巫王這番話，意在敲打于小川。
畢竟，無論是復興巫門，還是和仙門敵對。
前者需要徐徐圖之。
后者則如同刀劍上面跳舞，只要有一個不小心，必定就是萬丈深淵。
于小川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不敢和巫王對視，像是一個做錯事情被老師發現的學生模樣。
巫門，仙門...
這些東西，在于小川看來，都像是強加給自己的一樣。
是自己不想承受，也暫時無力承擔的東西。
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呢？
于小川有些晃神。
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許多的事情都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背后推著自己前進。
老僵尸、骨獸、白月、僵尸王，以及現在的巫王...
這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
都像是早已經上了發條的機械裝置一樣。
只待自己登場，便一樣樣的啟動。
在其中，于小川感覺自己從來由不得自己。
他的眼睛慢慢的看向遠方，視線也便得有些模糊。
巫王的話還在耳邊，白月也不時的插上幾句。
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這個問題，在于小川的心里漸漸的扎下了根。
他反復問著自己。
于小川攤開手，看著自己蒼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的血管。
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僵尸。
但是有一瞬間，他卻不想再當僵尸了。
他想要重新變成人。
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
“師傅，徒兒知曉了！”
于小川對著巫王正式的行了一禮。
這個舉動，倒是讓巫王有些吃驚。
于小川的眼里含著堅定。
他感覺自己有些明白自己腳下的路該去往何方了。
接著，他緩緩的半跪下，一臉的嚴肅與正經。
“師傅，徒兒有一句話，想給師傅說。”
“你說，我且聽聽。”，巫王臉上帶著笑意，他以為于小川可能是明白了自己的話的用意。
“我可能，不能當你的徒弟了！”
這句話，從于小川的嘴里一字一句的說出來，每一個字都斬釘截鐵。
他的眼睛也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巫王。
看到巫王的臉上神情幾番的變化。
他的心中雖然有些忐忑。
但是，于小川卻從心底里，感到輕松。
他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
終于不是在被別人推著往前走。
而是，自己做出了一次順從自己心底里面的選擇。
“你！”
巫王指著于小川，心里的詫異與怒氣一同交織在了一起。
“小川哥哥，你怎么了？”
白月趕緊跳在于小川的面前，不解的看著于小川。
雖然，巫王之前和白月曾經敵對過。
但是，當于小川說出自己已經是巫王的弟子的時候，白月的心里卻是支持的。
在白月的眼里，是非對錯是分明的，但卻不是絕對的。
巫門，仙門。
誰是正義，誰是邪惡。
不過都是勝利者的定義，局外人的閑語罷了。
“哼！”
巫王冷哼一聲，對于小川的態度也沒有了之前如此的親和。
“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你和我訂下師徒之約，只有為師才能解約，而你，卻是不能！”
“師傅！我...”，于小川看著巫王，想要解釋，卻被巫王揮手打斷。
“你怕仙門，是不是！”
“還是你覺得巫門如今敗落，你瞧不上？”
巫王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睛，牢牢的將于小川的身形鎖定。
“不！都不是！”
于小川忽然大吼了一聲。
積壓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里，突然全面爆發。
“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我不想再像現在這樣，感覺什么事情都是由別人安排好了的一樣。”
“仙門，巫門...”
“這些事情，對于我來說，又有什么意義？”
“復仇？復興？”
“不過是兩方人的欲望作祟，彼此打著旗號的獸性爭斗！”
“好！”
“很好！”
巫王眼中帶怒的看著于小川。
“既然如此，這巫門心法你也不用修煉了！”
“你給我進萬鬼窟里面好生反省吧！”
“等你想明白了，你再出來！”
說罷，巫王右手一點，一陣狂風將于小川裹住，往巫門外出出去。
“小川哥哥！”
白月大聲喊叫。
卻無奈巫王施展術法的速度太快，再加上巫王有心阻攔，白月根本追趕不上。
一片黑云落下。
于小川被重重的扔在了萬鬼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