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難以想象,在王國的工業之都,竟然會有這種腐朽、落后、難以入目的工廠——并且這種工廠還在前不久恬不知恥的領了執政廳的津貼,一筆高達三百枚艾爾金幣的巨款。。”
江衿坐在灰銀色機甲的肩頭,毫不掩飾自己對面前工廠的嫌棄之情——她在不久前還期待這里能有完整的流水線來著。
“理解一下,民智未開。”
機甲發出嗡嗡的聲音。
“即便是民智再未開,也不敢違背霍克四世的命令。或者說,即便是因為山高皇帝遠敢違背霍克四世的命令,這些工廠主也不應該敢違背執政廳的命令。”
江衿皺起眉頭:“他們不怕魔導槍的嗎?”
霍克王國的補助津貼可不是那么好領的,這筆款項首先是要經過王國議會、再到財政部、再經過執政廳的審核,才能發放下來。
可面前這工廠…
江衿說句不客氣的,她小時候和蘇澄澈搭的沙灘城堡和這玩意兒看起來區別不大——反正都沒法用,前者說不定還美觀些。
“怪不得你們這熊樣的都能當上工人。”江衿冷冷的目光掃過數名衣著破爛的青中年男子:“你們真是侮辱了我心中的工人形象。”
“別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了。”蘇澄澈的語氣中有些雀躍,離開顧關山后的每一秒她都想搞點大動作出來:“先重啟流水線,爆兵爆兵爆兵!”
對于科技側玩家來說,開局給她茍起來,中期就能給你掏出數十個兵團,后期直接跨星域遠航艦隊轟炸。
“醒醒,不把這座工廠背后的人解決掉…”江衿冰冷的目光逐漸兇悍:“流水線還沒建到一半,王國官方的軍隊就來教你強拆的藝術了。”
“那些魔導槍械在前期就是科技側玩家的噩夢,能耗少、威力大、便攜性強,除去受源能影響不太穩定外,幾乎是吊著你打。”
“那怎么辦?”
蘇澄澈反問道。
“你還有多少吐真劑?給普通人用的那種就行。”江衿低下頭,兩只小腳在空中晃蕩:“這群人不老實,知道的事情不和咱們說。”
“大人,我們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訴你了啊!”其中一名青年目露驚恐,很快開口道:“我們只是這座工廠的外圍工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核心信息!”
“我還有十三管,不多了。”
蘇澄澈嗡嗡道。
“十三管嗎?夠用了。”
江衿指了指剛剛開口說話那位青年工人道:“先從他開始吧,今天一定得從他們的嘴里翹出來點什么。”
所有混子齊齊變了臉色。
灰銀色的機甲手臂很快動了起來,在其余混子驚恐的眼神中直接拎起那名最開始開口的青年男子,將一管淡藍色的液體粗暴的倒入他的口中。
這名男子雙眼迷離了起來。
“姓名?”
江衿問道。
”狄克。”
“腦子里現在是什么感覺?”
狄克晃悠晃悠腦袋,呆呆道:“沒有感覺…好像有點餓?”
“看來吐真劑還沒過期。”
江衿松了口氣。
“接下來問點有意思的吧。”
“比如說,這座工廠的背后老板是哪位貴族?或者說哪位官員,哪位超凡者,哪位信徒?”
無畏角斗場。
觀眾席上已經安靜了很久。
或者說沒有誰敢在這種情況下大聲開口,每個人都暗中祈求日后教會在查處時能夠放過自己一馬,即便傾家蕩產也要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吉恩已經閉上了眼睛。
如果說觀眾席上有誰的心情和這場戰斗前的心情一樣,那就應該只有此時還在吃零食的顧關山了。
場內中央空地處,
四道身影已經凝固了很久。
火元素領主的能源核心緩緩的燃燒著,但頻率已經大大不如之前,這從它的體表顏色就能看出來——純紅色已經變成了淡紅色。
戴拿此刻的狀態并不比這頭火元素領主好上哪怕一丁點,他的闊劍被擊碎成了碎片、護甲也殘破不堪,整個人跪在地上,仿佛沒了生息。
最慘的其實是這位戰爭教會的主教。
達內爾的胸膛處已經被捅出了個直徑約三厘米的窟窿,金紅色的血液緩慢卻源源不斷的從中流出,將地面上灰黑色的沙土混合在了一起。
只有李平安,
還維持著戰斗之前的模樣。
他握著那根木棍,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火焰的氣息從李平安身軀中散發出來,空氣中的源能積極的與他進行回應,不過片刻的功夫,這座中央的場地便化作了螢火的天堂。
火元素領主的能源核心狀態好轉了些,似乎是因為空氣中火焰源能的數量過多的緣故,它的意識逐漸清醒了過來:“真是…真是場焦灼的戰斗…”
但戴拿和達內爾的狀態更糟糕了。
逐漸愈合的傷口開始散發出陣陣焦香肉味,空氣中的火焰源能與他們身上無人響應的源能達成了共識,后者很快也轉化為了火焰源能,然后……
然后戴拿和達內爾開始自發的燃燒了起來。
“能讓我下去嗎?”
黑夜兩貼的那名主教焦急道。
“很遺憾,并不能。”
顧關山微抬手指,一股浩然的巨力將那名黑夜教會的主教壓在座位上,即便她調動渾身的源能,依舊只能坐在原地。
“讓我們見證一位年輕的傳奇的誕生吧。”顧關山平靜道:“在數日連續不斷的戰斗中誕生。”
隨著顧關山話音的落下,場地中李平安的狀態也發生了改變,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的燃燒了起來。
不,不是單純的燃燒。
源能在燃燒,空氣中的源能在燃燒,沙土也在燃燒,墻壁也在燃燒,空氣中的護盾甚至都在燃燒!
觀眾們已經想跑了。
但角斗場的門早早就已經被關閉了,他們只能絕望的閉上雙眼,祈禱自己能夠在這位新生傳奇的晉升儀式后還活著。
“咳…打著打著,竟然打出了個傳奇。”達內爾睜開雙眼,那雙原本充滿戰意的瞳孔已經化作平淡:“你們這群人,為什么不來戰爭教會呢?”
“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