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連忙蹲下,重新舉起了匕首。但這次卻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別碰我,要不然我就死在這!”
紅袖帶著哭腔喊道。
心道:紅袖啊紅袖,你發什么善心。這紈绔少爺就算出了事,又于你有什么干系。這下好了,連自己都搭進去了。搞不好就被這混蛋少爺給滅口了!
但她也知道,下次遇見這種事。她還是會進來看看,萬一真有人出事了呢?可是,還有下一次嗎?
梁晨見這丫頭這般反應,也是急了。自己只是想逗逗這小姑娘,稍微嚇唬嚇唬,他可沒想弄出人命。趕緊三兩步走到紅袖身前,想去把刀奪下。
用匕首抵住自己喉嚨的紅袖,見梁晨向自己快步走來,真以為這少爺想把自己抓走,送進窯子里,閉著眼一咬牙下意識把匕首往前一伸。
噗呲……
紅袖只感覺到刀尖一絲微微的阻力。
“嘶……”梁晨吃痛下,倒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低頭看了一眼匕首,這幅身子才剛用啊!
“小丫頭,我說你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不是說好捅你自己的嗎?你捅我干什么?”梁晨無奈地看著右手臂上兀自顫抖的匕首。
“啊……”紅袖聽這話,疑惑地睜開眼。見自己的匕首居然扎在了少爺身上。猛地一愣,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不值錢地往下落:“少爺,這刀,這刀怎么去你身上了。”
梁晨沒好氣地瞥了紅袖一眼:“怎么來的?我自己想不開捅著玩的!”
紅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對梁晨說道:“少爺,你不能這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敢隨意毀壞!”
梁晨仔細盯著紅袖的臉看了一番,看她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無奈扶額:“我閑的慌啊,自己捅自己。自己想想剛剛刀在誰手上!”
紅袖這才反應過來:“啊,少爺,我不是故意的!”說著說著,一只手就握上了刀柄,想把刀重新拔出來。扯動了傷口,梁晨疼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鮮血涌出,將袖子染紅。
紅袖急了:“少爺少爺,他在流血!我該怎么辦啊!”說著,又把刀給插了回去。
噗嗤……
“是我在流血!我的小祖宗,你又插回去干什么?”梁晨覺得自己的手臂已經疼麻了,沒有什么痛覺了,眼前這女孩當真沒有半分世俗,甚至感覺跟沒長腦子一般:“你說怎么辦?給我拿藥,包扎啊!順便給我取一截針線。”說著,梁晨又倒吸一口涼氣。
“哦哦哦哦!”紅袖茫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外跑去。
梁晨扶著桌子慢慢坐下,用牙咬住右肩的衣物,左手抓住衣服,沿著傷口處慢慢把衣服給撕開,以便漏出整塊傷口,過程中難免又牽扯到了傷口,額頭上慢慢滲出了汗珠。
一開始還沒有太過疼痛,慢慢地疼痛感越來越強。手下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這梁晨身體本就不好,沒有太多氣力,再加上右臂疼痛感不停地刺動著神經,而且這梁府的衣物質量實在是太好。梁晨撕了半天,貼身內衣的衣袖仍有一小塊連著。
“多好的衣服啊,少爺你撕它干嘛?”紅袖拿著藥跑了回來,心疼地看著梁晨撕著衣服。
梁晨咬著牙,聽見這話,氣得額頭上的血管隆起,不停跳動著。左手猛地一用力,整片袖子撕了下來。梁晨閉著眼,深吸一口氣。
看向紅袖,卻見她右手提著藥箱,左手居然還悠哉悠哉舉著一根鮮紅誘人的糖葫蘆。
“嘶。“
梁晨強忍住罵人的欲望。心里默念:她只是個孩子,她只是個孩子。
“你拿藥,還拿根糖葫蘆干什么?“
梁晨努力讓自己顯得和顏悅色。
紅袖放下藥箱,聽梁晨問起,把糖葫蘆遞到梁晨嘴邊:“少爺你吃,我娘說了,疼的時候,想哭的時候,吃口糖就好了!“嘴里說著,那眼神卻一刻也沒從糖葫蘆上離開。
梁晨看著眼前的糖葫蘆,又看了看小姑娘不停咽口水的模樣。這糖都快化了,肯定是小姑娘放了一段時間不舍得吃的。
小饞貓!
梁晨暗笑。
梁晨咬了一顆山楂,嚼著點點頭,裝出一副驚奇的模樣:“真的誒,真的沒那么疼了!剩下的你吃了吧,這一顆糖葫蘆我就感覺好的差不多了!“
紅袖正心疼地看著梁晨,聽見這話一副你不要后悔的模樣,快速把糖葫蘆抽了回來。鼓起嘴吹了吹,小心翼翼地用門牙鏟了一點點糖葫蘆,舌頭一裹,連忙閉上嘴品嘗著美味,似乎速度慢一點那糖葫蘆就能從嘴里跑掉一般。
等品嘗完,從懷里掏出手絹,把剩下的糖葫蘆包起來,又塞進懷里。
梁晨看著這一切,笑著對紅袖說道:“你叫什么名字,要不以后你就跟著我吧。我保你每天都能吃到糖葫蘆。“
紅袖聞言,驕傲地抬起頭:“我叫紅袖,小姐說了,是紅袖添香的紅袖!我才不跟著你呢,糖葫蘆有什么稀奇的,前兩天小姐出門前才給我吃了馬蹄糕,松松軟軟的,不知道比糖葫蘆好吃了多少倍!你沒吃過吧,改天我給你取一些來。“
紅袖一時嘴快,說完了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人可是大柱國梁德的孫子,梁家的少爺,哪會稀罕什么馬蹄糕?
可沒想到,眼前的少爺居然笑著點了點頭:“那可就說好了,改天給我拿馬蹄糕,我可要好好嘗嘗!“
紅袖微微一愣神,點了點頭:“嗯!說好了!“
她覺得這個少爺跟以前,跟別人嘴里說的好像不是一個人了。這哪像殘害小姑娘的惡魔,明明比小姐看起來還平易近人。以前看向自己,眼里滿是嫌棄和厭惡。可現在,眼里好像只剩下了憐惜。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一個妹妹一樣。自己捅傷了他,也不見惱火。換作其他主子,自己非要被活生生打死不可。
“好了,別愣著了,給我把這個擰開。把針線丟進去泡著。“
梁晨從桌上拿起一瓶酒,遞給了紅袖。紅袖接過,擰開一聞。
酒!
好像還是烈酒!
“少爺,你用酒干什么?“
“保密!“梁晨接過擰開的酒壺,嘗了一小口,釀造工藝不算好,酒精度數有點低,但也比沒有好。
閉上眼,咬緊牙,在紅袖驚恐的眼神中,梁晨一股腦把酒倒了大半在胳膊上,僅僅留下一小部分泡著針線。唐蛟疼得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滲。隨著一聲低喝,匕首被拔了出來,鮮血低落在地。
“藥!“梁晨向紅袖喊到。
紅袖手忙腳亂地從藥箱里取出金瘡藥。
接著,紅袖驚恐地看著梁晨上了藥,從酒瓶里取出針線,把自己的胳膊像一件破衣服一般縫了起來。
不過,這手藝可真巧。
紅袖心想到。
而且,這么看著少爺,他可真好看。
紅袖看著梁晨,擦著梁晨額上的汗珠,臉居然慢慢紅了。
“叮!任務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