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建的方經理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道，“做肯定是能做的，就是……就是可能需要購進一批新的設備。”同時還要去外地學習一段時間，至于買回來的設備什么時候能上手，新技術什么時候能學會，這就有些不好說了。
高校長心里頓時咯噔一聲，他不懂施工，但當久了領導，琢磨人心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方經理的表情變化和語氣已經讓他明白了，如果立刻就能按照顧杰所說的方法完成施工的話，他定然不會這么猶豫，肯定會拍著胸口保證，說話那會這么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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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設備的熟悉需要時間吧？而且省建會拿出這筆錢來購置設備么？”其它領導也明白了，他們雖然不是搞建筑的，但都管過實驗室，實驗室想說服學校購置新設備可不容易，而且新設備到了還得有人教如何用，先背誦操作手冊，然后進行模擬演練，最后再開始正式測試機器，這一圈兒流程走下來，可得不少時間。
而且要是常用的重要設備倒也罷了，沒有這個你就沒辦法做實驗，學校雖然會慎重考慮，但終究還是會買的；可要是適用范圍狹窄的特殊設備，那就不好說了，除非是剛好碰到重大課題必須使用，一般情況下學校肯定不會批。
想必省建也是一樣吧？如果是挖掘機、推土機之類的通用設備，以后接新工程還能用得上，省建不會猶豫太多，但這種大跨度懸挑建筑，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次？花大價錢蓋完這個項目就放到倉庫里落灰么？省建肯定不愿意啊！
而且這東西就算拿出去轉賣也沒地兒出手去，不說全省，就算是全國，一年又能遇到幾個類似的項目？
“額，這個……如果貴校需要的話，我會給上級打報告！”方經理只把話說了一半兒，至于報告打上去，領導愿不愿意批那就不管我的事兒了，“當然，如果貴校愿意承擔這筆購置設備的費用，我們肯定會想辦法盡快熟悉。”
“我們要這種設備有什么用？再說了，那有業主自己購買施工設備的道理啊！”一談到錢，諸位領導都不淡定了，我們申請點經費容易嗎？那能用在這上面啊。
“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可以從上海那邊租賃設備，然后運到林州使用，方經理也可以提前安排人手去上海學習。”顧杰有些著急了，我花費了那么久的心血，千萬不能卡住這種地方啊，他連忙拿出解決方案。
“方經理，這樣可以么？”大家又齊刷刷看向施工方代表，你們能不能學會？趕緊給個準話啊，要不然我們怎么決定該選用哪種方案？
我今天就是來湊數的，怎么最后全看我干嗎？方經理又著急了，他有心一口咬定沒問題，但是一來租賃設備和組織人手去外地學習都要額外花錢，這樣他們這邊的開支就大了，能拿到的利潤自然減少；二來，如今省建的技術人才缺口很大，像這種要求比較嚴格的新技術，到底有多少人能學會，他也不敢打包票。
“可以倒是可以，但需要時間，而且不管是租賃設備也好，還是去外地學習也罷，都需要額外支出，我們之前談項目的時候，可沒說有這筆費用啊，到底這筆費用該誰承擔，可能還要商量商量。”他索性把話說開了，讓我們做也行，但是得加錢！
只要有錢啥都好說，大不了到時候我們花錢從上海請技術人員過來操作設備、指導施工算了；可要是沒錢，那我們也不能做虧本買賣啊！
“你們接手這個工程，那肯定得你們出錢啊！那有我們出錢幫你們租設備，送你們的人去培訓的道理！”高校長肯定不能答應啊，而且這么干也肯定通不過上級的審批。
那要不換家施工單位吧！顧杰有些這么說，但一想到請上海的施工單位來林州建設項目的開銷，他就說不出口了；而且省建已經將這個項目看成是自己的了，要是最后落到外地施工單位手里，省建絕對不會讓外地單位好過。
林樓和徐家平交換了個眼神，同時放松下來，我們的方案的確要比常規建筑多一些額外的日常運營開支，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你們找不到多余的地皮么！
但顧杰的方案就省錢了么？不見得吧，且不說他這種設計在日后的運營中會不會有額外的支出，就是現在，你們想按他的方案做，就得先拿出一大筆錢來解決施工的問題。
一個是日后會產生的費用，一個是眼下就要拿出來的大筆費用，這二者之間究竟該如何衡量，我想林州大學肯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會議室里也慢慢變得吵鬧起來，方經理和林州大學的領導就這筆額外開支究竟該由誰出爭論不休，顧杰試圖拿出解決方案，可連續提出了多種意見都被方經理否決；慢慢地，那些專家也加入到討論中來，他們對這種新技術、新設備是否可以如實應用也充滿懷疑。
林樓和徐家平作壁上觀，只是偶爾丟出一兩句質疑，讓這種爭論變得更加激烈，而高校長等人則聽得是越來越頭大。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林工、小顧，你們彼此還有什么問題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會議就暫時告一段落吧，開了這么久的會，大家也該餓了，先吃飯，等吃完飯再說！”他只好宣布會議暫停。
原本打算晚上好好喝一場，可現在誰也沒這個心情了，匆匆解決完晚飯，高校長讓秦勇送林樓、顧杰回招待所休息，然后他帶著剩下的人繼續開會。
“馬上要到申報明年預算的時間了，要是不早點把方案定下來，就沒辦法把這筆開支添加到申請里面，那就只能等到明年重新打報告，后年才能開工了！所以今天必須出結果！”高校長強調道，“我提議，舉手表決，然后統計結果，那個方案拿的票多就用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