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郭小刀雙眸頓時深邃了幾分，眼底的世界緩緩退去了五彩斑斕，只剩下純正的黑與白。
堆積如山的資料間，裹挾其中的一份資料流光溢彩，格外扎眼。
“找到了！”
郭小刀嘴角微微一翹，抽出那份資料攤開在書桌上，字字過目的看了起來。
“莫窟山？”
片刻后，郭小刀抬起頭，臉色一陣變幻。
手里這份資料實際上只有半頁內容，記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東蒼先生鎮守北疆，負責一整條防線，有一座叫莫窟山的百尺高山，也在巡視范圍內。
某天，兩名巡山弟子巡視途中，路過莫窟山，發現山下有一個不起眼的村莊，村民人人身穿喪服，啕嚎大哭，哀慟不已。
問了之后才得知，這個村莊在不久前遭到了一頭怪物的襲擊，有一對父子不幸遇害了。
兩名巡山弟子懷疑那個怪物是某種妖獸，便一路追蹤進入莫窟山深處，結果二人真的找到那頭怪物，一番惡戰之后，結果那頭怪物很是厲害，一人當場戰死一人重傷逃回。
逃回那人傷勢過重，沒說幾句話就不治而亡了。
東蒼先生哀悼一番，便帶人進入莫窟山搜查，結果沒有發現什么怪物，鎩羽而歸。
這件事也沒有任何后續，不了了之。
至于那兩名隕落的弟子，則被認定為死于妖獸襲擊。
“東蒼的底牌，與莫窟山有關。”
郭小刀可以肯定，東蒼一定在莫窟山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讓他敢于挑起北伐之戰。
“可惜了，莫窟山不是答案，只是一條線索。”
郭小刀借助氣運外掛，沒有直接解開東蒼的秘密，僅僅是獲得一條有助于解開謎題的線索而已。
“看來得仔細調查一下莫窟山了……”
問題是，他該怎么向掌教玄嵩說明這件事呢，僅憑半頁紙的內容，一件妖獸襲擊案，就興師動眾的展開追查了？
線索太牽強，太薄弱了。
“我該怎么說明，才能引起掌教重視這條線索呢？”郭小刀陷入沉吟，打起了腹稿。
此外，他還不能立刻去說明。
如此之多的資料，光是翻看一遍就要三四天之久的。
他郭小刀一下就找出這份有問題的資料，不引起別人疑心才怪。
郭小刀也不著急，又翻看了一些其他資料。
漸漸的，東蒼先生這十多年來的行動，呈現在他的眼底。
黑剎教屢屢進犯云蒼派，主要是為了一件事，搶奪資源。
比如，云蒼派在北方有數個靈石礦，也開辟了近萬畝的靈田，種植了很多只適合在寒冷氣候中生長的藥材。
這些全是重要的資產。
黑剎教完全是強盜作風，隔三差五就冒出來搶一波就跑。
搶劫的方式頗為高明有效。
他們先將人手分散開來，扮演成凡俗之人，比如走商小販之類的，然后在作案地點附近集合，一伙人猝然發難，搶完就跑，讓人防不勝防，追擊不及。
云蒼派對這種游擊戰術頭疼不已，無可奈何。
東蒼先生則想到了一個狠招，釣魚！
他將人手收縮起來，不去管黑剎教的人是如何滲透入境的，也不去防范這些強盜到底怎么搶，只等黑剎教的人搶完就跑之時，冷不丁沖出來進行阻擊，截殺。
也不是截殺所有人，專門逮住跑得最慢的一批人下手。
來一次，殺掉一波。
采用這種香腸戰術，每次都讓黑剎教付出血的代價。
我損失的只是財產，但你損失全是人命。
看誰拼的過誰。
久而久之，黑剎教死傷不斷增加，也就囂張不起來了。
“東蒼除開手握一張底牌，也應該摸清楚了黑剎教的底細，這才有足夠的自信展開北伐。”郭小刀嘖嘖稱奇，沒想到東蒼先生會以血祭黑剎教的方式，東山再起，滿血歸來。
“北伐黑剎教勢在必行，我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郭小刀思量來去，發現這場北伐之戰，他自己完全有能力規避掉所有的危險。
“我是煉丹師，只要好好煉丹支援前線就行了，不用親自趕赴前線拼命的。”
這就是身為煉丹師的好處，他可以做一個后勤人員。
你總不能讓廚子，醫療人員也上戰場吧。
唯一的問題在于，郭小刀干什么，不再是掌教玄嵩一個人說了算，大權在握的東蒼先生會不會給他郭小刀穿小鞋？
轉眼就是三日后。
郭小刀來見掌教玄嵩。
“小刀，你查到什么沒有？”掌教玄嵩面露期待之色的問道。
他對郭小刀有信任，也有賞識，不然也不會找他一起商量大事。
郭小刀拿出三份資料，緩緩道：“師傅，弟子仔細查了查東蒼先生這十余年來的行動，依照我對他的了解，發現三個可疑之處。”
“哦，你快說說。”掌教玄嵩精神一振。
“比如這兩份資料，記錄了東蒼先生同一天的生活，這里提到他在辰時去巡視，一般要巡視半日才會回來。但另一份資料卻顯示，有人在巳時看到他出現在洞府里。我懷疑東蒼先生可能知曉有人在監視他，早已有辦法應對。”郭小刀道。
掌教玄嵩臉色一變，把兩份資料拿過來仔細對比一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郭小刀是對的，那么他對東蒼先生無孔不入的監視，實則破綻百出。
“還有呢？”掌教玄嵩看向了郭小刀手里第三份資料。
“這個叫莫窟山的地方，東蒼先生的兩名弟子不明不白死在了那里，以他的個性和聰明才智，不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會善罷甘休才對，但他只是草草調查一下就結案了，似乎在掩蓋什么。我認為莫窟山，值得我們重新調查一下。”郭小刀慎重的把那份半頁資料遞了出去。
掌教玄嵩接過來，皺著眉頭看了看數遍，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也沒有說什么。
但看得出來，他對郭小刀發現的這條線索不以為然，似乎還有點失望。
仿佛在說：“就這？”
很顯然，掌教玄嵩只想知道東蒼先生的底牌是什么，而不是這種虛無縹緲似是而非的線索。
見此情形，郭小刀暗嘆一聲：“師傅，我只能幫你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