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回到司令部,就發現高瓦罐,在司令部大樓門口坐著等人。
“你怎么在這里?”
“東家,廠子里來了日本人?”
“你詳細說?”
“幾個日本商人,說是要買我們百戰軍玻璃的技術,或者是買我們的產品銷售權,并且愿意預付貨款,定一批貨物。”
“他們有沒有參觀工廠?”
“沒有,你把車間都遷到河對岸新作坊去了,秦長官還派了兵值哨,他們想去也進不去。”
玻璃廠現在的主要生產基地已經四次擴建了,都在永州城對面龍溪河岸的臥虎山下,黃玉民當旅長的時候,為了討好這小子,派三個團,以工事訓練的名義,輪番上陣,在對面山上開鑿了幾十個巖洞,還把匯入龍溪的溪流堵了,修成大壩幫他們做水車動力。
就為了點平價玻璃瓶。
這廠子也爭氣,產品,顏色,質地,款式,生生比洋人的產品高出一截,在華夏叫的響的百戰軍品牌撐腰,產多少賣多少,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黃玉民離開一二二旅,新旅長范宇明更過分,包圓了玻璃廠的擴建,就連跟天津合資的新廠,也是一二二旅用工事訓練的名義在建設。
馮天魁本來準備上樓,可是聽到百戰軍玻璃廠的事情,也停下了腳步。
“告訴他們,來永州沒用,技術我們是留給后代的,不會賣,另外,南洋,東洋的銷售代理權,全部在恒發洋行,讓他們自己去重慶或者上海找恒發洋行能做主的談。”
“好,我知道了。”
馮天魁看著高瓦罐走遠,連忙問周小山。
“交給恒發洋行,代理費,可會被他們剝一層皮啊。”
“師座,人家川軍其他將領,都巴不得能幫恒發洋行賺錢。再說,恒發洋行對我們還是夠意思的,代理我們的貨物,利潤都比對其他商行給我們打折的!”
周小山說的是事實,馮天魁自己也笑起來。
可是錢是好東西,尤其是錢不湊手,想做的事情又太多。
“我們六十六師不能見任何日本人,尤其是官方背景的,這樣會引起大帥的猜忌,虹姐去重慶了吧?”
“昨夜出發的,我讓蔡盛送她去的。”
“給封萍他們發個電報,如果重慶碰到,就把玻璃作坊的事情給虹姐說,另外我去恒發洋行,給他們永州胡掌柜說一聲。另外專門給他們打個招呼,萬一日本商人愛用那個日元,按比例留個口子,別全部拒絕了!”
“好,你去吧。”
馮天魁發現,周小山這小子比自己還謹慎,一轉眼,又動上了淘換日元的心思。
寧可少賺錢,也不愿意惹劉湘一絲的不痛快。
難道是大帥的人?
那也不對啊,大帥的人絕對不會去熱河趟渾水,這小子裝在張繼先船上的貨,大帥根本不知道,他還跟張繼先他們一起,制定了方案。
絕密的計劃,只有自己和羅家烈知道,表面是龍溪嘉陵江入口下貨,其實過了重慶,拐進嘉陵江上五十多公里,到時候就會派兵去接應,野碼頭下船,轉陸路。
想起這小子給六十六師帶來那么多變化,他不禁啞然失笑。
跟著順子那家伙混久了,看誰都是懷疑的眼光,還說用的是周小山說那種排除法。
想起這家伙清楚的身世,他發現自己還真是想多了。
周小山跟胡掌柜交代的很細致,產品現金提貨,日元不超過三成,代理費最好一次性給,差不多說了一個小時的大致談判原則,自己也沒想到,剛從恒發洋行一出來,一頭就撞上了王茹煙。
“三夫人好?”
盡管應該叫三姨太,可是馮天魁家里大夫人沒在,干脆讓幾個間諜高興下,周小山很懷疑這女人,專程在這里堵自己。
他還是很耐心的先問候。
“我聽說,周副官很受魁哥器重啊?”
周小山本問她是不是聽老王頭說的,可是還是忍住了。
“夫人神通廣大,這次可聽錯了,我一個小小營長,少校軍銜,還是跟大帥沒皮沒臉的討來的。”
“敢跟大帥開口,六十六師里,可找不出幾個人。”
“夫人有事說事,沒事,我可要走了?”
“聽說,讓二夫人管家,是你的主意?”
“怎么可能,你覺得我一個小小特派副官,有權利管司令的家事?”
“那可未必,魁哥這么多年,可一直沒有這么考慮過問題。”
王茹煙這女人太精明了,周小山這次算是領教了,這也能猜到出來。
“變換思維角度,這種事情很偶然,三夫人冤枉卑職了。”
“嗯嗯,可能是我多心了,不過周副官可不能光照顧二姐,有時候也得給我和四妹留幾分面子。”
“怎么敢不給兩位夫人面子,卑職想來是協助司令跑外埠,至于管家的事情,封副官回來,自然是她的任務。”
“周副官,可否賞臉,一起喝杯茶?”
周小山明白了,這女人多半是早就看見自己了,特意門口等自己的。
“今天不行,改天,改天我三夫人喝茶?”
“周副官這么不賞臉,搪塞我?”
“怎么會。我豈敢搪塞司令的姨太太。”
“你約個時間吧?最好安靜點的地方,我喜歡清凈。”
“龍溪茶樓臨江二樓,明天下午三點。”
“一言為定。”
王茹煙說完,扭動這腰肢走了,周小山翹起嘴角,也往司令部走去。
他實在鬧不懂,王茹煙找他干嘛。
收買自己,怕不會這么急吼吼的。
難道因為老王調動的事情?
他難得傷腦筋,見招拆招,干脆回去給馮天魁打聲招呼。
他走到永州城防司令部的時候,三個身著國軍綠的身影,先他一步,走進了永州城防司令部的大樓。
又有好戲看了。
周小山咧著嘴,一頭扎進了旁邊的警衛團辦公室。
“我的楚大團座,想不想看好戲?”
看著楚天舒還在辦公桌上寫東西,路過他辦公室的周小山,一下子閃身跳了進去。
“什么好戲?”
“我們師座無可奈何的小子來了。”
“怎么可能,六十六師除了你,師座還拿誰無可奈何。”
“我算是哪根蔥,大夫人的侄兒來了,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黃埔軍官生,聽說你不是向往這個?”
“我向往個狗屁,我都禁足了,永州都離不開,還中央軍校。”
周小山對楚天舒的勤奮,是非常佩服的,這幾天跟著特務營學習日語,一有空就在汪兆凱負責那個組呆著,看那些個剛翻譯出來的日軍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