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自己都笑起來，蔣某人好小氣，報復來的好快啊。
軍隊，政務雙管齊下。
“大帥的意思呢？”
“這是陽謀，四川軍閥割據，苛捐雜稅重，百姓遭殃，地方行政逐步收歸省政府，軍隊正規化，是我整軍前同意的。我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只是通知我，讓我召集川軍將領開會，賀國光宣讀命令。你有什么對策，趕緊說。”
“不能太被動，尤其是政府領域，他們培訓出來的官員，您大可以讓各地駐軍盯著抓人把柄，也可以親自考核，連續否決，或者從他們挑選的人當中提拔，扶持幾個信得過的。讓尹昌公，重開四川速成學堂，招收營連級年輕少壯軍官，把年齡大的團長，都送去峨眉山給委座教，另外利用北洋大學，重慶大學，開設行政管理課程，對四川招收學員，甚至可以立刻考慮招募畢業生，組建各鄉鎮的管理團隊。”
“這主意不錯，他抓中間，我抓基層，這樣不容易被人病垢。”
劉湘陷入了沉思，南京政府，連續在四川吃虧，緩和一下緊張的局面，退一步，不僅是尹昌衡的建議，也是自己幾個老部下集體商量出來的共識。
說到建設鄉鎮，周小山也陷入了沉思。
在他看來，日軍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中國的領土上肆虐，很大部分緣由是民國是一種精英政治的格局，從而影響到民國的抗戰，更多是精英抗戰。
渾渾噩噩的國民黨士兵，很大數量都是壯丁抓來的，在精英的帶領下，打著呆板而低級的防御戰拼命，一旦主官戰死，或者逃跑，失蹤，整個連隊就散了，從上到下，并不主動求戰，僅有的自發抗戰，在廣袤的國土上一比例，簡直慘不忍睹。
源頭在政府，國民政府任命的官員，僅僅到縣一級的，至于鄉鎮，所謂的保甲制度，都是交給了地方鄉紳勢力放羊了，甚至很多縣長手里沒有足夠的實權，也要依靠地主鄉紳勢力支持，仰人鼻息。
民國的基本面，城市人口占比例不到總人口的百分之八。
行政不下鄉，不發動教育農民，不細致梳理農村，盤整農業人口，根本沒辦法凝聚國力，也白瞎了四萬萬的龐大人口基數。
去面抗戰爆發以后。
在一些不涉及交通要道，沒有重點防御目標的縣城，十幾個日軍駐防，招募一幫子偽軍，管理著幾十萬的人口。
恥辱啊。
六十六師要不要派兵，用永州做試驗田，讓士兵們把鄉鎮，村落一級組織起來。
周小山一直在思考和顧慮。
他甚至害怕自己搞出什么新花樣，影響了歷史的進程，給國家民族造成了更大的損失。
劉湘絕對沒想到，旁邊這個小家伙，心思野的沒邊了，他只覺得，派駐鄉鎮一級的政府試驗，可以給四川鄉鎮的保甲士紳勢力打顆釘子，讓他們不能隨意向中央軍搖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比直接對抗南京要強。
“天魁說這幾天好多人來司令部找你，都是實業上的事情，聽說我在蓮花湖，他們又不好上來找你，你明天不用來了，回六十六師忙你的事情，蔣某人要來四川，我怕是在永州，呆不了幾天了。”
“大帥，要不，讓楚團長帶一個兵王連，給您做衛隊副隊長？”
“不至于，在四川我還是不怕他的，即便我去了南京也不怕，四川一團亂麻，少了我一個軍閥，蔣某人照樣控制不了四川。”
劉湘太低估自己在四川的作用了。
周小山無奈笑笑，他的事情，確實很多，滴翠峽那邊，林梁二位先生來了，還帶來了好些個學者，教授。設計了幾所大學的草圖，既好看還兼顧了防空，鋼筋混泥土的建筑掩映在土堆之中，到處都有滅火的水池和土堆，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從空中俯覽，更像是一處山丘或者樹林，連大帥也覺得好，催著馮天魁開工。
黃玉民都派了十幾個大學生軍官，帶著兩個工程隊，過去幫忙了。
兜兜轉轉，周小山在滴翠峽轉了一圈，剛回到司令部。
順子就找上門來了。
他們發現王茹煙，居然在馮府附近，有一個據點，剛放回去的晚上，就穿著一身黑衣，翻墻出來，進入那個院子，天明之前，才離開，他們懷疑里面有電臺。
永州常駐人口，有著完善的戶籍登記制度。
她進入的那戶宅院，是土生土長的永州人，家里人口僅有四人，前院已經完全夠住了，有消息說他們把后院出租，可是主人有矢口否認。
順子本來想正面接觸那家人，又怕打草驚蛇。
周小山干脆帶著他去見了馮天魁。
“陳誠還在太原，蔣某人說是來成都，還沒有定下日子，一旦定下來，我跟潘軍長他們肯定要跟隨大帥去成都，王茹煙的事情，老子不管。你自己看著辦。”
得，皮球又給自己踢回來了。
“司令，不好了，封副官遇刺了。”
怎么可能？
永州保安團擴編以后，兵力上街，到處都是巡邏隊，每個街口都有小隊執勤，連各界人士都覺得永州的治安是全國最好的。
聽見汪兆凱過來回報，周小山，馮天魁都不相信這是真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抓住人沒有？”
“沒有，封副官騎馬早上去一二四旅送文件，城外遇刺的，一二四旅一個營在附近搞投擲訓練，聽見槍聲，反應很快，等他們到達的時候，封副官已經中了一槍，依托地形，跟三名刺客對射，刺客向城外逃竄。一二四旅正在抓捕。”
一二四旅是臨時駐防永州的，住在城外不到十里地的喬家凹，這幫刺客太大膽了，就算是中間開槍，城里城外都能聽到。
聽說封萍可以開槍還擊，兩人都松了口氣。
“送醫院沒有？”
“送去了。”
“城南方向？”
“是的，順子，立刻帶著保安團，警衛團一營，沿城南個村鎮，抓捕嫌疑犯。”
順子起身就開跑。
周小山跟馮天魁，一起下樓，坐上了蔡盛的車，前往永州醫院。
“小山，你估計誰干的？”
周小山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可嘛。
康澤在一方面利用刺殺封萍，敲山震虎，想嚇住馮天魁，一方面這個人本身就懷疑封萍是共黨。
“讓楚天舒開拔，帶三挺M2去重慶，把康澤在重慶行營的辦公室，給我打個稀巴爛。”
“俞大維的衛隊是重慶行營的兵，遲早要返回重慶，還不如在路上給他端了。”
一而再的對自己副官動手，馮天魁真是氣極了。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封萍肩膀中槍，正在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