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下來,齊心協力商量局勢的應對,這個氣氛,不僅讓康澤,也讓賀國光送了一口氣。
周小山覺得這個時機很合適,連忙插嘴。
“賀參座,想代表六十六師提個要求?”
“你說?”
“未來川軍抗戰,戰場注定不會在四川,我們司令,想帶著下面的精銳軍官,去山西,山東,河南,安徽,甚至淞滬,湖北看看地形,你要知道,為將者,最憂慮地形不熟!”
當初周小山不熟悉承德熱河地形,光看著地圖,跟著向導走路,在那邊提心吊膽的吃了大苦頭,做夢都是被日軍包圍,他真不想川軍也跟著一起再來一次。
川軍的抗日熱情,是不能打壓的,不僅是當初顧祝同對他的指示,也是賀國光自己的領悟,看樣子馮天魁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永州進入那么多軍械原料,放下永州這么多工廠,猶太人不管,千里迢迢出去查勘地形,是真有出川抗戰的打算,賀國光沉吟了一下。
“這個你們可以報個方案,我來批,不需要通過南京!”
“好,老賀夠意思,兄弟我代表我們六十六師的官兵,表示感謝。”
“小山這個要求提的好,我也問問川軍其他將領,愿意跟著天魁去全國轉轉地形的,都讓他們跟著天魁去!”
“別,別整的聲勢浩大,萬一出什么事端,我這里的電話能被人打爆,劉總司令,分散去,幾千人到人家地方,不明白的以為川軍來占地盤了,我這邊八張嘴也說不清楚!”
劉湘要帶著川軍將領出去,這招賀國光可接不住,一群人豪爽的大笑起來,連康澤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小子,什么時候結婚啊?你那個未婚妻,就算到了四川,也是數得著的美人啊?”
“我一個當副官的,哪有權利定自己什么時候結婚,不得看大帥跟我們師長的安排,遵循本心,我倒是想今晚就洞房?”
猴急的小子,剛落下去的笑聲又起來了。
“這樣,天魁去找人給這小子看個時辰,日子,爭取在年前,我們就在永州喝喜酒。”
“好啊,到時候我和兆名也過來,就是劉總司令,您運這么多鋼管回來,裝備兩個軍都有富余,我是真沒法交代啊!”
“國光,說實話,四川真是內戰,用不著這些東西,重慶械修所一個兵工廠產品足也,天魁站在我身邊,川內的小軍閥全部聯合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你不想想,真是要跟國民政府對抗,先下手為強,我們從名山回來,中央軍肯定被打的一塌糊涂。沒這個意思,萬一真被蔣百里不信言中,你總不能讓川軍扛著大刀長矛上戰場吧?”
“全面抗戰爆發,劉總司令會帶著川軍上戰場?”
康澤大吃一驚,國民政府苦心積慮的圖川,跟劉備圖川不一樣,就是謀取全面對日戰爭時候的一條退路,軍閥誰愿意離開自己地盤,一旦離開,就跟張學良一樣,屬于流浪的大軍,后勤,給養,彈藥,全部要依靠國府組織補給,到時候就任憑國府拿捏。
“這些年,四川內戰,臉上甚不光彩,為了堅持抗戰,國民政府也需要一個后方,為了我們孱弱的國家和民族,不僅我去,我還要設法把這些大小軍閥都帶出去。”
這是劉湘在人多的場合,第一次對抗戰大局表態。
在場的軍人,聽見劉湘此言,雙腳并攏,立正,敬禮。
連身著便衣的康澤,賀國光,尹昌衡,也撿起了軍禮,給劉湘敬禮。
劉湘笑著讓他們放下。
“今天這事,你們幾個知道就行,我要拜托國光,兆名,無論整軍也好,軍械物資進入四川也罷,手下留情。”
“甫公,我盡力,要知道,即便我不按照國民政府要求辦,國府會另外派出要員敦促。”
“沒事,我不是為我自己,為的這個國家和民族,哪怕顧祝同,何應欽來了,我還是這個意見,把我整煩了,我下野去永州,不跟他們玩了,他們愛找誰找誰。”
今天本身到重慶比較晚,劉湘發現永州來的眾人還沒吃飯。
讓家里準備了一份簡單的宴席,康澤跟賀國光也沒吃,一起湊上去吃了頓飯,便各自離開。
重慶這個別墅區,雖然有二十幾棟房子,都是這小子準備用來發財的,真正能拎包入住的,就只有兩棟。
士兵們都在其他二十多棟里面打地鋪,周小山這棟,一間房給了未來岳父老子,一件給了高鳳翔,另外一間給了卓家姐妹,還有一間主臥給了尹昌衡,最后自己跑到沒有書的書房打地鋪。
眼巴巴等著未婚妻剛過來抱上。
楚天舒那個混蛋,自己的房間不住,抱著棉被墊布,跑到周小山這里來了。
一點沒有攪人好夢的覺悟,還從隨身的皮包里,掏出了一個潔白的羊脂玉的掛件。
“弟妹,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今天晚上,我厚著臉皮借人,住這里了,剛從外地回來,我要跟兄弟好好聊天!”
卓清影羞紅了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還是周小山說不是外人,厚著臉皮幫她接了過來。
“楚大哥,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本來想等你結婚時候送你,干脆先給你了。”
周小山無奈的看著這混蛋,他的勤務兵還幫忙在自己身邊的地鋪,又鋪上了,才轉身離開。
“這趟錢掙的是真不容易,冰天雪地,提心吊膽的行軍,老子算是體會當初你在熱河的感覺了!”
四川剛如冬。可是西北高原是不這不扣的大冬天,周小山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說起來,真的感謝你小子,一個旅好幾千人,棉衣,羽絨服,皮鞋,襪子,感冒藥,什么都沒拉下。要不我這一個旅的兵,能回來三分之二就不錯了。”
從永州到重慶,道路雖然比以前好多了,還是差不多坐了一天的汽車,楚天舒腰酸背疼,干脆地鋪上躺下了。
“你都不知道,我們是真的運氣好,去的時候,天氣一直很好,沒趕上暴風雪,剛拿下西寧第二天,暴雪來了,士兵都往馬步芳各處的房子里鉆,當時那個后怕啊!”
“那秦參謀長還是去了寧夏?”
“暴雪來的快,去的也快。最震撼我的,是紅軍,他們穿著破爛的棉衣,破爛的口子風一吹,棉花飛走了,好多都只剩下了單衣,綁腿包裹著草鞋,就從陜北過來了,我都驚呆了,好在你給他們準備了好多物資,要不這一路,非戰斗減員就能折損一半以上。”
記得這個團從天馬山寨出發的時候,給他們帶的全套冬裝啊。
才一年不到,怎么又弄成這幅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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