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一到,士兵們剛端上熱飯,就一二二旅的電臺剛剛支起,就跑去給自己老婆發了個電報。
不止他一個人發電報,他麾下的直屬連,滿編三個加強排,光戰斗部分就是三百人,現在幾乎都是中尉以上的軍官。
都盼著打個秋風。
每次羅家烈,馮天魁看見這個直屬連。
就覺得很堵。
一幫被周小山帶歪了的混賬。
直屬連就是屬貔貅的,調進去的人,死活不出來。
張口就是能力不勝任,要跟周副官學習打仗。
好多從當年兩個特務營出來的軍官還想進去。
想選個人出來代理周小山做連長,一群人把頭搖的跟撥浪鼓。
蘇海,本來想提拔騎兵團的張震河做主力團長,調他補位騎兵團,征求他意見時候,這家伙死活不去,中校都不干,非得在直屬連當副連長,。
副連長羅亮,讓他當中校團參謀長也不去,讓他替代周小山兼任的連長,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直屬連沒了周小山做連長,這連隊就廢了,最后馮天魁看他們感情好,訓練沒有落下,干脆讓他們混在一起,反正周小山這個主任副官兼職的職務也不差這一個。
雖然電臺是自己連的,通訊兵李晨光忙不過來,周小山干脆讓他們抽簽,每天二十個人,可以打電報給家里報告一個平安,頓時散了一半,其余都在盤算著到了山西再發。
卓清影自從執掌盤尼西林實驗室以來,覺得王娟一個女兵太單薄。
于是周小山給她一口氣塞了四十幾個特務營家屬,蘇海新婚的老婆,鄧樂,羅亮的妹妹羅嘉,張敬河的堂妹,還是劉川的老婆張容,劉陜的媳婦張敏兒,還有小閬中的妹妹,小劍閣的老婆,小姨妹等等。
別說,這幫家屬真的很好用,對卓清影的命令言聽計從,需要學習知識的,也學的很快。
這些女孩子都帶著特務營的額外任務,幫周小山照顧他們實驗室的大姐頭。
而周小山不知道的是,這幫女孩,也委托自己家屬,幫卓清影完成一個心愿,無論周小山是死是活,只要直屬連和當初的特務營還有人活著,都要把周小山帶回來,哪怕是骨灰。
也許是要成為母親了,卓清影比想象中的更堅強,跟著沈虹等一幫子六十六師家屬,一起擦干離別的眼淚,還鼓勵著沈虹,陳浩然一幫六十六師留守處的官兵。
反倒是岳母張慧,看著周小山掛在車門上敬禮,身后背著一床草席,一床薄被,痛哭起來。
“馬上冬天了,山西那么冷,一張草席,一床這么薄的被子,小山怎么睡啊!”
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
部隊出川,吃的用的,打仗的,什么都要帶。
都特娘的馮天魁搞的鬼,說什么軍官要以身作則,師長死了,副師長補上,連師參謀長都死了,五個旅長代職務,規定了接替順序。
可憐的楚天舒,明明是第一番號的旅長,排行老五。
還指定了各級軍官戰死以后的替代方式,尤其是排一級的,還士兵自主推選排長,嚇的周小山沒敢吱聲。
馮天魁的背包從廣場出發就可以扔車上了,楚天舒都自己背被子,周小山怎么跑的掉。
卓敏之用力的把夫人摟在懷里。
為了多帶彈藥,遠征的川軍哪里能顧得了這么多。
她這么一哭,卓青然在陳浩然懷里嚎啕大哭,卓清影一番努力百費了。
周圍哭聲一片。
明知道周小山還有些衣服被子勤務兵給帶著放在車上了,背上的被子是給人看的,卓清影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
丈夫說過,軍人的青春,是國家的,還是強忍著收起眼淚!
“姐妹們,我們六十六師的親屬們,男人都上前線了,他們跟鬼子拼命,我們也要堅守自己的陣地,多生產物資,讓六十六師的親人們,拿著我們的軍械,物品,跟鬼子決戰!”
一聲呼喊,把沈虹喚醒了,也站出來。
“不要傷心,不要難過,六十六師是我們四川人的驕傲,男人們殺鬼子,我們準備物資,千萬不要我們的男人,因為武器彈藥,物資不充足,倒在戰場上,大家說,是不是?”
“我們前方后方,一起努力,把鬼子趕出中國去!”
卓清影高舉自己的拳頭,撕心裂肺的吶喊。
“我們前方后方,一起努力,把鬼子趕出中國去!”
“我們前方后方,一起努力,把鬼子趕出中國去!”
在場的家屬,永州的百姓,所有人都在附和。
尤其是好多留守負責軍工的家屬,她們也穿上了神圣的川軍軍裝,也應該為國家和民族出力,不管是做制造軍械,還是多制造藥品,都是對全民族抗戰最大的支持。
好半天,尹昌衡總算把送行的人群勸散。
看著沈虹,陳浩然點頭去了機械廠,一幫實業家,也紛紛離去,鼓舞工廠多生產物資,支援抗戰。
卓清影一頭扎進了對岸實驗室
她自己都沒想到,丈夫這么粘人。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才中午,還在實驗室盯著各部門有條不紊的組織生產,電報就發回來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短短兩行小字,透出無盡的思念。
帶著一份溫暖,把電報稿折疊,小心的放入懷里,卓清影笑的很甜。
盡管六十六師已經提前把很大部分彈藥,炸藥,一個月所需的糧食,草料,馬匹飼料,甚至鋤頭鏟子等工事用具,秘密運到了潼關城外的中轉兵站。
可是川軍千里出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仍然需要攜帶大量的物資。
槍支,彈藥,手榴彈,火炮,甚至部分炮彈都掛在了馬匹上,炮團和輜重團的馬車,卡車上還帶著發電機,發報機,炮彈,糧食,甚至行軍需要的帳篷。
入秋的季節,奔赴北方戰場過冬。
單兵需要大量負重。
哪怕途中十幾個兵站在支持伙食,幫忙運輸,可是攜帶的物資太多,還是走的很慢。
那么多汽車幫忙,六十六師更其他川軍相比較,更像是患上了富貴病,想快也快不了。
除開步槍,子彈,手榴彈。
每人身上還背著一床草席,一床被子,水壺,搪瓷水杯,飯盒,緊急情況下不能開火所需要的七天的干糧,行軍包里面還有替換的衣服,布鞋,綁腿,棉褲,甚至走熱的士兵,還需要把冬裝放進背包里。
很多炮兵,不愿意把意大利炮擊炮放在馬身上,牽著馱著炮彈的馬兒,親自背負著小馬扎,像是倩女幽魂里趕路的書生,看起來特別醒目。
出川這條路線,周小山已經是第三次走過了,雖然國民政府因為西北戰事需要,修繕了漢中到西安的道路,六十六師也修繕了永州到漢中的道路,可是依舊很難走。
當他們即將到達西安的時候,中國軍隊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八路軍一一五師,在平型關,全殲了負責日軍板垣師團后勤的輜重聯隊。
周小山在行軍途中,這次余歡水又沒跟著出川抗戰,他還沒有其他方式聯絡八路軍。
沒法得到進一步的戰報。
“臥槽,這混蛋小子神了!”
還在永州的陳敬方,一句粗口就爆出來了。
連忙電話聯絡范旭東,吳蘊初,方液仙等一群抗日救國實業基金會的董事,準備聯名通電,慶祝八路軍首戰告捷。
并且通電捐助物資一批,希望八路軍派人聯絡抗日救國實業基金會,領取捐贈物資,并且通電鼓勵全國的軍隊奮勇抗戰。
但凡有確鑿戰功,都可以聯絡總部永州的實業救國基金會。
獲得物資援助。
周小山收到陳敬方罵人的電報,差點沒笑出聲來。
沒告訴他共黨的聯系方法,他都不知道怎么聯絡八路軍。
反而給了他很多條條框框,限制他跟八路軍的對接方式。
陳敬方找不到八路軍,只能報紙上發表聲明,做著去陜北的準備。
六十六師剛開拔,他就得去延安,剛懷上孩子的卓清影需要安胎,他是不準備帶了,一旦延安派人聯絡,他會把卓敏之帶去延安。
周小山他們,沒有急于輕裝前進,跟強悍的日軍交手,攜帶的物資,彈藥,一定不能有所缺陷,記得當初去平津回來的時候,潼關到永州,走了九天。
六十六師士氣很高昂,唱著歌,趕著馬匹,和迎面入川的難民打著招呼,用腳掌丈量秦嶺,整整用了十二天才趕到潼關。
非常意外,胡宗南十七兵團,雖然開拔淞滬,可留守西安的參謀團,聽說六十六師的先頭部隊來了,都親自來給他們送行。
他們發現六十六師這個德械,只是輕武器是德械,至少火炮不如國府的德械師。
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我還以為真是德械?就步槍看著是德械,這個槍也不像是中正式啊?看這班排的機槍火力,比國府的德械師還弱,更別提旅屬,師屬火炮了!”
“賀國光沒見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德械,光替川軍吹牛!”
太沒禮貌了,氣的羅家烈七竅生煙。
剛離開西安,就在小汽車里跟馮天魁抱怨起來。
“師座,你也太縱容周小山了,這小子要把機槍藏一半起來,同意了,可是機關炮也藏起來了,戰防炮也藏起來,連訓練都是偷偷摸摸的,潘文華他們也秘密裝備,我就不信不會泄密?”
“我們從永州出發攜帶的軍械,對比德械師機槍火力少了三分之一,是給賀國光和康澤看的,讓他們報上去,國府有點優越感嘛?本身我們就沒有坦克,也沒有高射炮,日本人會輕視我們最好!”
“哎,憋屈,我看是周小山那個混蛋,嫌棄機關炮不好用,上彈時候要上油,他還嫌棄戰犯炮太笨重,一個就是八百多斤,我們那么多馬匹,拉著就走了,讓父老鄉親提提士氣不好嗎?”
馮天魁哈哈大笑,周小山那小子那是嫌棄800多斤帶輪子的戰防炮太重,他是嫌棄人家口徑太小。
“沉住氣,周小山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羅家烈也知道,打勝仗才能最提升士氣,聽西安那幫人議論,就是憋屈,周小山對六十六師影響太大,藏一手,漏一手的毛病連師座也染上了。
倒是馮天魁笑了起來,這小子什么時候都不忘了玩陰謀詭計。
這樣仗就好打了,反正過了潼關,每個排的沖鋒槍手,會在兵站加強裝備兩門捷克式,沖鋒槍是給副射手背著打近戰的,子彈帶的遠沒有捷克式多。
用周小山的話說,重慶械修所那個槍質量很一般,不知道幾仗就打廢了。
再說,永州自產馬克沁以后,馮天魁還是很喜歡這個改進擊發方式的槍,日夜都在生產,加強到營屬火力了。
“師座,這幫德國人沒安好心啊,明知道我們安置了猶太人,還追究我們仿制G98的責任,就為了盤尼西林的技術,周小山怎么能答應四年以后給他們呢?”
“小山說,G98的仿制問責,只是一個敲門磚,德國人野心勃勃,鐵定會發動一場大戰,其他國家是通過商人了解民國的,而德國人不一樣,他們是政府層面的交易,所以反應比其他國家更快。既然人家預支三百臺卡車,三百二十毫米機關炮,還有六十門戰防炮給川軍,用歐洲的總代理權加上盤尼西林抵賬,我們有什么不能給的。至于四年以后,到時候再談。”
羅家烈的女兒,女婿也算間接參與這次交易,他們負責一個環節,他們在米國和加拿大邊境的加拿大,而秦國梁的愛人帶著二兒子到大米粒堅,負責另外一個環節。
這批物資,對于馮天魁來說,純粹屬于意外之財,陳敬方他們留在歐洲的盤尼西林得到了德國政府的空前重視,大衛,彭化安,在大米粒堅的高遠翔被人查了個底朝天。
連德爾洋行代轉的M2交易也被人家知道了。
秘密找到彭化安,威脅要告訴民國政府。
還要追究仿制G98的責任。
目的就是得到這種藥物的生產方式。
周小山順手就給對方挖了個坑,盤算著偷襲珍珠港的時間,先給對方授權歐洲總代理。
簽署一批軍火換藥物的計劃,讓他們七月前必須把藥物送到潼關,而且運輸保密都由他們負責。如果合作良好,四年后技術優先轉讓德國。
為了技術德國人忍受了無比苛刻的條件,屁顛屁顛的就去辦了。
國民政府還不知道。
周小山拿出德械師的裝備表,還攛掇著劉湘花錢買了一半,秘密囤積在宜昌外,只拿出樣品訓練潘文華和郭勛祺的部隊。
留在潼關的武器也很嚇人。
德國人名義開設的洋行,秘密倉庫就建設在離潼關兵站不遠的地方,里面有大鼻頭,也有便裝的川軍士兵。
除了馬克沁,捷克式大量囤積在德國人名義開設的洋行倉庫里
旅屬機炮營,也會加強十五挺20毫米機關炮,師屬于機炮團,也會除了加強30門20毫米厄利孔機關炮意外,還有三十門37戰防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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