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想了半天,還是告訴劉湘,蘇州既然是一座空城,就不值得上報委座了。
但是他有條件,一一九旅要擔任主攻。
還有,蘇州城里的所有俘虜,都要交給他整編。
劉湘早就知道陳誠盯著蘇州,干脆讓他去找潘文華商量,說這么小一次策應南京軍事行動,對手是以大隊為單位的,潘文華就可以做主,沒必要自己去費那個腦子。
當著劉湘的面,陳誠給南京駐守的羅卓英發電報,讓他注意國琦登支隊和第六師團的番號,一旦出現在南京,立刻給他匯報,同時問劉湘要了兩個向導,急吼吼去找潘文華去了。
狗日的臨行前還栓了個尾巴,讓劉湘暫時不要妄動,鬼子有可能在釣魚。
再說侍從室要是先知道七戰區鬧出什么事情,發電報問責,大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七戰區一切軍事行動,等他跟潘文華匯合再說。
馮天魁他們到了佘山都下半夜了,才算完整的收到陳誠了劉湘的談話全過程。
褲子都脫了,還讓穿回去忍一天。
差點沒被陳誠丟下的那個尾巴,氣了個半死。
“其實我覺得我們在佘山可以多停留一天,這里林木蔥蘢,還有這個廢棄的教堂和周圍幾個被鬼子屠殺以后的村落做掩護。而且多呆一天有多一天的好處,兩個炮團的軍官都是可以去預設陣地偵查,甚至前出到目標偵查。”
郭勛祺很滿意直屬連給大軍尋找這個藏身的地方。
廢棄的教堂非常空曠,至少可以藏的住一個旅白天休息。
周圍幾個村莊又能藏的住兩個旅。
山林里也能把汽車和剩下的藏的很好。
現在前出的川軍,就跟一條毒蛇一樣,卷曲在上海西南的角落,隨時可以發起致命一擊。
他的炮團跟66軍炮團一起來,川軍的炮兵,一貫都是打小炮的,日軍的火炮,還是人家66軍在幫忙教授打法,像這種進入陣地,根據參數盲射的打法,他的炮兵沒那個本事,就是66軍炮團,也只有在團長跟幾個炮團參謀和營長的指揮下,才能做到。
越是不熟悉的東西,心里越沒底。
何況這時候上海,遠比很多人想象中更加復雜。
因為清政府簽訂的一系列不平等條約,讓租界在中國的土地上,遍地開花。
所謂的日租界,最早只是公共租界的一部分,表面是英美共同的自治,其實隨著日軍駐軍在公共租界,日本僑民聚居的虹口一帶,很自然的獨立出來,成為了中國人口中的日租界。
名為租借,清政府給人家簽訂的條約,可是永租,不得收回,這個就太可怕了,等于民國土地上有了這幾個國家的一片飛地。
上海7萬多外國人,奴役著一百多萬中國人。
這是大青果給民國留下的一筆奇葩的遺產。
在淞滬打了近四個月,戰場都在中國人的華界和公共租界里虹口附近日本僑民聚居區。
攻擊方向也是單調的,只能動西北面或者北面進攻。
因為西南線被公共租界美國和英國街區阻隔,順著黃浦江往南,還有法租界隔絕。
頭上被軍委會管著,了解上海越多,川軍越是不敢肆無忌憚。
光地圖就看的郭勛祺頭疼,不僅炮彈不能落到了公共租借英美的街區,連火炮飛行的路徑,也不能經過這幾個街區。
要知道他們帶的火炮,可以打十公里,又從西南方向進攻,要是能隔著租借打,那才爽。
這些想的美事情,只能腦子里丫丫一下。
淞滬會戰的時候,華界,日租界炮火連天,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內歌舞升平。
川軍可沒有資本去惹英美法租界勢力,被日本一個國家欺負,中國已經夠慘了,要是這幾個國家再踩上一腳,損失更大。
要知道日軍發動全面侵華戰爭,這幾個國家可不是什么好鳥,一個個翹著二郎腿,喝著咖啡,隔岸觀火,等著跟勝利者談判獲得更大的利益。
甚至落井下石。
甚至還有波蘭那種國家,一直在九國公約或者國聯叫囂著支持日軍侵華,真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看著周小山送來的背景資料。
戰場注意事項,還有日軍部署,郭勛祺頭都炸了。
馮天魁沒他那么緊張,他自己的炮兵,在太湖西岸,跟鬼子玩了好幾個晚上,他相信自己炮兵可以做到周小山的戰術要求。
不過這仗火炮太關鍵,也太重要了,哪怕只是用火炮摧毀鬼子停在機場的一百多架飛機,也是完勝。
“多呆一天也可以,這次進軍線路比較復雜,機場,火車站屬于華界還好一些,但是碼頭跟租界就復雜了,我們需要繞過法租界和英美租界,從當初張治中指揮淞滬會戰的方向進攻,正好讓無錫那邊的偵查部隊順著長江方向找找,看看究竟是不是日軍故意離開蘇州,給我們挖的一個坑。”
“兄弟伙可以趁著這個時間商量一哈,咋個鋪排兵力。”
馮天魁讓楚天舒叫來了周小山,剛進教堂,就聽見范紹增再說。
“我本來想去打碼頭,但是看這種情況,我覺得還是66軍去更好些,偵查情報顯示,日本人自己在虹口的碼頭不夠用,還有些船只在公共租界,這個太復雜了。”
郭勛祺看著范紹增不停的撓頭,自己也覺得好笑。
當初爭著攬下瓷器活,到了地方才發現沒有金剛鉆。
“打火車站,我們兩個也不行啊,鬼子火車站和附近倉庫,堆滿了物資,甚至有他們在蘇州,無錫繳獲的機械設備,炸了多可惜,人家66軍,超過三分之一的士兵,會開汽車,繳獲了就能運走,他們還有鐵道學院出來的大學生軍官,會開火車。”
“沒事,都是四川出來的自己弟兄,我讓楚天舒調一個團跟你們走,最后要是繳獲比較多,你們得多給我分點。”
“木得問題,在吳興你馮大炮高風亮節,我們也是耿直弟兄,日本海軍司令部和陸軍司令部在一起,絕對是硬骨頭,給楚天舒說,我派個團跟他換,打主攻的事情,就我這個團來。”
“要的,這下子我們可以放心打,先說了,鬼子飛機場,我們兩個負責,火車站,也是我們兩個負責。兩邊挨的近,合并在一起指揮,可以相互照顧。租界那個硬骨頭,還有黃浦江上十多艘鬼子軍艦,就交給你馮老哥了。”
“那個軍艦也只有66軍去打,他們火炮口徑大些,炮兵也好,讓我的炮兵來放,心頭都是虛的。”
陳萬仞舉起手來,你們把任務領了,我干嘛?
我可是代表潘軍長和21軍來的。
“萬仞,你跟天魁走怎么樣?”
“要不我跟郭軍長換,我去火車站,你跟馮軍長去日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