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復榘轉到李宗仁的火車上。
盡管川軍幾輛小汽車都沒轉過來,劉湘覺得很鎮定。
李宗仁聽完韓復榘倒蔣,哈哈大笑。
這些年,他也干了兩回倒蔣的事情。
可是蔣某人不守規矩啊,即便下臺,也抓住中央軍軍權不放,什么中央軍,就是他的蔣家軍。
他倒蔣跟韓復榘現在可不一樣,韓復榘打不過日本人,又丟了山東,都窮途末路了,才想起倒蔣。
急病亂投醫的找上宋哲元,給劉湘背了一口大鍋。
急急忙忙的劉湘,像是跳進了一個火坑,連徐州站裝上韓復榘專列的小車也不管了,急急忙忙帶著川軍將領,囧態十足,逃到自己專列上來。
這事實在太可樂。
跟劉湘東拉西扯半天,火車再次停下,接上了孫震一群二十二集團軍軍師將領,鄧錫候那著人,一一給李宗仁介紹。
還沒有介紹完,劉湘和李宗仁接到命令,原計劃去洛陽開會,改為開封。
“五戰區小灶初起,千頭萬緒,忙都忙不過來,軍委會的命令,一日三變,早知道去開封開會,會議又是后天,少走幾十公里,就應該晚上出發,這倒好,我們冒著鬼子轟炸的危險,大白天坐火車,到了開封,還要等人。”
看到這個命令,劉湘不停的搖頭。
李長官干脆的抱怨起來。
李宗仁的專列上,還有中央軍部分將領,知道這個情況,嗡的一下就炸了,都在交頭接耳。
川軍將領們倒是淡定。
特娘的,出川以后,接到軍事命令,就不是沒有變更過的。
接下來,沒多久,周小山一封電報,頓時讓他們不淡定了。
傅常第一時間,把電報給劉湘過目。
“德鄰老哥,我川軍好不容易來五戰區,說好一起打個平伙,讓鬼子曉得我川桂兩軍的厲害,你還會做生意安?”
接過電報李長官,看完電文,好尷尬。
桂軍明目張膽的黒吃川軍的糧食和彈藥,那種先簽單,再去倉庫提貨的手法,他再熟悉不過。
為了拿到東西,人家川軍不得不簽出庫數量,這種證據在強大的背景面前,根本沒用。
其中內情,他可不能推說自己不知道。
川軍為了抗戰,自己帶著武器彈藥出川,子彈都打光幾輪了,川陜公路和長江三峽,不斷的運輸出來補給。
這都是花的川軍自己的錢。
為了調動七站區部隊增援五戰區。
軍委會才決定給安徽和徐州,補充一批彈藥,同時答應調動兩湖一批糧食,補給川軍。
之所以沒讓川軍押運,也是給新成立的五戰區撐持門面。
這批彈藥,侍從室親自派人到軍需處打招呼,讓他們不要去招惹川軍。
軍需處如數撥發,鐵路運輸局全力保障,結果到了徐州。
太丟人了!
幾個小時以前,他還在看川軍逃離韓復榘魔爪的好戲。
一轉眼,落在自己身上了。
李宗仁看著馮天魁,鄧錫候,潘文華,郭勛祺等川軍將領臉上都是戲謔的表情。
仿佛在說,就這,五戰區?
就這,桂軍?
他哪里受得了這種羞辱。
“燕謀,通知徐州,查,徹查!”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將軍一怒,伏尸百萬。
徐祖貽看見李宗仁,憤怒的拍起了桌子,連忙小心翼翼的接過電報。
“甫澄老弟,你放心,桂軍和五戰區,不會少你川軍一粒糧食,一顆子彈。”
“我倒是很放心,我那個副官在滕縣,脾氣有點不好,又喜歡送人炸藥,我怕他忍不住出手!”
徐祖貽總不能說都是你劉湘寵的。
在桂軍,就沒有這種無法無天的副官。
“劉總司令,你要多擔待,我像二十二集團軍保證,在五戰區打仗,彈藥的補給,一定不會掉鏈子,還是希望各位可以及時把電報發回去!”
劉湘嘿嘿一笑,揮手讓傅常去給周小山那小子回電,他還生怕這小子一生氣,真的把楚天舒和144師拉到了徐州,跟五戰區司令部干起來。
“下面人不懂事,什么錢都敢掙,當初在四川,也把我氣的夠嗆,不過,我好像聽說,現在子彈價格漲的蠻貴的。”
“大帥,不止子彈,如果按照戰前的價格,糧食漲的一樣兇猛,我好像聽說,有糧就有女人跟隨,十一集團軍從武漢開到安徽,一個軍整整多了一個團的家屬,也不知道是廣西帶出來的,還是路上撿的!”
李品仙到了安徽,還是這番做派,跟秋毫無犯的川軍區別很大,接到地方電報告狀的潘文華,可有些受不了這個。
隨軍帶著女人的部隊,有什么戰斗力可言。
日軍南北對進,安徽東部很快會淪為戰場,潘文華甚至巴不得李宗仁把桂軍主力全部調到徐州來。
劉湘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說了。
現在應該是團結抗戰的時候,川軍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
“我會派戰區督戰隊去徹查的!”
“戰區督戰隊,在徐州火車站,堂而皇之的發生強搶民女的事情,戰區督戰隊都不敢管。最后受害人還早上川軍,這不是逼著川軍跟中央軍開戰嗎?”
傅常又遞過來一封電報,他怕那個混小子惹事,順口在多問了一句,徐州還有其他事情發生沒有。
直屬連干脆把中午的事情一起回報了。
李宗仁更尷尬,在安徽,他是親眼目睹,川軍軍紀嚴明,劉湘這個省主席在安徽非常受歡迎。
“你們說話做注意點,李長官剛到五戰區赴任,潮水一樣的事務,千頭萬緒,他還有理順,自然會有些亂子。五戰區復雜,西北軍本身就分成了幾大塊,各有矛盾,現在開來了川軍,中央軍,滇軍,桂軍,就是我來當這個司令,肯定也沒有李長官做的好。”
花花轎子人人抬。
李宗仁親自到安徽拜訪,劉湘清楚這是給他多大的面子。
他相信不是李宗仁授意部下克扣他的彈藥和補給。
國難當頭,只要專心打鬼子,自己也不能指望不是自己派系的軍隊,都能在細節上做的完美。
這么多螃蟹,裝在一個籃子里,不打架已經不錯了,至于軍紀,女人,其他在徐州發生的,都是小事。
整個專列都在忙碌,幾臺電報機同時向徐州發報。
不止徐祖貽,專列上很多李宗仁的隨從,副官,都知道,他們的司令很生氣,后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