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二十三集團軍的兩支主力川軍出川后，還第一次各將領齊聚在一起。
劉湘卻沒有借著這個機會，搞些什么統一思想的講話。
都是小軍閥，人心隔肚皮。
劉湘覺得自己管不了這么多，沒有把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傅常又收到一封電報。
“大帥，開封這場轟炸，真是讓人漲見識啊！”
傅常把電報遞給劉湘，早上只睡了三個鐘頭，精神不好劉湘懶得看，沒有接，讓他不要賣關子，繼續說。
“怎么說，城內警衛不是讓他們分散出城嗎？”
“我留了一個營在城里，潛伏在我們居住地周圍高處，想看看能不能抓到引導鬼子飛機轟炸的人，畢竟飛機駕駛員沒來過開封不是！”
這是好主意，抓住引導飛機的間諜，順藤摸瓜，肯定又能揪出一些內奸。
“小山說過，這些年，鬼子無時無刻不在為戰爭做準備，幾乎每個城市，交通線都在進行詳細測繪，手里有了開封城完整的地圖，飛行員在起飛前肯定會劃定區域研究，這種城市轟炸，未必需要地面引導。”
潘文華笑了笑，傅常這是有棗沒棗打兩桿子。
真正出賣川軍，軍委會開會情報的人，肯定不會去做這種地面引導的低級活。
開封城是人家中央軍在警戒，高級軍事會議肯定戒備森嚴，川軍有什么想法，人家會認為你在搞事情。
“去了附近幾個高樓，都遇見了中央軍潛伏的人，把樓下上樓的地方都封閉了，警衛團沒有驚動人家，去了一些相對高而沒有人駐防的地方，發現中央軍得到情報不比我們要晚，直到撤離后，才通知我們？打電話聽說我們撤離了，他們才發的電報過來。”
“能通知你都不錯了，軍委會肯定沒有太大損失！”
“開封沒有響起空襲警報，我們警衛團副團長曹國正，在接到警示電話以后，起了好心，通知小樓最后值哨的士兵，搖著手搖防空警報從四面出城，結果被中央軍的人抓了！”
這么大一個省會城市，收到日軍飛機襲擊的準確消息。
光顧著自己疏散。
沒有通知市民疏散，就夠讓人不可思議了。
還把幫忙示警的曹國正給抓了？
“馬上發電報給賀國光了陳誠，誰的部隊敢抓老子的警衛，老子要他的腦袋！”
在抗戰初期，民國的城市，對于日軍飛機轟炸，沒有專門的防空機構，沒有系統的防空設備，也沒有起碼的組織疏散的準備，每次遭受日軍轟炸，損失最大的是平民。
“聯系不上，通知我們空襲的事情以后，軍委會去躲空襲，就聯系不上了，但是負責這次會議警衛安全的，是劉峙。”
“劉峙，他手下的兵抓了也不敢動我川軍的人，等等吧，鬼子飛機那的不多，那些個炸彈丟完了走了，軍委會的大員們，就出現了。”
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黨國大員，做的這些爛事，讓劉湘有些頭疼。
馮天魁和郭勛祺私下對望一眼。
這個節骨眼上，中央軍是想警告川軍，不要跑開封來收買人心嗎？
自己不作為，還不準別人做。
太讓人惡心了。
“甫帥，這次會議負責安全警備的是劉峙，日軍掌握我們那么多情報，這個人會不會有問題？”
說話的是二十二集團軍一個師長，劉湘還沒開口，鄧錫候先斥責起來。
“不要去揣測這些個黨國大員，尤其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中央軍的情況是貪腐，非常嚴重的貪腐，而蔣某人明知手下貪腐，卻因為他是忠于自己，需要利用他控制軍隊，放任這種貪腐。貪腐一旦成風氣，軍官不僅會吃空餉，吃空額，跟會收受賄賂，這樣一來，士兵，基層軍官得不到平等晉升的機會，就會想方設法搞錢，只有賄賂長官，才能維持或者提升自己職務！”
鄧錫候這句話說的很有見識，劉湘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貪腐，才是國民政府連戰連敗的根源，蔣某人懲治貪腐，從來不會把刀落到自己親信身上，反而認為，貪腐的官員，才不會跟延安走，用起來安全。
中央軍官僚嚴重，派系林立，為了討好自己派系的長官。
下面有的是設法撈錢的人，他們才不管這些錢是不是出賣國家利益得到的。
日軍也巧妙的利用了這一點。
中日之戰的情報戰，用完敗也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局面。
換到戰場上這種巨大的落差，打的很多熱血將士都對勝利失去信心。
劉湘擺了擺手。
“不說這些讓人窩火的事情了，發給電報給小山，問問他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他們第一輪的齊射，五架俯沖的的飛機就打爆兩架，擊傷一架，好像把鬼子打痛了。鬼子飛機沒有跟川軍在大汶口糾纏，就往南了，鄧子英在大汶口為遇難百姓建設了一個紀念碑，昨夜苦戰一夜，現在川軍全部在大汶口和九仙山附近休息。等下午四點左右，他們就可以回撤滕縣了。”
“泰安的攻擊，那小子真不想管？”
鄧錫候好奇的問了起來。
“沒法管，奪回泰安又怎么樣，鬼子一來，還不是得跑，這不是湖北，陜西，要是在四川邊境，背后全是父老鄉親，我川軍不拼命都不行！”
在太湖打了幾仗的范紹增，每次雖然傷亡都不是很大，但是幾仗下來累積的數字，還是嚇了他一跳。
“你這個說法不對，要是不從山東，安徽開始阻攔鬼子，鬼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到家門口，日軍現在盯著我們的城市和交通線，急于占領，我們無力阻攔，川軍應該盯著日軍的有生力量，尤其是常設師團，殲滅的鬼子越多，越有利于長久抗戰！”
馮天魁揮舞了一下手臂，舒緩自己反對的情緒。
“在泰安打，天上有飛機，沿著鐵路線，鬼子可以調集重炮旅團，泰安，大汶口，都沒有足夠容納部隊和抵御這樣立體工事的地方，打起來弟兄們傷亡打不說，戰果小，這次主動進攻第10師團，是為了接下的防御戰，贏得準備的時間！”
“天魁，我們該怎么準備？你有什么想法或者部署，可以指揮我124師，我好好配合你打仗，同時保證不會透露給中央軍半個字。”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軍閥的生存法則。
這次開口是孫震，冥冥中有種感覺，這是自己可以跟甫系川軍緩和關系的好機會。
剛才空襲遭遇的事情，劉湘，鄧錫候這些川軍將領的談話，也對他震動很大，也讓孫震大致了解了川軍跟中央軍一些不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