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跟四川很多城市一樣，在珍珠港事件爆發之后。
仍然是一片寧靜。
深灰色的瓦片，覆蓋著這個民族深灰色的韌性，也覆蓋著這個民族喜歡把情緒收斂起來的性格。
畢竟中國人不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從大量關東軍和華北，華中方面軍抽調精銳組成的南方軍，卻在東南亞打的水銀瀉地。
繼12月7日成功偷襲珍珠港以后，不到十個小時。
12月8日進攻香港，入侵菲律賓，同時還登陸馬來半島。
急不可耐的日本人，在南洋上上演了另類的閃電戰。
打得大不列顛，大米粒堅潰不成軍的。
把中央軍都調動了。
戰爭期間的軍事學院畢竟是為戰爭服務的，學員因為戰時提前畢業，也是正常的現象。
川軍戰績彪炳，訓練有素，焦灼的前線急需生力軍，萬耀煌本以為這群四川軍閥大部分挨不到特五期一年多的學習結束。
誰料到第一個提前畢業的，卻是中央軍的將領廖耀湘。
他的新編二十六師歸建第五軍，立刻開拔云南。
陸大則給廖耀湘舉行了個簡短的畢業禮，讓他接受同學的敬禮后，乘飛機追趕已經到達大理的杜聿明。
聽到這個消息，周小山咧著嘴笑起來了，歷史上他就屬于第五軍建制，他帶來的血戰昆侖關的老部下，也是第五軍的人，新建的二十二師兵源，也是康澤別動隊的人，只不過現在變成了新二十六師。
一切還在原來的軌道上。
“你怎么還在這里，你怎么還沒走？”
知道廖耀湘即將出國作戰，胡鏈有些羨慕，自從中日甲午戰爭開始，多少年了，中國人從來沒有出國作戰過。
聽著周小山拿自己擠兌項傳遠的話擠兌自己，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不是一樣沒走成，我聽說，你們川軍為出川抗戰的事情，得寸進尺，連民族大義都不講！”
“看吧，不愧是中央軍出來的，個頂個的不要臉，明明是軍委會看見了珍珠港事件爆發，我們有躺贏的機會，出爾反爾，還占據著道德的制高點，指責別人。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在這場戰爭中沒有作為，西方怎么看待中國軍人，怎么看待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你以為盟軍就不會坑友軍？”
胡鏈用嘴努了努廖耀湘走遠的方向。
“他們不是去了嗎？新編二十六師在川軍指導下，練的可不錯，堪稱民國最精銳的部隊了。”
“緬甸戰場不是很多人想的那么簡單，以為出去就可以拿英國人，米國人裝備就太天真了。中，英，米三套指揮系統，一部電臺一天收十八命令，當官彼此分歧，無所適從，這些都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英國人，米國人在南洋的空軍被鬼子打的一塌糊涂，遠征軍后勤補給很難保障！”
周小山也不知道侍從室哪根筋搭錯了，放著胡鏈這只狐貍不派去緬甸。
把廖耀湘那個純粹的軍人派去了。
難道是因為胡鏈從福建帶回來的部隊，不是第五軍第六軍的嫡系？
還是廖耀湘比較聽話！
“就我說，國內也好，國外也罷，打仗就沒有簡單的。單純的弟兄，眼看著鬼子沖上陣地來，熱血涌上胸口，都在戰場上光榮了！對了。你們川軍有沒想過出國作戰！”
“我們出去干嘛，國內的百姓都在受苦，大半個中國都被日本人占據，不乘機收復失地，跑那熱帶雨林去受苦？我跟你說，南洋可真不是好打的，熱帶雨林對戰術要求很高。哪里生存條件惡劣，受傷后很容易感染，加上疫病，一個偶然下來，非正常戰損能嚇死人！”
“聽說大不列顛和大米粒堅在那邊會援助武器，你們真不動心？”
“做乞丐也是要有尊嚴的，物資都沒見到，一個聲響就跑的屁顛屁顛穿越重重雨林，這哪里是我們川軍的作風！”
用有自己軍械補給生產產業鏈條，雖然規模不大，加上跟蘇聯人交易過一批輕武器，也夠川軍用了。
這點底氣讓周小山尾巴都拽上天了。
軍委會養這么多兵，到處都在要軍械，彈藥，處境就不一樣了。
“你小子不是跟華僑關系那么好，真不想去緬甸？”
“去也輪不到我們，某些人特別忌憚我們川軍跟海外勾連！其實我也見不慣軍閥跟外國勢力當狗！”
“川軍獨善其身這個做法是對的，這也是川軍備受國人尊敬的原因之一！”
兩人還在說，突然間陸大門口的哨兵通報。
大米粒堅駐華大使克拉倫斯·愛德華·高思，以及英國駐印軍總司令哈羅德·亞歷山大聯袂來訪。
他們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參觀陸大。
是找陸大學員秦國梁，周小山的。
胡鏈指著這個剛才還信誓旦旦不跟外國勢力勾結家伙。
“特娘的，川軍什么時候也學的口是心非的？”
周小山也一臉懵逼。
這打臉也太快了把，老子剛說要跟你們這些資本勢力保持距離。
忠實于軍人本份。
有事找潘主席，鄧主任不就好了。
來永州干嘛？
各歸各，跟胡鏈斗嘴還是不能輸的。
“狗屁，樹大招風，人家情報機構效率很高，對民國的了解不亞于那些睜著眼說瞎話的飯桶，川軍對日戰績彪炳，人家承認川軍戰績，他們找上門來并不奇怪！”
“他們不會讓你去緬甸的吧？”
“去救大不列顛人，憑什么？當年英國人炮擊龍溪，我差點死在炮火中，身后還有傷疤！”
“扯吧，這件事我聽說了，跟萬縣事件不一樣，馮天魁逼著人家賠了錢的？”
“錢算個屁？我賠他們一千萬，讓我去泰晤士河上開幾炮？我保證不打倫敦！”
“能不能放下你仗財行兇的嘴臉，能讓我跟去看看不？我就說我是川軍，我就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口不對心！”
陸軍大學對學員著裝是有要去的，清一水的綠帽子，國軍呢子大衣。
既然都是一樣的衣服，胡鏈覺得這時候自己當川軍也不丟人。
當然，還有覺得不丟人非要陪同的。
外交無小事，教育長萬耀煌和賀國光都很緊張。
郭勛祺，周小山都是膽大包天的主，什么牢騷都敢發，生怕川軍對軍委會的不滿，一口氣對著大米粒堅，大不列顛的官員噴了出來。
國民革命軍內部已經有了個不服從領導的十八集團軍了。
如今川軍在抱怨，爆料。
世界各國怎么看委員長的領導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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