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沖看著韓家塢這里集結的八股抗戰小勢力,心里有些感慨。
當年在永州,周小山就曾經說過,未來的中日之戰,國土淪陷,同胞慘遭屠戮,是中華民族最黑暗的歷史。
也就是這段屈辱的敬禮,警醒了所有的中國人。
落后就要挨打。
中華民族必須團結在一起。
華北的八路軍三個師星星之火之所以能夠燎原,讓根據地,游擊隊,遍布各省。
是延安的首長高瞻遠矚,看清楚了中華民族不屈的大勢。
引領者各省民眾朝著勝利的方向。
反觀浙省,這里不止是物質上在中國屬于富裕的省份,精神上同樣富裕。
這里的民眾不缺乏拿起武器,犧牲生命保護自己家園的勇氣。
他們并非一無所知,像統治階層認為那樣蒙昧。
從甲午戰爭之后,天朝上國跌落亞州王者的神壇。
從九一八開始,日本人就把中國當成了自己的盤中餐。
再冷眼看著從七七事變爆發,戰火燃燒了大半個中國。
中國軍民奮起抵抗,雖然喪土失地,可是無數的先烈用血肉證明,小日本并非是不可戰勝的。
隨著南洋,太平洋戰事爆發,華中兵力收縮,大米粒堅盟軍參戰。
鬼子實力跟不上他們的野心。
占領區,對峙戰線,頻頻露出破綻。
春江水暖鴨先知。
百姓的眼睛雪亮,日本人一定會被打敗。
現在華中地區,投降的,做偽軍的少了。
此消彼長。
從抗戰爆發初期,意志堅定抗日者,獲得了巨大聲望者,他們登高一呼,一呼百應。
可笑的國民政府,無視全民族抗戰的力量。
連中央軍也分嫡系雜牌,抱殘守缺,以為靠著幾個軍的嫡系就可以打天下。
面對江南大敵燃起的燎原之火,一邊收編為中央軍,一邊用特務甄別其中的共黨,予以逮捕,暗殺。
忘記了民心才是軍心,抗日,把鬼子趕出中國去才是眾望所歸,才是不敗金身。
“怪不得當年父親那么喜歡小山,他能感受到民族的覺醒,也怪不得父親作為一個軍閥實力派將領,毫不猶豫從回組織懷抱,只有組織可以引領這種覺醒,把他們變成力量。”
“鄭主任,你在自言自語什么?”
看著劉越人和韓家塢團練團長韓志山走進來,鄭沖歉意的笑了笑。
“沒什么,想起一些往事!”
“鄭主任想老踏啦?”
“張團長說笑了,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這不對,鄭主任大好男兒,文武雙全,成家和打鬼子不矛盾,我就給兒子說過,我們這代打不跑鬼子,下一代接著打!”
劉越人渾身一顫,她清楚的聽到,鄭沖說的是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而不是匈奴為滅,無以家為。
難道鄭沖說錯了?
天下間有這么巧的事情。
當年霍去病留下的是匈奴未滅,無以家為。
而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是延安首長公開發表的祭黃帝陵中的句子。
這怎么可能,他一個黃埔軍校生,66軍政訓處主任,讀當時還是蘇區首長的文章。
他哪里知道,鄭沖不僅剛學會背誦了祭黃帝陵,還會背誦兩首《沁園春》和大量的首長詩文,這還是當初羅亮緬甸時候教給譚望嵩,譚望嵩回到ah又背給他聽。
只不過鄭沖沒有注意到自己一時引用的句子,可以被劉越人看出出處。
“先不說這個了,你們槍法比較好的士兵都挑選出來了吧?”
“選出來了,川軍那個手炮,簡直太神奇了,可以瞄準打,比小日本的擲彈筒強多了!”
原計劃,郝彪帶的66師19營到韓家塢封鎖日軍水路,是鄭沖根據周小山電報要求布置的一臺閑釣。
誰知道居然來了條大魚。
鄭沖之所以這么遠折騰趕來,就是為了全殲而不是擊潰水路日軍。
到了韓家塢以后,呼叫到了支援,跟炮兵營長一商量。
立刻發現原本的軍事部署有些想當然了。
一個炮團的81口徑迫擊炮分散在幾個陣地,打江上移動目標控制范圍很有限,精準度也很難保證。
搞不好還會被鬼子炮艇上的火炮壓制。
小日本從其他地方調到的炮艇,運輸船不熟悉錢塘江,船與船之間安全距離一定拉的很長。
兩百多條船,二十公里都不夠船隊擺。
好在鄭沖為了加強火力,讓b25空投了二十挺m2和一百五十具意大利迫擊炮。
加上原來郝彪營的意大利迫擊炮,就是兩百具了。
如今這加強的火力,居然成了此戰的主攻火力,打裝甲炮艇興許有些吃力,可以讓m2輔助,打運輸船絕對沒有問題。
沿著兩岸布防,富春江(錢塘江建德市梅城鎮下至蕭山區聞家堰段的別稱)這段的河面才五百米寬不到,面準直射榴彈差不多可以打到河對岸,夠小鬼子喝一壺了。
“鬼子船隊上水逆行,開的很慢,最遲也會明天上午一早抵達韓家塢這段,伏擊陣地很寬,船隊完全進入伏擊圈至少需要三個小時,韓團長注意檢查這一段的隱蔽和偽裝,甚至飲水和食品的補給,一定要讓弟兄們沉住氣,鬼子一來,拉屎都得給我拉到褲襠里,不準暴露!”
“知道,郝營長這幾天都在給我們講太湖之戰,魯南大捷的戰場故事,也宣布了戰場紀律和注意事項,讓每人都背的,我再去強調一次!”
鄭沖很滿意郝彪的戰斗準備,不由的對河岸方向郝彪所負責的戰線也放心很多。
66軍跟中國其他軍隊差不多,也有不少連長死了排長頂上,排長死了班長頂上,最后大頭兵成連長營長的情況。
但是羅家烈在周小山提醒下,很注意對這些戰場突擊頂替的基層軍官培訓,ah這幾年,幾乎輪訓了好幾次。
現在看來,這些培訓極大彌補老兵成為指揮骨干的短板。
他對這場戰事更有信心了。
“我陪你們去,順便檢查你們正在挖掘的防御工事!”
“怪不得人家都傳66軍是國軍第一精銳,就憑郝營長,鄭主任打仗的作風,我韓家塢團練,我浙省抗戰的各路英豪,服氣!”
“韓團長過于謙虛了,66軍之所以敢這么大,那是因為有你們的存在,無數愿意為抗戰付出生命的熱血之士,才是我們川軍敢于領命浙省戰事的勇氣!”
兩個軍對上四個師團,哪怕鬼子是乙種或者丙種師團,哪怕川軍從永州空運來兩個駐守機場的機槍團和步兵團,在中央軍很多將領看來,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兵力對比懸殊。
殊不知,黃主席的不辭辛勞也好,組織這些年血淚付出也罷。
都是在這片大地上撒豆成兵。
川軍分散派出的連隊,無非就是把浙省零星的抗戰的力量凝聚起來。
為身后的家園筑起一道血肉長城。
別說四個師團,就是再來四個,我川軍無懼,我中華民族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