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墨門。
由于掌門路朝歌不在,現在墨門當家作主的就是唯一長老路冬梨。
只不過,冬梨長老一年里起碼有半年時間是在閉關,而且是不知道躲在墨門的哪個角落里,施加下至少十道禁制閉關,可能還有三道陣,因此,大家也找不到她人影。
掌門遠游,長老閉關,墨門目前的事務,便都由路朝歌座下的頭號童子,拽幫第一馬仔,墨門大師兄黑亭負責。
只不過吧,小小墨門,成員也就那么幾個,還真也啥事做。
目前,墨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小師妹小秋的基礎教育!
前段時間,這件事情是由洛冰負責的,但掌門師伯近期遲遲未歸,且是和一位女性大修行者一同下山的,這令洛冰聞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味道。
經過自己多日的按摩,她那頗具規模的胸脯,還真有二次發育的跡象。
雖然成效不算很大,但也聊勝無于。
她有觀察過,蔣新言與自己半斤八兩。
可是,二人的氣質與風格有著天差地別。
她是純欲風,蔣新言是冰山御姐范兒。
而且蔣新言個子很高,身姿高挑,有些男人就是喜歡這種高個兒。
基于自己上山前的青樓教育,本來是該當花魁的洛冰很明白男人的喜好。
她很清楚,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既愛拉良家下水,又愛勸妓子從良。
她小時候聽過不少姐姐談論一些客人,在坐上床榻前,一邊飲酒,一邊滿嘴之乎者也,仁義道德,勸告她們趁早改行。
可這酒足飯飽后,屁股一沾床榻,比誰都來勁兒。
仿佛不在這有限的時間里多來幾次,自己交出來的銀兩就沒法回本似的。
前面越斯文,后來就越粗魯。
沒把她們當人看,只當做榨汁姬。
等到一滴不剩了,又開始勸人從良了。
可一旦叫他們給自己贖身,一個個又都轉移話題。
很明顯,都不想公車私用。
因此,在姐姐們的熏陶下,洛冰一直認為,像蔣新言前輩這等天女般的人兒,男人們見她的第一眼,可能就會在心中幻想她墮落時的模樣。
讓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女染上塵埃,那該多么美妙。
像道袍、尼姑的僧袍,就是青樓里常見的制服。
可這都是偽裝,蔣新言是真的具備天女般的氣質!
她并不覺得對于公子來說,蔣新言前輩毫無吸引力。
因此,這導致她這些日子里時常走神,心不在焉,在給小秋進行基礎教育時,有時候都會記不得自己講到了哪里。
一顆芳心早就飄到了外頭。
敦厚的黑亭對此有些焦急,可惜他又幫不上忙。
他是個啞巴,他又說不了話。
他倒是可以寫下來,但是……這只圓臉小雞崽認字都還沒認全呢!
還好,墨門三師兄莫東方的傷勢已經痊愈,由他接棒,開始給小秋上課。
課間休息的時候,他們會給小秋講一些墨門以往的趣事,或者他們在修行界內的所見所聞。
黑亭這個存在感極低的人,都會在一旁默默聽著,默默看著,面帶微笑。
莫東方腰挎木劍,此刻正在給小秋講著自己遭遇蛟獸之事。
這件事情的開端,就是他遇到了一個發了瘋的村婦,這個村婦沒了自己的女兒。
當他提到村婦的男人重男輕女時,小秋迷茫的抬頭,不解地道:“三師兄,重男輕女是什么意思啊?”
莫東方不善言辭,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講。
孩子還小,講得太深刻,她也聽不懂。
而且她也是女子啊。
莫東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洛冰,洛冰沖她微笑。
一個被賣進青樓的女子,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總不好告訴小秋,師姐就是典范呢。
如果沒有掌門師伯的話,師姐的人生會糟糕透頂。
無奈之下,莫東方頂了黑亭一下,道:“大師兄!你不能就知道笑,小秋的基礎教育你也要出一份力!”
成功甩鍋。
黑亭無奈一笑,從地上撿了跟枯枝,然后就在地上寫了起來。
好在這幾個字小秋都認識。
圓臉小雞崽看著大師兄在地上寫的字,一個一個將它們念了出來,奶聲奶氣的。
“在我們墨門,重男輕女的意思就是,重的東西東西男孩子拿,輕的東西女孩子拿。”
小秋恍然大悟,道:“哇,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黑亭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小秋的小腦袋。
以后啊,俗世間的重男輕女,小秋自會明白。
同時,她也會明白,自己家里,與俗世不一樣。
莫東方與洛冰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大師兄果然還是那個大師兄。
在墨門,大師兄是最溫柔的人呢。
另一邊,小土坡上。
拄著竹杖的半瞎老人在回味了一番自己最滿意的那顆棋子后,重新陷入到了迷惘之中。
自從森林內那一男一女出現以后,他就陷入到了無盡的迷茫。
“為何會如此?”天機散人想不明白。
他作為天道之手,為天道執棋,如今已下一十三手,這一手卻當場出現了意外。
鳥禍的確成型了,但卻沒有下文了。
它斷了!
“天地就是棋盤,人人皆為棋子,老夫看見了未來,都不能成為特例,他們憑什么改變棋局!?”天機散人手中的竹杖用力地敲打了一下地面。
“不可能,這不可能!”天機散人抬起自己的右手,然后咬破指尖。
他用血液在空中畫下一道又一道晦澀的符文,然后抬起指尖,將鮮血抹上自己的眼角。
下一刻,他的左眼便不再是灰黑色,而是直接化為了白色。
那是一片如雪般的純白。
他先把自己的目光,匯聚到了蔣新言身上。
因為這個女人好歹是個大修行者。
他的眼前很快就浮現出了畫面。
他看到了漫天的大雪,以及雪地上的血液。
這個女人手持一柄黑色的長槍,無力地躺在大雪之中,漫天的飛雪將她的身軀覆蓋,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就是她的結局嗎?”天機散人閉上眼睛,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他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天機不可泄露,哪怕他自詡為天道之手,每段時間窺探天機的次數也是有限的,否則他的身體將不堪重負。
“既能看見她的命運,那么,按理說,她本就該是棋局中人。這是為何?”天機散人不解。
“難不成,是他?”天機散人把目光放到了路朝歌身上。
“這個男子的確神異,以區區第二境的修為,居然便具備了劍意。”
“而且他是啟靈者,如果剛才老夫沒有感知錯誤的話,他的天地之力是水之力,這是前無古人之事!”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再次將鮮血抹上自己的眼角。
下一刻,他的臉龐上毫無血色,蒼白地可怕。
短時間內連續使用這等能力,他已有些不堪重負,要不是有竹杖支撐著身體,天機散人可能此刻已經跪倒在地。
他那純白色的瞳孔看向路朝歌,很快,便覺得自己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他的神識開始刺痛,他的神魂開始顫抖。
在這片混沌虛空中,他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龐。
他看不清楚長相,只能看到一雙冷漠的眼眸。
這雙眼眸的瞳孔是青色的,而在眉心處,則有著一道印記。
——那是一朵青色的蓮花!
一朵帶著遠古氣息,使人心神震蕩的蓮花!
下一刻,天機散人的左眼便開始有鮮血溢出,他本就是半瞎之人,如今,這只左眼已徹底廢了!
無盡的混沌虛空將他給吞噬,明明只是對視了一眼,他那引以為傲的神識卻不堪一擊。
“局外之人!他才是局外之人!”
“為什么,世人皆是棋子,為什么他卻跳出了棋盤之外!”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是誰!這雙眼睛,這道蓮花,究竟是誰!”
天機散人悶哼一聲,整個人便向后倒去,徹底昏死了過去。
萬鳥林內,摘了一些朱雀果的路朝歌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因為就在剛才,他懷中放著的那塊神秘木牌,竟猛地顫動了一下。
“怎么回事?”路朝歌不解。
按理說,如果是有世界主角在群里說話了,木牌最多也就是輕輕一動。
而剛才的抖動,就有些劇烈了。
如果說以往的輕顫只是前戲,那么,剛才那劇烈的抖動,就是某種東西要來了,達到了頂峰。
木牌的異動,旁人是察覺不到的,它似乎可以躲避所有神識的探查。
想當初,俞月是在劍宗被直接拉進了群聊,等于是在劍尊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拉幫結派。
劍尊都察覺不到的東西,蔣新言就更不可能察覺到了。
路朝歌裝作繼續采摘果子,實際上卻把一縷神識注入到木牌內,進入到了那純白色的神異空間。
他進去一看,發現果然沒人說話。
這讓路朝歌覺得很是奇怪。
“就挺莫名其妙的。”他略感不解。
一個很奇葩的念頭,從他心底升起。
“難不成……連你也推出了拍一拍功能?”
路朝歌搖頭失笑,既然搞不清楚狀況,那干脆別想了。
“這木牌很是玄妙,可惜也沒個說明書。”路朝歌在心中吐槽道。
以他的偵測權限,自然也無法洞察出木牌的奧妙。
或許等到他的人物等級提升到一定級別了,就能開通權限了吧。
摘了不少朱雀果后,路朝歌扭頭對蔣新言道:“道友,走吧。”
蔣新言問道:“去哪?”
路朝歌笑了笑,說著:“回家。”
蔣新言微微頷首,便開始召喚起了停留在遠處的暗鴉。
召喚后,她才扭過頭去,耳根子微微泛紅,覺得自己剛才下意識的點頭,有點失態。
“墨門是他的家,又……又不是我的家。”
而在墨門的山門處,此刻正有一葉輕舟緩緩降落。
一名有著一雙桃花眸子,體態成熟豐腴,將寬松的道袍都給撐起來的女子,走下了一葉輕舟,來到了墨門。
(ps:不知不覺一百章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