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的舉動,讓溫河河畔的玩家與修行者們發出了一陣陣驚呼聲。
特別是那兩位劍宗內門弟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這可是劍宗真傳,四大神劍之徒,堂堂劍宗宗主的弟子啊!
你這一言不合就削掉他的半個肩膀………
——他怎么敢的啊!
至于陳棄,則五官都有了片刻的扭曲,這么重的傷勢,自他有生以來,也只在一次歷練中于生死一線時遭遇過。
但那一次,是他越階挑戰強者,這次卻是被“以下犯上”!
堂堂大修行者,如今卻被一個初入第四境的劍修隨意拿捏,著實可笑。
只是…….初入第四境……..
這讓陳棄有著一種迷幻感。
不止是他,身為世界主角,槍道資質高達滿值10點的裴淺淺,也還處于一種懵懵的狀態。
“路師叔這也太可怕了吧?”裴淺淺一時之間都找不到拿誰跟他進行比較了。
如果說先前一步破九境,還有一個劍尊可以與之媲美。
那么,在一步破九境后,與敵一戰,再次破境,直接破了一層大境界,那簡直就是超越了所有人的認知!
這前前后后加起來的時間,還沒有超過一炷香吧?
裴淺淺用自己那雙對于手控而言,可以說是完美的纖纖玉手拖住腮幫,回憶了一下自己從第三境突破至第四境用了多長時間。
“根本沒法比啊!”裴淺淺長長的眼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
當初她快速破境,圣師還夸她來著,說她以后肯定比自己強…….
蔣新言對此倒只是微微一愣后,就沒有過多的想法了。
她根本不會去拿自己與路朝歌進行比較,相反,更多的則是與有榮焉。
至于直播間內的玩家,發彈幕的雙手都有些麻木了。
“不是吧大哥,要不要今天直接變成大修行者啊!”
“這換算成經驗值的話,該要多少經驗值啊,有沒有叼大的算一下啊!”
“煩死了煩死了,你們叼小的就不能自己干點事兒嗎?”
至于那些墨門玩家,則感覺自己腰桿子又硬了幾分。
什么一品宗門,二品宗門的,看見我們這種八品宗門的墨門弟子,還不是要投來羨慕的目光?
有的時候,跟對人真的很重要。
像連戰這種把整個戀戰公會的資源都朝著墨門傾斜的會長來說,只覺得自己找到了最佳潛力股。
只要《天玄界》能持續火爆下去,絕對能一本萬利!
路朝歌,永遠滴神!
在將陳棄的肩膀削掉一半后,路朝歌緩緩蹲下了身子。
那兩位岸邊的劍宗內門弟子,依然在不斷高喊著“路掌門”,但他選擇性失聰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至于他對陳棄說的“你猜啊”,則顯得完全就是要戲弄他。
哪里有人先斬上一劍,然后再問他一句:“你猜啊。”
對此,路朝歌覺得自己已經不算什么心狠手辣之輩的。
畢竟他知道一套很有意思的逼問小游戲,比如問他:“5000減7等于幾。”
路朝歌看著因為劇烈疼痛,導致身體時不時會輕顫一下的陳棄,道:“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的決心了吧?”
說著,他指尖輕彈,似乎是厭惡一般,將陳棄散落于河面上的鮮血給彈遠,然后抬頭看了一眼蔚藍色的天空。
“你真有本事,你就直接殺了我,無需重手傷我,裝腔作勢。”陳棄嘴角掛著鮮血,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繼續道:
“你我都清楚,對于大修行者的道軀而言,這種程度的傷,離致命傷還差得遠。”
“喔?”路朝歌不再抬頭看天,看了陳棄一眼。
仔細想想,這或許就是大宗門弟子的慣性思維吧。
強大的宗門,一直都是他們的倚仗與驕傲,他們早已習慣了背靠強大宗門后,他人對宗門的敬畏。
這是一種很正常的想法,就好像你如果出生在一個強大的國家,哪怕在一些國外的紛亂中,也可能因為身后有著強大的祖國,因而安全無恙。
最主要的是,陳棄八成是真的回憶起了墨門,想起了墨門究竟是何門何派。
墨門,那是劍宗的下屬宗門!
那么,性質就又變得完全不同了!
路朝歌嘆了口氣,看著陳棄,給了他一個憐憫的目光。
“我猜你身上應該還有神魂類的禁制吧?”路朝歌淡淡出聲。
說著,他的雙眸再次浮現出了淡淡的暗金色。
以他目前的心劍水平,在他的雙眸注視下,能隱約察覺到陳棄神魂的一絲異樣。
但究竟哪里不對勁,問題出在哪,禁制又在何處,以他目前的等級,是無從下手的。
或許要再升幾級才行。
陳棄聞言,沒有說話。
根據路朝歌的猜測,光看陳棄一人,他都已經死了幾十年了,那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冥王之劍是長達幾十年,甚至是百年的布局!
因此,這必然是周密的。
劍宗高層中都有內鬼,連劍宗曾經的天之驕子都成了一步暗棋,想必是留有多處后手的。
陳棄的神魂,絕對存在什么禁制,他一旦真的生出了背叛的念頭,說出什么關鍵信息,便會瞬間神魂俱滅!
這是路朝歌通過心劍,以及陳棄先前的諸多反應,得出的結論。
這也等于是加大了冥王之劍的難度。
既然如此……..
路朝歌站起身來,朝著岸邊看了一眼。
那兩名劍宗的內門弟子很堅持啊,還在不斷高呼著“路掌門”,明顯想與路朝歌進行接洽與溝通。
蔣新言走到路朝歌身旁,輕聲道:“朝歌,有人來了,大劍修。”
路朝歌聞言,眉毛一揚。
如果是尋常大修行者,蔣新言不會特地說是大劍修。
她既然這么說了,應該是根據她的神識探查,已然可以確定,來者是劍宗的人,所以才會這么說,暗示路朝歌。
路朝歌會意,明白應該是這兩名劍宗的內門弟子,通過了一些什么手段,把附近的劍宗大修行者給喚來了此處。
對方這么著急往這邊趕,肯定是奔著陳棄來的。
一念至此,他與蔣新言對視了一眼。
蔣新言沒有說話,而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不管你作何選擇,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路朝歌點了點頭,手持不晚,看向了半趴在河面上的陳棄。
“你知道嗎,因為你們的布局,我墨門死了多少人?”
“這些人啊,嚴格意義上來看,有的是我的師叔師伯,有的我還要喚一聲師祖。”
“也正是因為你,導致我墨門當年元氣大傷。”
陳棄聽著這些話語,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相反,路朝歌越是這么說,他心頭反而越暢快。
路朝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抬起手中的不晚,放在了陳棄的脖頸旁,眼神冷漠。
他自顧自得繼續說道:“最主要的是,我那爹啊,是個活得很累的人。”
“這世上有的人想得開,不會什么事情都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攬,但我爹不這樣。”
“墨門越是衰敗,他就覺得身上的擔子越重。”
“每一年去祖師祠堂祭拜,我們在磕完頭后,娘都會先帶著我和小梨子離開祖師祠堂,把我爹一個人留在里頭。”
“他這人吧,很啰嗦吧,在祖師祠堂里,也有講不完的話。”
“可能是自責吧,可能是覺得愧對師恩吧。”
路朝歌說著,手中的不晚開始微微用力。
長劍的劍刃割破了陳棄的肌膚。
他每說一句話,劍刃就會微微向內一點點。
這一刻,陳棄的雙眸中,眼神才有了明顯的變化。
心中的暢快一掃而空,他明白了這個劍宗下屬宗門的掌門,竟然真的沒有打算將自己交給劍宗處理!
溫河河畔的劍宗內門弟子們看傻了,那些圍觀的玩家與修行者們也看傻了。
玩家們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甚至還覺得萬分過癮。
錢不夠直播間內的彈幕直接就刷瘋了。
“媽的,爽啊!”
“太帥了吧,這也太帥了吧!”
“早就看這人不爽了,一副拽得要死的樣子,劍宗宗主之徒了不起啊?”
至于河畔的修行者們,才真正明白,路朝歌當下的所作所為,究竟代表著什么。
只有他們才會去深思,路朝歌此刻到底有多么瘋狂!
一道流光自溫河上空浮現,正有一位中年男子以極快的速度御劍而來。
他周身散發著可怕的氣場,讓周圍的所有人都心中一凝。
“大修行者!”
而且不是那種初入第五境的大修行者。
蔣新言手持長槍兮邪,開口提醒道:“第六境五重天。”
也就是說,來者等級高達65級!
這個御劍而來的大劍修運轉靈力,一聲中氣十足,響徹天地的聲音在溫河上空回蕩:“住手!!!”
路朝歌聞言,只是看著陳棄,口中念出了一個劍宗高層的名字。
這是前世玩家們唯一挖掘出來的劍宗內的內鬼。
這個名字說出后,陳棄的臉色明顯有了劇烈的變化。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
對于陳棄而言,當路朝歌說出這個名字后,心中所產生的情緒,比面對死亡時,還要來得濃烈的多!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下一刻,路朝歌手中的不晚直接就斬下了陳棄的腦袋。
——人頭落地,死不瞑目。
天玄歷一萬四千九百二十三年,初夏。
劍宗棄徒陳棄,被墨門掌門路朝歌,擊殺于溫河!
“管你什么身份,我要殺便殺!”
聽著耳邊傳來的悅耳的系統提示音,路朝歌手持不晚,緩緩轉身,朝著空中那位大怒的劍宗大劍修歪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