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羞下意識看向外面,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盤坐的身影倒影在窗上,頓時拉了一下被褥蓋在身上。166
上面一個青年,疑惑說道:“哪來的誦經聲?不管了,阿羞,我來了!”繼續動了起來。
阿羞躺在床上,看著窗戶上那道倒影的身影,抿緊嘴唇,皺眉忍著不發一言。
片刻之后,啊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一股鮮血揮灑在窗戶上,濺起一陣子血痕。
窗外誦經聲頓時一頓。
咯吱房門打開,一個男子跌跌撞撞從房屋之中跑出,顧不上看緊那羅一眼,就痛苦握著手飛快跑離。
片刻之后,阿羞披著一個毯子赤腳走出房門,潔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之中,斜身依靠在門框上,默默看著緊那羅。
緊那羅抬頭看著阿羞,憐惜說道:“你本不必如此!”
阿羞目光看著緊那羅,兩人視線對視。
阿羞扭過頭去,沉默片刻之后,幽幽說道:“從前在云婆羅門有一個尋常家庭,他們夫妻恩愛,家庭圓滿,結婚三年后他們生了一個女娃,這個女孩剛一出生就美艷動人,被鄰里所夸贊。
隨著女娃漸漸長大,也變得越來越漂亮,后來驚動了城主,驚動了國王,驚動了大乘佛教的長老。
大長老見到了女娃,也震驚女娃的美貌,就說此女乃是佛女降世,佛祖賜下的珍寶,她長大以后必須嫁給國王。”
阿羞自嘲一笑,幽幽說道:“在一個女娃只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被決定了未來,長大以后要嫁給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你所謂的世界的美好,人生的自由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的未來早就已經被決定了。”
緊那羅雙手合十一禮,低聲念道:“南無阿彌陀佛!”
阿羞向往說道:“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美麗的夢,都曾經渴望一份真摯的愛情,都在朦朧的夢境之中遇到一個讓心靈顫抖的人。
現在她的夢還沒有展開就已經破碎,你說那個女孩該怎么辦?認命嗎?”
緊那羅張了張嘴,也不知該如何說,自己所學的佛法之中,并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阿羞繼續說道:“但是那個女孩并沒有就這樣認命,她想要掙扎,掙脫這個既定的命運。
但是她的力量與命運的力量相比實在是太過弱小了,猶如螻蟻想要撼動高山一般。
就在她要嫁給國王前一天,絕望之中的她茫然走入了妓院,將自己委身一個普通人。
后來她就在妓院之中住下,她的美貌使的全國男人都為之心動,無人能夠拒絕。
當國王得知這個消息,大怒之下打算處死她的時候,全國的百姓為她求情,權貴和國王對抗,不為其他,只為能占有這個女子。
后來這個女孩成功了,在整個云婆羅門的力量之下,就連國王也要屈服。
但是這個美麗的女子也因此淪為了妓女,并且定下一個規矩,不收一分錢財,凡是她的客人事后都要留下一根手指,這就是她對那些臭男人的報復。”
阿羞掠了一下額頭垂落的長發,幽幽說道:“小和尚,如果佛真的慈悲,在那個小女孩無助之時他們在哪里?若是佛真的神通廣大,為何不早些來渡她?”
緊那羅抬頭看著阿羞,堅定說道:“佛不渡你,我來渡,我帶你去尋找你的自由,我帶你去看黎明落日,我帶你去迎接新的生活。”
阿羞咯咯笑了兩聲,說道:“小和尚,我可不需要你來渡!”轉身走入房門之中,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屋內,阿羞呆呆走到床邊,跌坐在床上,趴在被子上面低聲啜泣。
外面溫和的誦經之聲再次響起,阿羞在誦經聲中緩緩睡去,從未有睡的如此安穩。
直到次日清晨才誦經聲才悄然消失,緊那羅也起身離開。
第三天傍晚,梳洗打扮好的阿羞站在窗前,一個文秀書生悄悄登上二樓,看著阿羞的背影,咽了口唾液,摸了摸自己還剩三根的手指,毅然決然繼續朝著阿羞走去。
蹬蹬蹬一陣急切上樓的腳步聲傳出。
文秀書生立即停住腳步,扭頭不滿的看向房門。
小綠站在門前,喘氣叫道:“小姐,那個和尚又來了!”
文秀書生皺眉說道:“什么和尚?今天阿羞是我的,快點給我將他趕出去。”
搓了搓雙手嘿嘿說道:“阿羞,半年沒見你,可想死我了。”伸手朝著阿羞肩膀抓去。78
阿羞猛然轉身,一把抓住文秀書生的手腕。
文秀書生驚訝的看著阿羞。
阿羞平靜說道:“今天我身體不適,就不接客了,先生請回吧!”
文秀書生擔憂說道:“阿羞,你那里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者。”
“不必了,先生請回吧!”
文秀書生被噎了一下,只能轉身離開,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眼,戀戀不舍。
下樓之時,文秀書生與緊那羅交叉而過。
文秀書生頓時停下腳步,立即叫道:“和尚”
緊那羅也停下腳步看著文秀書生。
文秀書生打量著緊那羅,憂心囑咐說道:“阿羞身體不舒服,你小心著點。”
緊那羅雙手合十一禮,笑著說道:“多謝提醒!”
“唉”文秀書生長嘆一口氣,沒想到阿羞也是這種只看重相貌之人,狠狠瞪了一眼緊那羅,隨后朝外面走去。
緊那羅走上二樓,進入大開的門戶之中。
門戶內,阿羞站在窗前看著緊那羅。
緊那羅雙手合十一禮,念道:“南無阿彌陀佛”
阿羞走上前幾步,看著緊那羅,突然一笑說道:“我突然想試試你說的那種世界了。”
緊那羅燦爛一笑,伸手手掌說道:“我帶你去!”
阿羞抬起胳膊,將纖纖玉手放在緊那羅手掌之中,緊那羅牽著阿羞轉身朝外面走去。
隨后的一個月時間,阿羞隨著緊那羅在城外結廬而居,阿羞負責洗衣做飯,緊那羅負責砍柴打獵,一個仿佛不再是艷名蓋國的名妓,一個仿佛也不再是佛門弟子。
一個小木舟在湖面上泛行,木舟之內緊那羅撐桿,阿羞用手撥動水面,恍如一幅畫卷。
遠處一顆大樹下,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站立,嘴角含笑遙遙看著遠處湖泊方向,感慨說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菩薩有情方為佛。
妲己,你說是吧?”
面前空間泛起一陣漣漪,一個穿著紅袍的女子浮現,福身一禮盈盈說道:“妲己拜見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