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陳正陽在指揮使府設宴,遍邀衛所各級官佐。
而新鮮出爐的射虎英雄牧云澤更是宴會的焦點,就連陳正陽都頻頻向云澤舉杯,其風頭甚至一舉超過了在場的諸位千戶。
至于段景輝則神色如常,期間還熱情的和云澤碰杯,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在陳正陽的示意下,衛所各級軍官紛紛向云澤敬酒,不消片刻酒量不佳的云澤就醉倒在地,被仆人扶回了客房。
云澤醉酒離場并沒有影響宴會,眾人繼續暢飲,直到后半夜才散場。
當然,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仆從離開之后,云澤的酒立即就醒了。
他酒量確實不咋地,但耐不住能開掛啊!
雜貨鋪中恰好有一物,名曰醉果。此物甚是神奇,若是沒有喝酒,一顆下去就能讓人醉的不省人事,可若是喝了酒再吃,又可以反過來解除醉酒狀態。
云澤吃了醉果,醉意立即全消,又在房門各出放置了幾個出自雜貨鋪的小玩意,這才放心睡去。
然而云澤不知道的是,在他睡后,一場關于他的談論也在展開。
“大人,今日為何這么輕松地讓那牧云澤襲職?現在五個千戶所就昌山千戶所內沒有我們圣教弟子,若是丁康平擔任百戶,今后我們行事豈不方便多了?”
若是有外人看到了此時的場景,恐怕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坐在主座上的正是昌山衛指揮使陳正陽,而客座的赫然是白天與陳正陽鬧得有點不愉快的段景輝!
此時的段景輝哪還有半分的不愉快,正弓著身子給陳正陽添茶。
“景輝,你可知道,因為你行事操之過急,差點出了大事!”
段景輝聞言大驚,驚駭的問道:“大人,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哎,你自己看吧!”
說著,陳正陽給段景輝遞了一封信過去。
段景輝接過一看,臉色大變,看到最后更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屬下辦事不利,險些壞了圣教大事,還請大人責罰!”
“哎,你起來吧,此事也怪不得你,畢竟誰也想不到一個早已沒落的牧家,竟然還和仲天雄那老東西扯上了關系!”
陳正陽先是嘆息一聲,然后又一臉慶幸的道:“幸虧圣教神通廣大,京城的教眾先一步獲知了消息,并及時通知了我們,否則麻煩可就大了!”
段景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臉上全是后怕的神色。
圣教雖然實力強大,甚至一直以來秉承的宗旨就是推翻武朝,建立新的太平世界,但此時遠未到和朝廷硬碰硬的階段。
“大人,信上說仲天雄已經派了他兒子仲乘風來邵陽府,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段景輝揮了揮手中的信,有些焦急的問道。
他和陳正陽奉命潛伏在邵陽府秘密發展教眾,這事雖然隱秘,但也不是毫無痕跡,仲乘風若是深入調查,未嘗不能發現蛛絲馬跡。
“所以我今天才這么急的任命牧云澤為百戶。仲乘風來這里并不是因為我們暴露了,說白了就是仲天雄想給老友兒子撐腰,才派仲乘風過來。
今天我給足了牧云澤面子,仲乘風即便來了,見牧云澤已經順利襲職,也必然不會過多糾纏。
實在不行你委屈一下,搞個負荊請罪的把戲,把事情停留在你想為親戚謀私利的層次,仲天雄就是再大的火氣也只能忍了,畢竟這武朝也不是他仲天雄一個人說了算的!”
說到最后,陳正陽看了段景輝一眼,嘆息道:“就是有些委屈你和丁康平了。”
“為圣教偉業,屬下肝腦涂地再所不辭,何談委屈?”
段景輝聞言當即跪倒在地,高呼道。
“哎!”
陳正陽嘆息一聲沒有說話,一時間密室竟然陷入了寂靜。
又過了片刻,只見段景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有些猶豫。
陳正陽見狀,頓時開口道:“可還有什么事?”
“大人,江湖傳言,教主他老人家在閉……”
“住嘴!”
段景輝還沒說完,就被陳正陽一口喝住。
“教主他老人家的事也是你能隨便打聽的?”
“是是是,屬下知罪。”
段景輝連連叩首謝罪,不過眼中的好奇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了。
“算了算了,想必這個時間教主穩固了修為,再繼續隱瞞也沒什么意義,給你說說也無妨。”
段景輝聞言頓時目露精光,激動地站起身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教主他老人家真的……真的突破了?”
陳正陽微微頷首,面上溢出掩飾不住的喜色:“不錯,教主他老人家早在半月前就踏足大宗師之境,六大宗師要馬上就要改名七大宗師了!”
“哈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圣教啊!!!”
段景輝聞言狂喜,仰天大笑。
也幸虧密室的隔音效果超絕,不然圣教在邵陽府的暗子因為這暴露就太搞笑了。
也難怪段景輝如此興奮,實在是大宗師級高手含金量實在是太高了。
武亂時期,武朝六年換了八個皇帝,皇室嫡系血脈幾乎斷絕,政令不出京都,這種形勢下都能起死回生,實現中興,靠的不就是大宗師厲百川的鼎力支持嗎?
沒有厲百川,武朝都被人滅八回了!
圣教被朝廷四處圍剿,如同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不就是缺乏大宗師級的超級高手坐鎮嗎?
現在隨著教主的突破,一切都不一樣了!
“哈哈哈,真希望快點看到教主手刃厲百川,帶領教眾共創太平世界的場景!”
段景輝哈哈大笑,興奮的說道。
陳正陽微微點頭,卻不忘提醒道:“教主大人此時雖然也是大宗師,但畢竟新晉不久,此時爭斗起來恐怕還不如厲百川,不過厲百川已經老了,教主還年輕,再過個三五年,這天下必然是圣教的天下了。
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千萬不能疏忽大意!”
“屬下明白!屬下明天就去找牧云澤負荊請罪,就算自裁于牧云澤面前,也定保全圣教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