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湛早上也起的很早,起來就站在院子里開始了寫字。
顏子欣站在旁邊磨墨。
趙樹仁和薛振國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他們兩人還有事情要處理。
薛漫倒是和顏子欣一起看了好一會兒。
但是,林溪湛一直沒有理會周圍,就是全神貫注地練字,不停的寫,每一個字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口氣寫了兩小時,林溪湛才緩緩放下毛筆,神色顯露出疲憊。
顏子欣迅速將毛巾遞上去給林溪湛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林溪湛看了看自己寫的字,嘆氣道:“昨天的那種頓悟之感,已經沒有了。以后再想更進一步,只怕是不可能了。”
林溪湛滿臉的遺憾,他一早起來,就是想抓住昨天現場看王謙作畫寫的行書帶來的靈感,不停的練習領悟,還想更進一步,達到行書書法更高的境界,追上王謙現在的境界。
可惜,他現在已經沒有了那種通明之感,寫字的時候也沒有了那種感悟。
雖然已經比以前更進一步了,但是明確地看到了王謙展示的更高行書境界,他以后卻沒法達到了,讓他更難受。
顏子欣低聲道:“老師,您現在還能進步,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王教授那樣的人,就不比了。”
林溪湛點點頭。
薛漫輕聲說道:“剛才傳出一個消息,國家博物館李館長親自聯系劉勝男,想把劉勝男持有的王教授寫的俠客行唯一真跡,收入國家博物館,沒有說劉勝男答應沒有。”
俠客行收入國家博物館?
林溪湛驚訝地看向薛漫,他這位港島國學代表人物,也沒有一件作品有資格進入國家博物館。
當然,港島博物館里,有兩件林溪湛的作品進入其中,那是他之前巔峰之作,不過他知道,現在的他才是巔峰。
今天早上寫的這些書法字體,就比他那兩件在港島博物館里的更有精氣神。
林溪湛輕聲說道:“王教授的作品,的確有資格進入國家博物館。不過,我認為,昨天那副畫,最有資格。就算是現在國家博物館內的那些國寶級國畫,在王教授那幅作品面前,都顯得很普通,唯一的優勢就是更老而已。”
顏子欣點頭:“不錯!如果國家博物館想收走俠客行的話,那可能那幅望廬山瀑布圖也不遠了。”
薛漫:“那幅望廬山瀑布圖,可還沒有公開!”
林溪湛嘴角溢出一絲微笑,說道:“這下,京城內可能就要熱鬧了。”
林溪湛作為老一輩國學泰斗人物的代表,對京圈那些老一輩的人物最是了解,知道他們的傲慢和偏見。
除了同樣京圈出身的林溪湛之外,其他幾乎所有人都不被京圈看在眼里。
現在,王謙這個出身平凡,半路出家的年輕人,獲得了如此成就,他們怎么可能坐得住?
薛漫低頭刷了刷手機,突然說道:“林老,于仁山教授公開說話了。”
林溪湛絲毫不意外,依舊仔細看著自己寫的字,一邊慢慢體悟著什么,淡淡地問道:“說了什么?”
薛漫念著說道:“于仁山教授剛才在微博上發言說了,說李館長的這個決定有些唐突,不應該被網絡輿論裹挾,應該堅持更高的判斷標準……”
顏子欣淡淡地說道:“就是說,國家博物館收王教授的作品,是降低了標準唄?他們很多人的作品沒能進入,是因為之前的標準更高?這些人,哪里來的自信,把自己的作品拿去和王教授的作品相比?標準?除了年代不夠久遠,王教授的作品,哪一點比國家博物館收藏的那幾幅國寶差?”
經過和王謙的短暫見面和接觸,顏子欣利索當然地變成了王謙的崇拜者和維護者,見到有人說王謙的壞話就不舒服。
她同樣家學淵源,還是林溪湛的學生,如果算輩分,就連薛振國都是她的晚輩,薛漫更是小輩當中的小輩。
所以,她的見識和底蘊絕對非同小可,她見過王謙畫那副畫之后,就驚為天人!
林溪湛輕笑了一下:“我們保持安靜看戲就好了。”
顏子欣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薛漫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她從小在京城長大,接觸過京圈幾乎所有的文學國學大師,知道現在王謙可能要成為京圈的公敵了。
即便是之前一些對王謙比較公正對待的京圈國學大師,此刻對王謙也不感冒了起來,想要敲打敲打!
如此年輕就獲得這樣的驚人成就,如果不敲打一下,以后不是要騎在他們所有人的頭上作威作福?
王謙沒想過要去哪些人的頭上作威作福。
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一大早。
李希言和何朝惠就一起來接他,匆忙吃了點早飯,就前往央音的演出大禮堂。
國家樂團的主力成員,沒有一個缺席,按照王謙在交響曲總譜上寫的要求,一個不少,也一個不多。
沒人在這個時候作妖來賽人。
即便是文學藝術圈不少人在和王謙作對。
但是,在音樂藝術圈,現在沒人敢這樣做。
只因為,王謙在國際上獲得的成就是前無古人的。
這在京圈,是很重要的。
京圈很多藝術人士,對國內其他地區的同行不屑一顧,可是對國際領域的同行卻是極其諂媚和崇拜,不惜一切,做夢都想得到國際領域的認可。
音樂,美術,文學,影視等等各大藝術領域內!
都是如此,大部分人都極其追捧國際認可,為此甚至不惜做出許多在普通人看來很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王謙如果在出國之前,在魔都的時候就來央音講課,是絕對不可能受到京圈音樂藝術人士如此歡迎和配合的。
不管王謙在國內獲得多高的成就,多好的成績。
在京圈藝術人士看來,都不算什么,那是人家玩兒剩下的,他們已經放眼國際了。
而現在,他早國際音樂藝術領域,獲得了如此成就,已經即將證道世界音樂巨匠了。
這是華夏所有音樂藝術家的終極夢想。
也是京圈所有音樂藝術家的終極夢想。
自然,王謙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變得極其高大了。
所以,他們都極其配合,更沒有給王謙找麻煩,都還想著借著王謙這次面向國際的講課和演出來表現自己,或許自己的實力也能得到國際認可?
于是。
王謙在音樂方面的任何要求,都會得到無條件的配合和認可。
要演奏梁祝?
可以!
央音和全國各大音樂院校以及民間演奏大師都配合你,要人給人,要樂器給樂器,要場地給場地。
要演奏交響曲?
可以!
你說幾個小提琴,那就幾個,不多一個,也不少一個。
你說不要鋼琴,那也沒問題,所有鋼琴演奏家都統統當觀眾休息。
你說要自己當指揮?
同樣沒問題,幾位在國際獲得認可的國內頂級演奏指揮家同樣休息當觀眾,沒有絲毫怨言。
即便王謙沒有任何指揮演奏的經驗和表現。
他們也會絕對的配合。
這就是國際成就以及超級天才的光環加身帶來的影響。
如果現在王謙的文學作品在國際上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那有一個算一個,京圈的所有文學家,國學家,全部都會變成王謙的支持者。
別說把兩件代表作收入國家博物館了,就算把王謙領獎時穿過的衣服鞋子國家博物館,他們都會舉手贊成。
所以,王謙聽秦雪榮提了一句國家博物館的事情,以及外面的議論情況,就毫不在意。
這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王謙安靜地站在臺上,拿著總譜,對著一個又一個演奏樂手進行單獨的講解,講解其要演奏的譜子,每一段都說的極其詳細!
王正鈞站在不遠處的看臺上,輕聲說道:“聞名不如見面,見了王教授,才知道幸好我老了。可以用我老了這種借口。可事實是,就算是我年輕時候,也遠遠不如王教授分毫,他簡直天生就是為音樂而生的。”
另一位指揮大師點頭道:“我有預感,王教授這首交響曲,會震撼世界!”
李希言笑道:“昨天晚上老王演奏了一段,我聽了之后,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非常深刻。我就知道,這首曲子完整的演奏出來,一定會讓王教授名垂青史,向世界證明,華夏不只有自己傳承的民樂藝術,同樣能把西方最高的音樂藝術成就踩在腳下。”
幾人聽了這話,都是心潮澎湃。
這不就是他們畢生追求嗎?
幾人都不再說話,一直安靜認真地看著王謙和每一位樂手進行溝通和熟悉。
這已經是一個指揮大師的節奏了。
頂級指揮家,一般都會有固定的合作樂團,因為這樣才能熟悉每一位樂手的風格和演奏習慣,熟悉整個風格和習慣,然后將自己的烙印深刻的加入到這個整體,以此來體現出自己的風格以及音樂理念。
這就是頂級的音樂指揮家想做和必須做的事情。
不是站在上面揮揮手,做幾個表情就搞定的,背后的工作是難以想象的難度。
頂級演奏家很多,可頂級指揮家卻極少,國際頂級指揮大師不會超過雙手之數,每一位都是音樂藝術領域的巔峰代表。
不過。
華夏幾位頂級指揮家,并不被國際認可,算不上國際指揮大師。
這是王正鈞幾人的遺憾,也是他們的不忿。
因為,他們自認為,他們指揮的幾次國際演出,都不比那幾位國際指揮大師差,整體效果反而更好。
畢竟,國家樂團是華夏整體音樂藝術的集中最高體現結晶,整體實力是國際頂尖,配合度也是完美,演出效果自然是幾乎達到了完美效果。
可是……
人家就是不承認你,你不服?
那人家就說你華夏沒有自己的音樂藝術,在國際演出的曲子都是歐美名曲,那指揮家自然要矮一籌。
所以,王正鈞幾人,希望王謙可以打破這個局面,帶領國家樂團,在國際上震撼世界,打臉那些歐美音樂藝術家的歧視和偏見!
華夏,也是有指揮大師的!
一直到下午!
王謙都投入在排練和練習中。
周圍觀看的人已經換了幾波了,不少圈內的演奏大師,以及音樂家都過來看了一會兒,然后大多都離開了,只留下了王正鈞和李希言等少數幾人,一直在那里當觀眾。
即便,王謙一下午都沒有演奏一段,一下午都是在和每一位樂手聊音樂,以此來熟悉每一位樂手。
傍晚時分。
王謙結束了第一天和國家樂團的練習。
王正鈞和李希言幾人都沒有去打擾王謙,讓王謙能安心地全身心投入到交響曲的排練當中。
王謙臉色疲憊,可眼中還有著興奮之色。
因為,交響曲指揮家,對他也是一次挑戰和考驗。
秦雪榮拉著王謙的手走向住處,說道:“我聽我姐說,這次你在央音的交響曲演奏。可能會有領導人來現場觀看,這是對你最大的支持。”
王謙聽了頓時愣住了,停下了腳步:“他們要來看我的演出?”
王謙兩世為人,也沒有接觸過幾位領導人層次的存在。
這輩子,竟然有機會?
他心中微微有些激動和期待。
秦雪榮也滿臉的自豪,微笑道:“還沒確定呢,只是透露出一點風聲。具體的情況,要看你和國家樂團排練的結果,和國家樂團的內部評價。畢竟,當時是面向國際的演出,如果不得征服國際音樂藝術家們,那他們來當觀眾就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王謙輕輕點頭,心中再次充滿動力:“我知道了,我會爭取盡快排練出效果。”
這首曲子,他相信,只要能排練出他想要的效果,那么必然會成功。
兩人聊著來到門口。
就看到門口站著幾個人影。
看到王謙回來,幾人急忙迎接上來。
為首的是一個頭發雪白的清瘦老者,穿著正式的西裝,上來就熱情地快步走向王謙,伸出雙手向王謙握手,聲音略微激動地說道:“王教授,你好,你好。終于見到你本人了,我是國家博物館的館長李廣文。”
國家博物館的李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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